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满脸恳求的人坐下。
聂长生心里堵着一股气,不过他太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庄凌霄学过医,什么大道理不懂?只是生性离经叛道了一点,又曾经觉得卞教授对他有偏见,跟他说什么医德为镜,无疑是雪上加霜,这个时候不能忤逆他的意,不然就会适得其反。
权衡了一下利弊,聂长生只好坐下,快速扒饭吞咽,按照这速度,不用两分钟就能扒完这碗饭。
“你敢十分钟内吃完饭试试,”屋主人轻飘飘威胁道,“这个门你今天就别想踏出。”
扒饭的动作顿了顿,聂长生试图讲道理:“庄凌霄,这是我的工作……”
“所以你辞职就好了啊!”庄凌霄大声反驳,“朝五晚九也就算了,选的还是高危职业,明知道医院是病源感染的集中地,还有,现在的医患关系很恶劣,你不知道吗?”
原本堵心的气闷在这一瞬烟消云散,涌入心头的是一丝丝暖流清风,聂长生低着头,垂着的眼里泄出潋滟的光泽。
“你笑什么?”庄凌霄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警告式地瞪着他。
“我没笑。”聂长生放缓了吃饭的速度,话也说得慢悠悠的。
“啧!”
十分钟后,聂长生坐上了庄凌霄的车,出了云玺花园的大门,司机并没有停车的打算,聂长生提示了一下,得到的是“闭嘴”两个字,于是半个小时后,聂长生从豪车上下来时,等在言氏的温泉疗养院门口的脑科副主任,他正焦急地翘首张望,大概从未想过一贯低调的聂长生会有这么高调的一天。
陪在脑科副主任身边的,除了召集而来的脑科医生,还有甘棠,他扫了一眼没有下车的司机,贴了膜的玻璃根本看不清主驾驶的样貌,不过这么拉风的车,全市除了庄凌霄,又还能是谁?甘棠眯着精明的眼,嘴里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庄凌霄当然也看到了那位令他生厌的甘棠,见到他伸出手跟聂长生握手,便狠狠地摁了一下喇叭,以示警告。
言柏露的手术持续了七八个小时,所幸手术很成功,聂长生强打精神跟等在手术室的言柏舟叮嘱了手术后的康复程序,其实疗养院不乏这些专家,但聂长生还是说的很仔细,末了,才拒绝言柏舟给他安排的客房休息,他确实很疲惫,如果不是坚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一定跟副主任一样倒头就睡。
出了疗养院,漆黑的天空下,两束橙黄的车灯亮了起来。
拖着疲惫的双腿上了副驾驶,狭窄的车厢里全是香烟的味道,也不知这人抽了多少根烟。
“鸿梧呢?”聂长生揉了揉眉心,打了个呵欠。
庄凌霄似乎很不爽他首要关心的人竟然是那个熊小孩,一边发动引擎,驱车离去,一边咬着牙道:“不知道。”
“你没去接他?”聂长生讶然地瞪着他,昏暗的车灯里,庄凌霄的侧脸轮廓异常的柔和,这个人,抽着闷烟在这里等了自己这么久的时间,又怎么可能会放任不管他心心念念的小孩呢?低叹了一声,聂长生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