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他现在的情况,说不定还是他旧日的朋友……
想到这里,聂长生的脑海里即刻浮现了叶俊柯的影子,他是最符合“庆余生”的人选,了解他的过往,也知晓贺兰山的死因,对贺鸿梧也百般庇护,虽然对庄凌霄常常恶语相向,但他们两人都下意识的避其锋芒,关系没有恶劣。
可是,叶俊柯从来不是一个善意耍阴狠手段的人,更不会在背后捅刀子,所以这个“庆余生”再符合叶俊柯的条件,聂长生也会第一时间将他排除。
因为身边出现旧日的朋友不多,聂长生也快也排除了高长川与白初雪的可能,白初雪是个自立自信的温婉女子,怀胎十月刚刚初为人母,绝对不会有时间设弄这些伎俩,高长川向来自扫门前雪,嘴里虽然担心知晓了真相后贺鸿梧会反咬监护人一口,但也仅仅是担心,从来不用实际行动为这位尽责的监护人开脱罪名。
就连陪着贺兰山殉情的那位奇女子,也被聂长生排除在外,贺兰山的妻子,从前就冠有才女之称风云人物,聪慧领秀,多愁善感,身上流淌着是民国的情怀,善用张爱玲式的口吻说话,写的也是乌衣巷里俗世男子听不懂的捣衣故事。
哪像这篇《地狱里的来客》这么的直白,就差没把真名替换上。
排除完了身边的旧友,聂长生的心情豁然开朗,他不善用恶毒的心思猜度别人,也没有能力扒出那个藏在黑暗里为难他的人的身份,尽管现在依旧不知那人有什么目的,尽管自己被编排成了大恶人,旧日的经历也被人写成了故事,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到底,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上班时认真对待工作,下班后做做饭,逗逗小白,跟庄凌霄斗智斗勇,偶尔谈不拢了,冷战冷战一两天,等到周末了,接了少年回家,三人一狗选个郊外的农庄住上两天,而太阳依旧打从东边出来,日子照样过得红红火火。
决定将这篇文章置之不理之后,聂长生便心无旁骛地投入工作之中了,直至庄凌霄接他下班的电话准时响起时,他才把目光投在昏暗的窗外。
原本撕毁了同居契约之后,聂长生一意孤行地发动了冷战的前序,这会儿却想起了庆余生正用冷漠的眼睛盯着他,聂长生没由来的一股恶寒打从心底升起,只好对着电话里头的庄凌霄道:“你把车开到车库。”
医院的车库狭窄难行,寻常人宁愿让爱车暴晒在大太阳底下也不乐意去挤那拥挤的空间,发生剐蹭也算轻的了,一旦开进去之后,兜了一圈才发现没了空位,还不是照样开出外面找空隙停车?
庄凌霄立即嗅出了异样,拧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了?”
“没有,”聂长生道,“我从这里直接去地下室方便。”电梯直达地下室,他确实不必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再在众目睽睽之下钻进庄凌霄张扬的名车。
两人在地下室会合,此时白炽灯已经亮起,只是四周依旧阴暗潮湿,两三辆车后尾闪了几下黄灯,等安然开出地下室后,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间了。
“你什么时候换一辆普通一点的车?”聂长生问。
“啧!”庄凌霄嘴边勾起一丝倨傲之色,“这辆车还不够普通吗?”
聂长生无语了,他虽然对名车认识不多,但越野车的外形他还是看得出来的!普通的越野也要五六十万吧?庄凌霄又是个讲究的人,没个三两百万的车,也不屑开出来掉身价吧?
车内陷入了一阵静默的气氛里,这种情形在两人相处时常常出现,一个爱张扬,一个喜收敛,明明无可交集的两道平行线,却像正负的两面磁场,深深的吸引着彼此。
“再换一部更普通的吧……”聂长生捏了捏眉心,他俩的冷战还没结束,这个时候的聂长生不愿与庄凌霄起争执,语气里一如既往的温和,却铿锵有力,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