周不言说,“这可怎办?”
方楚宁坐在踏雪乌骓上看着胶州城内飘荡的旗帜,那是宁州铁骑的旗帜。他的脸色与身上的重甲一样冷。城中的旗帜,是他效命将近十年的铁骑,如今他成了敌人,兵临城下,真是讽刺。风雪渐小,这几日大雪已有融化迹象,大雪融化的几日里天气更严寒,大军在城外组成方阵,严阵以待,没有人先动手。
谢珏在回宁州途中给薛玉下过命令,如果中州大军兵临城下,要扛得住恐惧,不要先动手,若对方动手,那就反击。对方没动手前,不要主动攻击。
城墙上,弓箭手,弩箭机早就准备妥当,若方楚宁下令攻城,胶州死守城门,等待援兵,他不知道真打起来,胶州能撑多久。
“方楚宁,为什么还不下令攻城?”陈规冒着风雪而来,已等着有点不耐烦。
“你急什么?”方楚宁冷声,“你若想当冲锋的将军,我这主帅给当?”
“我们都来了三日,就一直在城外驻扎,大家都摸不着头脑,你到底给一句准话。”
“胶州不是军事重地,城区和战区离得很近,强行攻城只会死伤无数,无辜百姓受累,能谈就谈,暂且不打。”
周不言蹙眉看着陈规,沉声说,“小陈将军,我主子是三军主帅,是打是谈由他决定,请您回帐,休要放肆!”
陈规提醒他,“主帅,你别忘了,我们接到圣旨,全力攻打十二州,收复十二州国土,越快越好!”方楚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这不是出兵胶州了么?”
陈规脸色不善,冷哼了声,调头回帐,周不言问,“这要拖到什么时候?”
“不急,等等宁州的消息。”方楚宁看着风雪中那面熟悉的旗帜,“应该快了。”
周不言跟着方楚宁十几年,从小就是方楚宁的陪读和陪打,非常了解方楚宁,看到胶州烽火,知道北蛮来袭时当晚,有将军提起出夹击宁州,被方楚宁军法伺候,直接在练兵场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八十军棍,不留情面,震慑所有的蠢蠢欲动想要发兵的将军。
没想到,京中的圣旨很快就来了。
锦衣卫带着宇文景的圣旨来了中州,要求方楚宁出兵胶州,宁州在打仗,谢珣首尾难顾,只能选择迎敌,很难回援。
方楚宁接到圣旨时,好声好气地把锦衣卫和传旨官请到驿站后,气得火冒三丈,骂了宇文景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周不言已很久没见到他这么失态地骂人,可方楚宁练了一夜的枪,彻夜不眠,翌日就决定出兵胶州,一反常态,锦衣卫和传旨官在他出兵后才回京覆命。
周不言想着,方楚宁可能做做样子,等锦衣卫和传旨官走了,他就带兵回来了,没想到十万大军就被他带到胶州城下。
周不言想,不会真的要打吧!
收到圣旨,到出兵,方楚宁没有和旁人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周不言心里疯狂地跳,让他主子带兵打宁州铁骑,宇文景真是绝了!亏他想得出来。
可驻军三日,毫无动静,也就不痛不痒地派人喊战,薛玉不出城谈判,也没邀请他进城,这事就这么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