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评论区互动的时候许然说过如果不忙尽量天天更新，对面的人显然是天天蹲守的那一批，见他没发博来问也不奇怪。
“嗯，这几天可能都没法更新了，新接的活有点耗精力。”
“你的产出很高效啊，什么项目连你都觉得耗精力，是遇到爱刁难的甲方了吗？”
虽然不是合适的对象，但许然郁结一整晚的气确实需要一个宣泄口。
这段时间和手绘小猫的关系也不能单纯用博主和粉丝来描述，用朋友来形容反而更合适，许然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想从新朋友那里汲取一点安慰。
“是，很讨厌。”
周聿白从“很讨厌”这三个字里看出了点撒娇的感觉，简直要受宠若惊，恨不能立刻让许然讨厌的甲方死一死助兴。
周聿白打出“怎么刁难你的？”，正要点击发送，又福至心灵想到这段时间恶补的说话的艺术，在这句前加了一句：“那真的太过分了！【愤怒】”
既然对方主动愿意听他倾诉，许然也就敞开心扉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说了，不过为了显得自己不是太过怨怼的负能量，许然只是客观描述了对方一下午都坐在对面玩手机以及不让他吃晚饭却坐在他对面吃的事实。
至于对设计的无端挑刺，许然都不想再提，一想就忍不住气节，且不说那负责人有没有审美，单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张口就是“我也讲不好要什么样的，你先画个五版出来我对比着看一下。”就足够让许然无语。
周聿白看着许然轻飘飘几个字，忍不住磨牙——他费尽心思养着许然，这不知道哪来的傻逼敢不让许然吃饭？
与此同时，何特助也很快问清楚许然接项目的公司，以及今天下午的大致情况，不过由于洽谈室里只有两人，其余人只知道许然被扣下一下午，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周聿白对着公司的名字想了半天，觉得很眼熟，经过何特助提醒才想起是前段时间向闻海投标被拒的小公司之一。
这不巧了么，周聿白心想，正好省得他绕一大圈解决问题。
“和他们老板联系，说我可以给他们一个进二竞的机会，但要答应我一个私人的要求。”
第二天许然给昨天的陆总监发信息约时间石沉大海，只好直接到公司找人，却从前台小哥那里得到陆总监周末不上班的消息。
许然站在前台在心里把陆总监骂了八百个来回，强撑着礼貌给前台道谢，登记了预约转身回家。
还没走出自动门，许然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叫住。
回过头，许然就看到气场强大的alpha阔步朝他的方向走来，身旁跟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身后是乌泱泱一群人。
许然没怎么见过周聿白这般众星捧月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发愣，直到周聿白在他面前站定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也在这，我来谈个项目，这么巧，待会一起吃饭吧。”
跟在身后昨晚才帮老板查过许然动向的何特助嘴角一抽，心说真是太巧了。
许然低头看手机——陆总监还是没有回复信息，“不了吧，我还有事，正在等负责人回消息。”
不如周聿白腿长步伐快的中年男人终于走近，听到半句话，目光在周许二人之间逡巡片刻，迅速作出判断：“这位就是许设计师吧，昨天真是不好意思。”
那中年男人满脸堆笑和许然握手，许然认出对方是公司简介上贴了照片的大老板，颇为不自然地挤出一个笑，“刘总好，都是我的本职工作。”
对方回头找身后的助理：“那个陆文昊呢？叫他过来。”
“陆总监今天休息，没在公司。”
刘总偷摸着打量了下旁边不知道为什么面色阴沉的周聿白，一挥手：“通知他以后都不用来了。”
许然瞬间了然周聿白此行目的，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没说话。
至于陆总监，虽然许然觉得不至于直接辞退，但终究没有好心到要为对方求情，就算他倒霉吧。
说完又给许然介绍身后一个身形修长年轻俊逸的男人，“这是同部门的小张，以后就由他跟你对接工作。”
“不行。”，一直在旁边一语不发的周聿白突然开口，在场众人皆是噤声，好奇地看着他。
尤其是刚被老板提拔的小张，战战兢兢，忐忑地思索刚刚自己的言行举止是不是哪里出错。
周聿白沉着张脸打量一眼年轻貌美的小张：“换个年纪大点的，年纪大的靠谱点。”
刘总心说您这年纪看着也不比小张大啊，但现在周聿白就是爹，谁也不敢对他的要求说不，于是立刻换了个年纪大的，看起来很和蔼，这下周聿白没说什么，看来是终于满意了。
和周聿白单独并肩走进电梯，许然才终于开口：“你调查我行踪？”
“没有。”，周聿白下意识想否认说是巧合，又被许然轻飘飘一个眼神瞥得不敢撒谎，像小学生被揪住错处一样手足无措站在那里不敢动作。
许然觉得有点好笑，连兴师问罪的心思也没了，更何况今天周聿白确实是帮他出了口恶气，虽然不想感谢，但总不能恩将仇报指责他。
周聿白欢天喜地得到送许然回家的机会，上了车还不死心，从汽车中间的手套箱里拿出两张票：“有人送了我两张城西那个艺术展的门票，要不要一起去看，现在就可以开车去。”
城西的艺术展是charles访华首次亮相，质量很高，但是严格限制参展人数，一票难求，许然是抢不到的。
察觉到许然在门票上留恋的眼神，周聿白登时松了口气，心道应该是稳了，于是得寸进尺：“场馆附近有家椰子鸡火锅，看完正好可以去吃，我看评价都很高的。”
许然收回视线：“你还是直接送我回去吧。”
“不吃饭也行的，展览总去看看吧，这个票很难得的，我也没别的懂艺术的…朋友。”
许然忍了忍才没拿方南刺他，但也是铁了心的不答应：“那我也不算懂，充其量算感兴趣而已，别把票浪费了吧。”
“你去看怎么能算浪费，你…”
“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看。”，许然打断他。
周聿白一瞬间偃旗息鼓，许然在对方脸上看到明晃晃的被刺痛的神色，别过视线，“快开车吧，再不走我打车走了。”
周聿白盯着许然的侧脸看了好半天，试图从中找出一点不忍或是动摇的神色，却没能从中看出一点情绪。
沉寂片刻，车内终于响起汽车发动的引擎声，许然才从紧绷的气氛里松了口气。
下车前许然被周聿白叫住，回过头，就见周聿白将那两张票递过来：“我看就浪费了，你找人一起吧。”
许然犹豫片刻，还是接过：“谢谢。”
许然捏着手里两张票思考可以找谁一起，他刚回w市，基本没有交到同行的朋友，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一个手绘小猫的图案。
最近两人交流之频繁已经完全算得上好朋友，对方会主动给他分享日常，也会诱导许然向他分享。
许然有时候觉得对方展露出的一点现实生活的习惯像个中年人而不像大学生。
但对方总能心思细腻地发现他的情绪起伏，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主动关心。
许然知道对方就在w市上大学，而且显然会对这个艺术展很感兴趣。
虽说小猫在艺术上的造诣确实只能算是很有兴趣的门外汉，算不上同行知己，倒是有发展成生活上朋友的可能。
犹豫再三，许然人生第一次约网友见面：
我有两张charles艺术展的票，你想和我一起去看吗？
然而许然的第一次很快被对方的“这两天院里有事走不开”而宣告失败，展览恰好只剩两天，实在是可惜。
对面打过来一张小猫大哭的表情：不能和哥哥一起看展了好难过。
许然失笑，觉得对面的重点不在不能看展，而在不能和自己一起。
这让许然想到今天拒绝周聿白的时候对方受伤的表情，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过这点异样很快被许然有意识压下。
“没事，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我去看了回来给你分享。”
“好，哥哥真好，哥哥怎么会想到邀请我一起，哥哥把我当作很重要的朋友了吗？【星星眼】”
周聿白觉得自己几乎是自虐一般发出这段话，许然那句“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还在耳边萦绕，像是魔咒一般挥之不去，不断重复，扩句，拆解重组。
许然只是不想和他在一起。
许然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不想见到他。
许然拒绝和他一起看展，宁愿拿了他的票去邀请素未谋面的网友。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因为“周聿白”的身份而受到截然相反的对待。
许然不是完全讨厌他这个人，而是讨厌周聿白。
这一刻周聿白无比希望自己真是一个在这上大学的普通大学生，偶然幸运地在网络上结识许然。
这样他就可以毫无负担地答应许然的邀约，和他一起看展，然后方面叫哥哥。
周聿白再次思维跳跃地思考许然嫌他老的可能性。
许然似乎很青睐会追着他叫哥哥的后辈，白易安算一个，现在他自己的分身也算一个。
周聿白很快得到答案，许然只回复了两个字：“是呀。”
周聿白艰难地吸气，觉得胸口堵得厉害，闷胀着无处宣泄。
“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周聿白最终艰难地发出最后一条消息，就关了手机不再看。
许然觉得对方的“重要的人”看起来有点怪，似乎和自己说的重要朋友有点差异，但终究还是没多想，只说期待下次有机会再见面。
最后许然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看展，另一张票找机会卖出去，应该还能换不少钱。
许然没什么心理负担，拿都拿了，周聿白也不像缺这两张票的人。
当然不止能拿到两张票的周聿白躲在场馆列柱之后偷瞄许然，觉得自己既拧巴又真的像个变态。
看到许然只身一人参观，周聿白没来由的泛起一点委屈。
比不上白易安、刘书林和素未谋面的网友，居然连孤身一人的选择也比不上。
他觉得自己分明也没有那么差劲，为什么许然对他是这样避如蛇蝎的态度。
许然停在一个展柜前看得认真，还拿着纸笔不知道在写画着什么，神情专注，完全没注意到在不远处转角躲着的周聿白灼热的视线。
场馆里人流稀疏，偶尔有一两个人从中间走过，只短暂地遮挡视线。
周聿白却觉得他和许然隔得好远好远，他们中间仿佛隔着人山人海，阻挡着他不能靠近，不敢靠近。
他不敢强硬地往许然身边挤，又害怕许然身边的位置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周聿白以前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因为许然拒绝一次他的邀请就产生如此强烈的沮丧失落情绪。
他不敢再看许然，他害怕自己下一瞬就会不受控制地冲上前去，把人强行圈在自己的领地。
周聿白察觉到体内信息素的流动开始变得不稳定，在公共场合意外释放出信息素是很糟糕的行为，他极尽全力压制，亦在压制对许然的渴望。
周聿白大喘着气顺着墙蹲下来，努力平复着呼吸和信息素溢散的趋势。
很快有工作人员注意到他的情况，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周聿白大脑正处混沌，没有组织语言解释的精力，只是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很快又有第二双鞋在他面前站定，周聿白不知道怎么有这么多好心人，头也没抬，扯着沙哑的嗓子开口：“我没事，不需要帮助，一会就好了。”
“那我走了？”
日思夜想的熟悉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周聿白猛地抬头，这次不是好心的工作人员，是心心念念的许然。
“别走。”，周聿白动作僵硬地从地上站起来，许然淡淡看着，没有要伸手扶一下的意思，好在周聿白也没奢求过这种程度的关心。
“我…我有点低血糖，现在好了。”，许然的靠近似乎让周聿白身体里乱窜的信息素趋于稳定，周聿白觉得眼前模糊的视线都开始变得清明，原本像是梦境画面的许然也变得具象化。
许然点头，“没事的话你早点回家休息。”
眼见许然要走，周聿白下意识伸手抓住许然手腕，触碰到的一瞬才反应过来似的放开。
“好像还没全好，你能不能陪我一会。”
分明刚才还不敢靠近，等许然真的出现在他咫尺之处，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留下对方。
哪怕只是给一点陪伴而已，虽然现在连陪伴也是奢求，那只是靠近他也可以。
许然被周聿白莫名其妙的诉求逗笑：“我又不是胰高血糖素。”
“我就是有点晕，你陪我会就好了。”，像是怕许然又拒绝，周聿白又大着胆子补充，“或者你专心参观，让我跟着就行。”
“低血糖的话还是尽快回去休息比较好。”，许然不等周聿白再开口，就出声打断：“你要是跟在我身后晕倒了，我还要对你负责。”
周聿白懊恼低血糖的借口找的不好，只能悻悻然点头：“好。”
许然从场馆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场馆正门口停着一辆许然再眼熟不过的汽车。
他想装作没看到绕道走，耐何周聿白一双眼死死盯着出口看，许然出现在场馆门口的一瞬就已经被周聿白看到，许然刚想迈步绕道就见周聿白打开车门走过来。
眼见躲不掉，许然干脆站定，听周聿白说什么。
“一起吃晚饭吗？”
“周总是打算学习死缠烂打吗？”，许然不想给周聿白留情面，话说出口却又有点不想看周聿白的反应。
周聿白大概从没被人用“死缠烂打”来形容，许然能预料到对方会被激怒，然后讥讽他几句，最后应该就不会再来找他了。
然而周聿白却只是苦笑了一下：“是啊，可惜好像没用，你只觉得我烦。”
许然连呼吸都滞了一瞬，沉默几秒才艰涩地开口：“你知道就好。”
说完就像是逃一样绕过周聿白走到马路边，挑了辆出租车开门就走。
周聿白站在原地，目送着许然乘坐的出租车驶离。
说狠话的人是许然，因此心神不宁的人也是许然，周聿白的反应实在出乎意料，他没法把刚刚那个弱势的周聿白和一直以来脑子里周聿白的形象结合起来。
许然出于要刺痛对方的目的说那样的话，却在真的看到对方被刺痛的反应后生出点怪异的感觉，总觉得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闷。
许然找不到情绪反常的缘由，自然也就难以压制，以至于吃过晚饭一个人走在深巷也心不在焉，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潜在的危险。
一直等到许然拐进小区连栋的架空层，才发现自己被人尾随了。
许然身体瞬间紧绷，全部感官都高度集中，大脑飞速运转着判断对方大晚上尾随一个beta的意图，思索着怎么安全脱身。
与此同时他拿出手机点开电话，准备见机而动，情况不对就立刻报警。
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身下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身后尾随他的人显然注意到他突然加快的脚步，于是伺机而出，没再给许然留脱身的时间。
被人从后方包抄拦住，许然才发现尾随他的不止一人，竟然有五个，各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堵在他面前气势汹汹，看着就像是凶神恶煞的黑社会。
为首的是个穿着背心的健壮男人，两边手臂布满纹身，身后站着的几人也都是狂野扮相，有两个手里甚至拿了棍子。
许然没预判到乍然堵截，手忙脚乱之间似乎点到通话记录里的一条电话，许然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拨出去的是哪条，只迅速让手机重新滑进衣服口袋。
“你们是谁？为什么堵我？”，许然扬声质问，分明也是喊给手机对面的人听，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不管是谁，听到这边动静都帮他报个警吧。
许然被逼近无人的转角，他快速扫视一周，确定这里是监控盲区，顿时又是心下一沉——对面显然是有备而来。
眼前的情况正面硬抗是不可能，从五个人眼皮子底下跑走也不现实，不说这五个人往面前一站把路挡的严严实实，就他这身段估计跑不了两步就会被拎回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分析过当前局面对自己极端不利之后，许然定了定心神，努力维持镇定。
“你就是许然吧？”，没等许然开口，对面中间的花臂男就语气不善地开口问。
许然心里突得一跳，要是路上打劫的还好点，无非是破财消灾，但现在看来是存心找麻烦的。
许然比花臂男矮半头，看向对方的时候要微微仰视，气势上再弱了几分：“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然不记得自己最近得罪过这种黑社会气质的人，事实上他接触到的人都是和他一样大写的良民，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是什么人。
“我们受人所托，要我们给你点教训。”
“他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更多。”，许然双手握拳，手心里黏腻一片被汗水浸润。
“呦，挺上道嘛，难怪会背后使阴招。”，花臂男左边的黄毛讥讽开口。
许然眉头微微蹙起，想说他从来没有背后使阴招的习惯，就听为首的花臂男再次开口：“可惜了，我和雇主有点交情，再说我们这行也是有职业道德的，今天恐怕不能随便放你走。”
五个人紧跟着笑开，笑声里包含恶意，给许然笑出一身冷汗。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眼见交涉无效，许然也很难维持表面镇定，气息也开始变得不稳。
“啧，我不是一上来就说了吗？”，花臂男倾身靠近，抬手不轻不重地在许然右脸上拍了两下：“有人买我们来给你长点教训，让你知道不该在背后捅人刀子。”
夜晚光线昏暗，花臂男原本只能看见许然的身形轮廓，这样一靠近讲话，才看清眼前beta的长相，竟然意外的清秀可人。
“长得还挺俊，难怪能给alpha吹枕边风。”
许然没来得及从这句让他感到怪异至极的话语里提取出有效信息，就被打断，话音刚落花臂男就猛地抓住许然头发，紧接着施力把他往旁边一堆废弃木架上摔去！
“老子他妈最恨你这种张开腿靠男人的婊子！”
废弃的木架承受不住大力的冲撞，和许然一起散落在地，许然感受到腰背处传来令人大脑发白的刺痛，下意识撑地的手肘也因为擦伤火辣辣的疼。
许然好半天没缓过来，想强撑着站起身，却又立刻被花臂男一脚踹回地上，这一脚没收着力，许然被踹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晚饭差点都要吐出来。
然而这只是用以发泄的前戏。
花臂男踹完这一脚，对着身后两个拿着木棍的人示意：“给我打！棍子别朝头上招呼，出人命处理起来麻烦。”
许然脸色发白，下意识闭眼抱头，等待木棍落在身上。
然而预料中的痛感却迟迟没有到来，许然听到重物砸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痛呼声，周围脚步杂乱，一片咒骂。
许然没搞清楚状况，睁眼看到的就是花臂男正跌倒在地，原本朝他围攻过来的四人都朝花臂男身后站着的高大身影掠去。
“许然！”
熟悉的声音响起，许然终于看清了——是周聿白。
周聿白和骂骂咧咧的五个人扭打到一起，对方人多且带了武器，但顶级alpha的战力也没让周聿白落了下风，他一边打着一边往许然的方向来。
许然跌坐在原地只缓了片刻，就立刻支起身摸手机报警，一边巡视周围找可以临时充当武器的木棍，给周聿白递帮手。
然而人数的劣势经不起长战线的打斗，周聿白不能迅速放倒五人，一直打下去消耗也着实不小，他右臂被砸伤，看着明显动作迟缓。
对方五人也留意到周聿白对许然状态的关切，其中一个机车服男人趁着打斗混乱往周聿白身后绕，打算拿住好搞定的许然挟制周聿白。
周聿白一直分着注意力在许然那边，机车服刚有动作，他就立刻察觉到对方意图，飞起一腿就朝他后心猛地踢过去，机车服毫无防备，被一脚踹翻在地。
“小心后面！”，许然惊呼出声，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周聿白身后的黄毛正举起木棍，高举着像周聿白后脑抡去！
周聿白立刻格手去挡，然而手臂受伤行动不便，虽然没被一棍砸到后脑，却还是被砸到肩颈，下意识往前踉跄两步，许然的心也跟着高高悬起。
alpha显然被彻底激怒，空气中爆发出浓烈的逼得人无法呼吸的信息素。
伴随着年轻alpha出场的信息素在此刻达到浓度的巅峰，许然作为beta对信息素感知迟钝，只是微微喘不上气，其余五人皆是动弹不得。
是顶级alpha的信息素压制！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警笛的报警声，那五人暗道不好，想要跑却被周聿白压得死死的，四肢仿佛灌铅一样难以挪动。
看到警察出现，许然终于大大送了口气，周聿白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懈下来。
信息素压制对施力方也是不小的消耗，更何况周聿白还是在战损状态下火力全开，此刻也有点支撑不住，身形一晃，眼看就要站不稳，许然连忙迈步向前扶住他。
周聿白原本只是跄了一步，被许然这么一扶，又瞬间像软脚虾一样整个人靠在许然怀里。
“警官，是我报的警，这几个人尾随围堵我，还把我和朋友打伤，现在需要去医院。”
许然半搂半拖着周聿白到警察面前说明情况，对方察觉到空气中浓烈信息素的来源，下意识想往后避让，不过职业道德还是让他上前搭手帮许然扶着周聿白往警车走。
另外五个人也伤得不轻，两辆警车分别载着两方人直接开往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部，许然就火急火燎要医生给“站都站不稳”的周聿白看伤，却被alpha大力按住：“先给他看。”
“我没受什么伤，就是摔了一下。”，还被踹了一脚，但比起周聿白的状况看起来显然要好得多。
医生看着两人争执不下，尴尬地咳了声：“医院不止我一个医生，两位先生可以同时看的。”
许然这才注意到急诊大厅除了正对门这台桌子，还有好几个医生，此刻都探头朝这边看过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终于没再反抗周聿白压着他坐下的手。
屁股刚在就诊椅上坐实，就立刻因为疼痛弹跳起来：“你走路不方便，你让这位医生给你看吧，我过去那边。”
说完不等周聿白再说，就动作僵硬地往其他就诊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