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峻觉得好戏应该开演了,他与裴璎对视一眼,笑着吩咐道:“翠烟,去让底下的人上来,我给他们评理。”
郭诵先走进舫阁,给长辈见了礼后,他又冲李峻撇嘴苦笑了一下。
郑灵芸与李瑰是一前一后地走进舫阁,两人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在装作不熟识。
见到李瑰,李云氏笑着问道:“小鬼头,是你惹了灵芸丫头吗?”
李瑰是李家庄的人,又与李家是同宗,老夫人李云氏自然认识他。
李瑰现如今已经是领兵之人,杀敌于阵前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然而,他在李家的长辈面前却如以往一样,总是一副腼腆又略带拘束的神色。
李瑰先来到李云氏的身前,给老夫人磕头行礼,随后又给李茱与裴璎作长揖。
最后,他才老实地站在李峻的身侧,回话道:“老夫人,是李瑰莽撞惹到了灵芸姑娘,李瑰会向灵芸姑娘赔罪。”
不等李云氏开口,郑灵芸赶忙为李瑰辩解道:“外祖母,李瑰没惹孙女,是表兄无故打人,我...我就拦着了!”
老夫人李云氏饱经世故,怎会看不出一个小丫头心中的弯弯绕绕?
望了一眼李瑰,李云氏笑了笑,转头对儿子笑道:“峻儿,现在李家是你在掌事,小鬼头与诵儿又都听你的,那就由你来问吧。”
李峻笑道:“请母亲放心,孩儿定会以理服人。”
李峻先是望了一眼二姐李茱,随后转头问向郭诵:“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打李瑰呀?”
不等郭诵回答,李峻又改口道:“算了,不问你了,让灵芸说。”
李峻的话锋转变,着实让郑灵芸有些措手不及。
至于李瑰为什么挨揍,郑灵芸只是凭借猜测,她也不敢确定具体的原因。
然而,这份猜测自然是说不出口的,就算再任性,小姑娘也不敢当众说出喜欢李瑰这一事实。
“那个...我...我也不知道原因,我...我就是看大表哥无故打人,所以...”
郑灵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倒是愈发地红了起来。
“灵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李峻故意板起脸,沉声地说道:“郭诵是荥阳军督护,掌管整个荥阳军。李瑰是他的属下,郭诵有权责罚属下,你瞎胡闹什么?”
李峻看了看红了眼眶的小外甥女,又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的李瑰,故意道:“莫说责罚李瑰,就是杀了他,你大表兄也有这份权利,岂是你一个小丫头就能拦的吗?”
论起年纪,李峻比郑灵芸也不过大上五六岁,算是同龄人。
然而,李峻现在是李家唯一的男丁,自然就要承担起家中的责任,也要护住属于李家的每一个人。
李家,除了老夫人李云氏,李峻就是这个家的家主。他能保护家人,也必然就有家主的威仪。
或许是从未被舅父责问过,又或许是真被李峻的话吓到了。郑灵芸瘪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
“又...又没犯错,干...干嘛要打人呢?舅父...舅父也说...不能打人的。”
少女抽泣着,口中依旧在倔强地辩驳。
“他没犯错?你是我李府的宝贝,是全家人的宝贝,有人总惦记还想偷走,你竟然说这不是错?”
李峻这话说得让人心暖,只是语气上依旧是故作威严。
听舅父如此说,郑灵芸先是一愣,继而歪着头抿嘴笑了起来,带着泪珠的脸蛋上浮起了大片的红晕。
“大将军,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起了非分之念,李瑰再也不敢了,请您责罚李瑰。”
李瑰迈步走到李峻的身前,双膝跪地,边说边向李峻叩首。
李峻冷声地问向李瑰:“不敢了?你是不敢了还是不想了?”
李峻刚才的一番话是说给外甥女听的,也是在敲打李瑰。
李峻是在告诉李瑰,郑灵芸不仅是郑家的女儿,也是李家的心头肉,不是随意便可得到,更不能随意地欺骗。
对于李峻的问话,李瑰愣了一下,抬头坚定地说道:“我喜欢灵芸姑娘,想一生一世爱护灵芸姑娘,但若大将军不允,李瑰便不敢再想了。”
李瑰的话说得直白,让郑灵芸羞的手足无措,也让刚看明白状况的李茱愕然无语。
李茱的吃惊并非是她不喜欢李瑰。
李瑰虽是庄户出身,但长得也是相貌堂堂,再加之如此年轻就担任了军中要职,在整个荥阳郡内都算是个有脸面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