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面色苍白地目送,眼神却没有焦虑,虚虚地停驻在房门的方向,好像呆呆地无望地等待着某个不会出现的人。
太惨了。
当年的事他们几个玩得好的略微知道一点,七殿下争风吃醋,雷霆手段,逼得秦三远走西北,与谢珣断绝所有关系。
而今那对表兄弟兜兜转转又甜甜蜜蜜地成了亲,和好如初,好像还剩一个本来大家都觉得表现得非常冷漠的人陷在过去里。
宁逾明心中一点茫然若失,又只能揉揉眉毛道:“只能这样了,还能怎样呢?我别去纠缠人家,对人家也比较好,对不对?”
刘意伊到底还是心向着自家殿下的,自觉提了这一句也算冒被抽鞭子的危险全了同学之情,虽不忍,也无法子,答道:“对……”又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又过一月,西北夷狄进犯。
这也是定番了。宁逾明收拾收拾回西北打仗,晏羽想着京中争斗趋白热化,叫他回去成国公府势力下的西北更安全些,便没闹起来。
然后他悔疯了。
太子晋祈安生了,这事儿本来死死瞒着。但出走海外的贵妃从小寄养在成国公府的大儿子秦湛突然搞事,将之设法透露给御史。
御史一查,铁证如山,满朝文武彻底疯掉,太子他妈是个坤者!
天下哗然,群臣群起而攻之,奏请废太子,要么立元后嫡子晏羽,庸总比坤强,要么召乾者宗室子弟入京为储君。
圣人和晏羽有苦说不出,打草惊蛇后,太子母家江湖丑恶势力也疯了,一面在京中悍然发动宫变,妄图挟太子继位,一面给西夷递了大量军事情报,又在粮草装备上做手脚,通敌卖国,要把圣人的死忠成国公死死拖在西北边疆。
等晏羽和圣人慌慌忙忙死伤惨重地收拾完叛逆,重正乾坤后,发现西北没丢,但是西北大营灭了一大半,成国公殉国,成国公世子、三子失踪,二子身残。
晋晏羽直接疯了。
他一不做二不休公布了自己隐藏多年的乾者身份,接过叛逆的大旗,逼圣人退位、登基,血洗了京城所有与西夷还有江湖恶势力勾勾搭搭的朝臣、家族。
然而没等他召集京畿军队御驾亲征奔赴西北,成国公世子和三子率领西北军神兵天降地出现在西夷军队背后,直接灭了草原深处的西夷王庭,俘虏贵族牛羊无数。又以逸待劳,和整队出击的关内军队合作大败匆忙反转的西夷主力军队。
如此,平定西北。
晋晏羽在那人生死未卜时,整夜整夜地梦见过他与他告别时的场景。
心上人看出他无论如何都好怕呀,搂着他亲着他无限温存。
晋晏羽却始终安心不下来,一度反悔,宁愿叫他待在身边成为软肋,也不要去千万里外涉险。
心上人无可奈何,却还是眉目温柔。
……虽然温柔,但离他而去的决心在面上显得如此坚毅。
他叫晋晏羽坐下,自己轻轻单膝跪在了他面前。
晋晏羽惊得差点弹起来,被心上人按着膝盖按住了。
他牵起晋晏羽的手,用说情话的轻语向他发誓效忠,发誓守卫边疆、守卫国与家,发誓守卫他。
心上人如羽般地轻吻着晋晏羽的手指,然后是眼睛,接着一去不回头,修长背影成了他夜里苦唤不回的梦魇。
他恨过自己为何不坚持,一度变作无数边塞诗里悔叫夫婿觅封侯的未亡人,后来再不敢轻易睡着,梦里见心上人马革裹尸还,见一次,几欲癫狂。
还好他回来啦。
回来啦。
宁逾明大胜而归,低头跪在殿前,接受帝王的嘉奖与册封。
在一片哗然之中,环珮与玉帘各自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年轻俊美的君王从御座上站起,走下,一直一直走到他面前,把他扶起来。
群臣的抽气声中,君王在他耳边轻声道:
“盼盼,坐到我身边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有个登基后小甜饼番外的,懒得写,只剩个小剧场啦。
在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