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的手虽然握住了萧韵雅,但眼神却越过他,深深望向沈氏,那目光中既有责备,也有无奈:
“我之所以放心将家交给于你管理,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贤惠与能干,但是你就是这样对待靖忱的吗?沈氏,你以为我真的病重到对家中之事一无所知,如同死去一般了吗?”
老爷子的话语虽然虚弱无力,但那份积淀多年的威严却依旧让人不敢直视,姜夫人即便满腹委屈与辩解,也只能选择跪倒在地,无声地承受这份指责。
“当时娘家确实面临着难关,我一时糊涂,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她的声音细弱蚊呐,满含苦涩。
老侯爷闻言,猛地甩开萧韵雅的手,怒目圆睁,指向跪在地上的姜夫人:“到现在还想狡辩,不肯承认吗?”
面对老爷子的质问,姜夫人咬紧牙关,眼眶泛红,最终还是吐出了那个字:“认!”
字虽轻,却沉重无比,仿佛承载着无数的悔恨与不甘。
明日之际,那些珍稀之物必须一一归还原位,不得有丝毫遗漏。否则,侯府内的一枝一叶,一石一瓦,你们都休想带出这府门半步。”
言毕,老爷子的身体如同即将熄灭的烛光,猛地一颤,似乎连最后一丝生命力也即将消散。
“父亲!”
萧靖忱眼疾手快,手臂一伸,稳稳地接住了老爷子下滑的身躯,避免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借着这一扶持的动作,他迅捷无比地将一颗珍贵的救急药丸送入老爷子口中,希望那微小的药粒能挽狂澜于既倒。
“天旋,即刻前去传唤太医!”
门外侍立的天旋闻声,身形一闪,犹如离弦之箭,飞速朝外奔去。
锦歌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她端庄地站立一旁,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不再有丝毫波动。
她并非忧虑天旋离开后无人保护,而是知道,在当前的局势下,萧雁秋绝不敢再对她有任何轻率之举。她真正挂念的,是萧靖忱,是那位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的老者。
侯府之内本就配备有经验丰富的家医,即便萧靖忱心存疑虑,城外亦不乏他信赖的名医。
假若老爷子的病情真已到了千钧一发的境地,那两位应是最早被通知的人。
而他偏偏选择让天旋去皇宫请太医,这无疑是故意要让事态变得更为复杂,更引人注目。
对此,锦歌心中虽有不同看法,但她深知自己身为妇人的身份与界限,于是将这份心思深深掩藏起来,不露痕迹。
萧雁秋与萧泽涣闻讯赶来,以为老爷子命悬一线,顾不得礼仪规矩,匆忙闯入室内。
只见姜夫人跪坐于地,面容憔悴,而萧韵雅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两人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萧韵雅咬牙,声音中满是不甘:“家中明明有医术高超的家医,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去皇宫请?二弟,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兄长的位置?”
然而,萧靖忱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给予回应,只冷冷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姜夫人:“由你举荐之人,我实在难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