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花认为自己的家庭很奇怪。
不是被爸爸妈妈抚养长大,而是被爸爸的师妹养大。住在家里的也不是亲戚,而是爸爸妈妈认识的人,经常喊自己「少爷」或者「花大人」,小时候觉得没什么,长大后越听越不习惯。
更奇怪的是,家里除了因为出车祸死亡的爷爷还摆了爸爸的牌位,用的还是年轻时的照片,每天都会点香供奉,搞得好像爸爸死了一样。
问了玉绪妈妈,得到的回答是「哎呀,因为习惯了,总觉得不点香很奇怪」。
不不,点了香才奇怪吧?虽然很少回家,但爸爸还活着啊!
还有上学的事情也很奇怪。幼稚园的话家长接送还能理解,但是中学!都上中学了玉绪妈妈和龙每天都会来接送,绝对不会迟到!突然有事情不能来也会有其他人代替,花组、偶尔出现的拉基斯特和欧巴裘、塔拜——
「呦,花。要回家了吗?」
穿着红色和服的男孩微笑着,脚边跟了几只猫咪。
——还有自称是通灵王的叔叔。只有自己才看得见的据说是神的家伙。
「我说啊,不要再来接我回家了,我自己可以走啦。」
花拎着书包没好气地说着。麻仓好不紧不慢地走在他身边,猫咪也一只只跟在后面,引得旁人投来视线。
「哎呀,这可不行。「如果其他人都有事,麻烦哥哥去接花放学」,叶难得向我提出请求,弟弟的愿望当然要实现。更何况偶尔看一看长大的侄子也不错。」
花恶寒地抖了一下。
「你这个恶心弟控叔叔!」
「不是叔叔,是通灵王。」
「呜哇没有否认弟控的部分更恶心了」
叔侄走在街上,越靠近民宿的地方人烟越稀少。夕阳的颜色慢慢地铺满天空,花突然停下脚步,望着一处从未进入过的森林。
「这个,原本在这里吗?」
好侧过头,「嗯?什么?」
「森林。」花迟疑地说,「好叔叔,这是你搞的鬼吗?」
「谁知道呢。」好平静地笑了,弯下腰抱起一只黄色小猫,「要进去看看吗?反正每天就这么回家你也觉得很无趣吧。」
确实。一成不变的生活,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前进,麻木地、毫无目的地活着,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的话——
花深呼吸,抬脚踏进森林。
2
「说起来,花知道通灵王大赛吗?」
漫步在黄昏的森林中,好突兀地问了一句。
花皱了皱眉头,「啊?当然知道吧。那场让你成为通灵王的战斗——」
「成为通灵王之后,想对星球做出重大改变需要得到历代神的同意。应该说,只要有三位神不同意,就得展开战争。」
打断花的话,好自顾自地说。
橘色的光线照着树叶,暖光与影子交叠,不知为何,此时的森林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氛。
「神明之间如果打起来,会导致星球毁灭。所以得各自找代理人进行战争,获取胜利。」
「什么战争,什么代理人,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
花嘀咕。
好叔叔到底在说什么?这和自己走进这座森林有什么关系?
忽然,好停下脚步。花注意到他的脚边有一块长长的、破旧的木板,上面压着几块大石头。小猫从好的怀抱中跳到木板上,轻轻地扒拉着。
好蹲下来,抚摸着压着木板的石头。
「你的父亲叶和母亲安娜是我选择的大将和辅佐。不过,因为一些原因,那场战争被延期了。他们两个——主要是叶,留下一句「实在是懒得参加战争,哥哥加油吧」就带着安娜去旅行了,任性的样子真让人头疼啊。不过也没办法,叶还是小孩子嘛。」
石头轻而易举地被移到旁边。小猫喵喵叫着,好像在催促他快点搬开板子,好揉了揉牠的脑袋,然后转头看向花。
「你肯定对叶和安娜有很多疑惑吧?不,大概对叶的疑惑更多一点。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光是那张摆在家的照片和牌位就足够令人困惑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撤掉,人类的习惯真有趣啊。」
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花惊疑不定地看着好,后者微笑着点了点木板。
「——这底下有你想知道的答案。想知道的话就把它搬开吧。」
从走进森林开始,好叔叔就有一种在引诱人走进深渊的感觉——
花握紧拳头,又松开。
——但是,想知道。
好奇心在这一刻到达顶峰。麻仓花蹲下来,掀开破旧的木板——
「啊」
仅仅一眼就让他跌坐在地。
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花瞳孔紧缩,浑身起鸡皮疙瘩,寒毛直竖,惊恐地喘着气。
那是什么?那张脸,那张脸——
花颤着声。
「爸爸?」
——和自己在家看见的照片一模一样!
3
只是几分钟就了解了爸爸短暂的第一次人生。
自己的爸爸在还是孩子的时候被同龄人杀死了。被石头砸破脑袋,昏迷后被拖至森林。
明明还是活着的,却被活埋了。
「——那个时候的叶很可怜啊。哭泣的声音、绝望的情绪、身体的疼痛、想要完成的约定全部都像河流一样涌进我的心中。这也是半身的缺点吧,好像跟着叶死了一次一样。」
好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指尖捏着一朵小花转了转。
「叶现在的身体是我做的。获得身体的时候,叶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走的歪七扭八的,至少得用一年的时间去习惯,所以f?o?延期了。」
「f?o??」
好微笑。
「就是刚才说过的,神明之间的代理人战争。」
说到这场战争,现神叹息着。
「我清楚叶的个性。他从一开始就不想参加战争,觉得太麻烦了,有了身体后就用了各种理由拖延——「哥哥,我的握力还不是很好,握刀的话会失误吧」、「哥哥,我想和安娜去纽西兰,想去世界各地旅行」、「哥哥,安娜怀孕了,我想等孩子出生」、「哥哥,花这个名字好听吧?他还太小了,再等等吧」总而言之,叶不想参加战争,所以把你丢给我了。」
啥?
望着花一脸「你在说什么,跟不上进度啊」的表情,好愉快地宣布。
「恭喜你,麻仓花。你被你的父亲抵给我当大将了。辅佐的话是你的未婚妻,一个安娜也很满意的女孩子。」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赢得胜利会有奇迹的奖励,能够实现任何愿望。输了的话——哈哈,不可能吧。」
直接把输掉的可能性否定了!!!
好轻轻地挥挥手。
「你的未婚妻已经在你家门口了。好好地和人打招呼哦,侄子。」
一阵强风吹过,眼前的森林突然变成家门口,好叔叔也不见踪影。花一脸空白地站在门外,隔壁站着一位金色头发、深色皮肤的女孩子。
「啊。」女孩子注意到他的出现,自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花。」
——你谁啊?!
麻仓花,被爸爸坑、又被叔叔坑,现在,猝不及防地和未婚妻见面了。
·一点彩蛋
「说起来,花知道最初为什么会举行这场战争吗?」
变得熟络之后,吃着西瓜,阿尔米问。
花撑着头,漫不经心地回:「谁知道,八成是好叔叔闲的不耐烦」
「唔。是为了毁灭人类。」
阿尔米嚼着西瓜说。
花眨了眨眼。
「哈啊?」
「因为那位大人和花的爸爸妈妈都讨厌人类。」
花:「」
花:「搞什么啊?!战争的原因未免太幼稚了吧?!!」
叶的手有点小。
大概是还很年轻的关系,看起来和自己的手掌差不多,仔细观察会看见他的手有很多薄茧跟伤痕,都是努力修炼的痕迹。
恐山安娜偶尔也会想和叶牵手。
手指勾着掌心,一点一点扣住指缝,感受彼此手心的温度和柔软,因为紧张而微微渗出的薄汗,忽然急遽上升的体温——
最后,手指紧紧地、紧紧地扣在一起。
安娜想要两只手都这么做。所以她把叶压倒了。
「安、安娜?」
深夜。铺好床,准备睡觉的叶,突然被安娜突袭了。
安娜的双手撑在他的脸颊旁,从跪着的姿势变成坐在他身上,手也移动到他的手臂旁,并且轻轻地从露出的皮肤往下滑,一直到手指碰到掌心,指尖停在那。
两个人都只穿一件浴衣,这对年轻的男女而言是非常危险的姿势。
「怎么了吗?」
有点脸红心跳,但是,叶抑制住这种情感,直视着安娜的金色眼睛,想要知道安娜想要什么,而自己能做出怎样的给予。
「没什么。」
安娜淡淡地回应。和表情显露的情绪不同,她张开手指,将自己的指腹和叶的指腹碰在一起。
安娜垂下眼眸,看着她和叶相贴的手,那双和自己差不多大,却伤痕累累的手,明明不够炙热,却能传递温暖的手——
安娜慢慢地扣住叶的指缝,紧紧地握住了。
不需要去看手上的动作,叶也能感受到安娜想做什么。他忍不住露出笑容,温柔地、坚定地回应她,手指覆在安娜的手背上,与她十指紧扣。
「要这样睡觉吗?会感冒哦。」
「只是握住一阵子而已。」
「嗯,这样啊。」
说着,叶闭上眼睛,没有再说其他话。安娜顿了一下,决定趴在叶身上。她的耳朵对着他的胸口,咚咚,咚咚。叶的心脏稳定且有力的跳动着。
是十分令人安心的声音。
恐山安娜在这样的声音下缓慢闭上眼,扣着手指、听着对方的心跳声入睡。
原本的「只是一会儿」变成一整个晚上。
白天醒来,发现身上盖着一条被子。也不知道叶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手指都没有松开,整晚都紧紧地扣着彼此。
「嗯——这个嘛」
听到这个问题,叶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颊。
「当然是召唤小鬼来搬被子了。总不能让安娜着凉吧?」
两个人没有再扣着彼此的双手,只是牵着一边的手一起去刷牙洗脸。没有换衣服,而是懒懒散散地穿着浴衣走到厨房,简单地做了早饭,再走到位子上坐下。
一直到陆陆续续地有人起床了,他们依然维持着牵牵手的模式。
霍洛霍洛用手肘顶了一下道莲。
「你不觉得他们今天怪怪的吗?」
他小心地瞥了眼安娜和叶,那两人紧握的手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霍洛霍洛神秘兮兮地说:「他们该不会手掌被黏住了,不好意思开口吧?」
道莲捧着碗筷哼了声,「蠢货。夫妇这么做很正常。」
「但那是安娜和叶啊?!」
霍洛霍洛才刚说完「那是安娜和叶啊!」脑子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浮现帕契村的那幕:诡异的浪漫氛围,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花丛背景,恐山安娜的「你要变得更强,不然我可能会被夺走」和叶宛如恋爱中的笨蛋傻乎乎地回应「我知道了」——
怎么说呢,再次看向他们紧握的手,忽然不觉得奇怪了。
霍洛霍洛喃喃自语:「啊,说的也是。毕竟,这是一对热恋中的未婚夫妇吧」
不远处,恐山安娜听见这句话微微低下头。
无视叶投来「怎么了?」的目光,安娜脸颊微红,闷不吭声地又把叶的手握紧了点。
嗯。热恋中。
大赛途中,帕契族开了间一日限定女仆咖啡厅。
由于人手短缺,正在临时招聘通灵者担任一日女仆。奖品是帕契族土产,帕契吊饰·限定版。
「——也就是我的吊饰呢。」
麻仓好翘着脚坐在椅子上。
「居然连五百年前的我都拿出来当产品喂,那边的帕契族,上面印着的和你的脸很像吧?不觉得别扭吗?」
他朝柜台说。
除了塔利姆,长得和五百年前的叶王十分相似的席巴也被找来当店员,不过不是女仆,而是管家。
席巴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擦着杯子,身后挂着帕契恶魔的海报。
帕契恶魔!限定吊饰!只有今日,来成为女仆吧!
海报上这么写着。
「真的很搞笑啊。」
好嘲笑道。
席巴的持有灵们不满地嚷嚷。
「搞笑的应该是你才对吧!你这奇怪的家伙,这么想要自己的周边吗!」
——坐在店内的麻仓好不是客人,而是女仆。他穿着黑底白围裙的长版女仆服,长发也扎成辫子,手里握着一把扫帚。
照理来说,他应该要去工作才对,但本人正悠哉地享用点心,没有要做事的意思。
好慢悠悠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这也没办法吧。一名女仆只能拿到一款限定吊饰,叶想要集齐三款,实在找不到人帮忙,所以才拜托到我这边。」
拜托了,好!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穿上女仆装就好,剩下的我会解决的!
跑到敌人的大本营,结果双手合十地说着这件事,当时其他人的表情真是太有趣了。
看在叶难得有拜托自己的事情,好答应了下来,和他一起来到女仆咖啡厅。最后咖啡厅完全被好组、the莲队以及发奋丘温泉队占领,偶尔会挤进几个x-ws的成员。马尔科和瑞瑟格已经坐在这两个小时了。
「叶君,可以合照吗?」
「叶先生,再加点一份萌萌啾蛋包饭。」
「欧巴裘想要噗噜噗噜蓝星水!」
「叶老板!我的圣代还没来!」
望着人潮满满的咖啡厅,以及因为一下子事情太多,在原地转圈回应的叶,好不禁感叹:
「真忙啊,叶。」
「那是当然的吧。毕竟只有叶一个人在工作。」
他的对面,安娜漫不经心地说。
来担任女仆的只有三人,其中两人罢工,几乎承包整个外场工作的叶忙得团团转,被长长的裙摆绊倒好几次,为了方便行动最终和安娜换了衣服。
由于身高差,叶现在光着大腿,裙?刚好遮住腿根,走路时有种若隐若现的、好像能看到什么的感觉,视觉效果极佳。
和麻仓好穿着同款长裙坐在同一桌,恐山安娜专注地看着未婚夫忙碌的身影。
为了得到限定吊饰而努力的叶,真不错。她想。
然后拿出相机喀擦喀擦地拍照。
好微微侧过头,「不去帮忙没问题吗?」
「哼。如果叶连这点程度都应付不了,是没办法打败你的。」
「哈哈,就算应付得了也做不到吧。」
「是吗?太有自信也不是好事。」
没有达成相同意见的两人像魔王般低笑了起来。
实在不忍心看着叶如此忙碌,于是自愿担任服务生的小山田万太收走桌上的空盘,听到隔壁桌令人不安的笑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总感觉叶君好可怜
这时,好举起手。
「叶,这边要加点一个萌萌魔法咒语。」
安娜也跟着举手,「叶,我也是。」
于是,没多久,女仆叶跑来施展魔法咒语,一边比着爱心一边说「萌萌心动~让食物变好吃吧☆主人请享用!」
过程还被完整录了下来,表演结束后欲哭无泪地看着安娜。
「安娜不要留这个啦,拜托了,好羞耻」
「不行。这是训练材料。」
叶君,真的好可怜。
万太摇摇头,叹着气走进后场。
忙碌了一天的叶在拿到三个帕契限定吊饰后瞬间复活了,在店门口双眼冒着星星兴奋地举着吊饰。
「帕契族的手艺太棒了!栩栩如生!今天的辛苦值得了!」
同样习得帕契手艺、五百年前的帕契族哈哈笑了起来。
「是吗?这么喜欢的话,下次我也可以做给你。」
听到这句话,叶僵硬地转过头。
「好,你该不会」
好干脆地点头,「嗯。我也会做哦。」
叶:「」
叶:「呜呜,这种事情早说啊」
快乐在一瞬间被摧毁殆尽,大概是这种感觉。
·一起成长的话6岁
因为一时兴起,好把叶偷偷藏起来的布丁吃掉了,想看看叶的反应。
对方发现后果不其然地哭了,但是哭泣的原因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那是,我,想送给好的惊喜!」
弟弟一边大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肯定是爸爸或者爷爷吃掉了,太坏了,明明都在布丁上写了不许吃。
茎子轻轻地拍了拍叶的背,由于知道并不是叶明或干久吃的布丁,她少见地用责怪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好,并用口型说「自己解释」。
偷偷把弟弟的布丁吃掉了,结果发现是弟弟要给自己的。饶是千年前的大阴阳师也会有些不好意思。
好走过去蹲在叶的面前,伸手捧起他的脸颊。只是一小会,叶的脸颊已经湿漉漉的,眼泪还在不断地砸下来,好的手心很快也湿掉了。
叶真能哭啊。像水龙头似的。
这么想着,好用手指擦掉叶滚下来的眼泪。然而,不论怎么擦都源源不绝地涌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好叹了口气,只好主动承认。
「叶,布丁是我吃的。」
叶抽噎着,「嗯,嗯?不是,爷爷或爸爸?」
「嗯,不是哦。因为想看看叶的反应,所以擅自把布丁吃掉了,对不起。」
好没有用认真的态度看待这件事,只是很随意地道歉了。但是,叶盯着他一会,忽然就不哭了,反而满脸泪痕,嘿嘿地露出开心的笑容。
「这样啊。哥哥有吃到就好啦。」
大概是这个瞬间,好起了「通灵王可以两个人一起当吗?」的念头。
·原着向,如果在万圣节对叶恶作剧的话
通灵王大赛已经结束好一阵子,叶的生活也逐渐恢复到参加比赛之前的模样。
差不多是在万圣节的时候,有人在自己的书桌上放了一颗巨大蜜柑,旁边还写着「剥开它」。
怎么看都很奇怪啊。是谁放在这里的呢?
这么嘀咕着的叶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抱着好奇心开始剥蜜柑。
打开后,里面不是丰满的果肉,而是一颗眼熟的头。
那颗头笑咪咪地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叶。万圣节快乐。」
叶完全笑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好的脑袋,过了几秒后,他把哥哥的头抱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感受着叶颤抖着身躯,和头顶传来的湿润感,现神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呀。怎么还哭了?你很清楚吧,当时的我已经不在身体里了,所以才砍下去。」
叶带着浓浓的鼻音闷闷地应了声。
「虽然知道但是,我,不喜欢这样的事情。讨厌向好挥刀的事实。只要想到就会很难过」
不论当下的情绪为何,自己朝好动手了,亲手砍下双胞胎哥哥的头。即使知道那只是一具傀儡,还是会感到悲哀,回想起当时挥刀的感觉就会忍不住颤抖。
「我,也是一个可怕的人。」
不管多么愤怒,我砍下哥哥的脑袋,这很可怕。
叶喃喃自语。
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原状,像哄孩子似的抱住叶,摸摸他的脑袋拍拍他的背。
好闭上眼睛,带着微笑温柔地说:
「没错。叶是可怕的人,跟我一样呢。」
后来,作为补偿,好真的给了叶一颗巨大蜜柑,两个人一起剥着吃了。
·如果提前打招呼,以触碰灵魂的方式的话
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一个陌生的孩子搭讪了。在礼貌地拒绝对方的吃饭邀请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拉近了。
「是吗?那真可惜。」
孩子这么说,把手伸进叶的胸口。一切发生得太快,叶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指像触碰水面般进到自己的体内。
最开始只是指尖,再来是一半的手掌,然后是小臂。
随着越来越深入,叶的表情从茫然到惊恐,剧烈地喘着气。对于未知的恐惧让唾液疯狂分泌,他的身体抖个不停,半弯着腰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
「啊,啊!」
这种感觉不是疼痛,也不是快乐,而是一种莫名的、无法言喻的恐惧。连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被触碰了,完全地握在这个人的手心,像抚摸名贵的东西一样地摸着,全身都因此颤栗。
再这么下去,会被吃掉。
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这句话。
——必须逃跑,快点!快点动起来!
叶不断地告诉自己,疯狂地在心里大叫着,但是身体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
不要。会被吃掉的。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要被吃掉了。好可怕。不想死。我不想死——
「——没事的,不会吃掉的,至少现在不会。」
那个孩子彷佛被娱乐到了,轻轻地抽出手臂,同时搂住浑身瘫软、泪水不停涌出的叶,露出怜爱的眼神。
「啊啊。只是触碰灵魂而已,就变成这副模样。你还是太渺小了,叶。这样的你可没有被我吃掉的价值。」
他体贴地把叶的眼泪和唾液擦干净,随后将孩子送到家门口。
「今天很开心哦。下次见,叶。」
那个陌生的孩子微笑着说,接着,像一簇火焰消失了。
等再次见到对方,已经是几年后的事。
「——太渺小了啊。」
时隔多年,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幼时的记忆再次浮现,叶屏住呼吸,整个人变得僵硬。
注意到他的反应,对方愉快地笑出声。
「呀,长大了啊,叶。让我看一下在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变得更强大吧?」
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叶无法控制地、下意识地颤抖了起来。
得逃跑。快点,趁还没有接近——
下一秒,手腕就被扣住了。温热的吐息贴着耳朵,带着笑意的声音钻进脑海里。
「哎呀。不可以逃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