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莽草毒?小的还是第一次听到。”仵作绞扭着双手,一脸歉然。
“鼠莽草毒多生长于江南,中此毒者最快在一天一夜内会有出血症状,若不在时间内治疗,会全身发黑,心脾呈现青黑色,且嘴唇乾裂、牙龈反黑而亡。”李澈转头,望向村长“敢问耆老,你或你周遭脖子上有红痕之人,是否在这几个时辰内有出血症状?”
“回御史大人的话,小的今天早上鼻孔流血,妻子则是吃饭时流血。”一名村民开口。
“小的也是如此。”又有另外一位村民附和。
这时,一干村民七嘴八舌,开始讨论从昨夜起至今天身体的异样,弄得人心隍隍。
“该怎么办?若不赶紧为他们治疗,他们是不是也会同里头那五人一般毒发身亡?”狄宁宁着急不已。
“放心,这里有我。”李澈扯起一抹要狄宁宁放心的微笑,接着转头,看着捕快下令“快到县城调大批带梗的枯莲房壳,三碗水煎成一碗,待凉后服下,一天三次,直到不再出血为止。”
“是,下官马上去办。”捕快领命,就要跨上马匹赶往县城。
“等一下,不需要急着至县城,我这里就有一篮带梗枯莲房壳。”一名身穿淡粉色衣裙,相貌姣好,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朗声唤道,而她身后则是跟着一名背驮竹篮的年轻男子。
这时,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两人身上。
狄宁宁偏着头,还在等着女子介绍自己时,却意外的听见李澈带着疑惑与惊喜的声音响起。
“芙蓉、兴儿,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狄宁宁惊愕的望向李澈,想问他怎么会认识眼前的貌美女子与年轻男子,却见他眼底只有他乡遇故知般的喜悦,没能发现她的视线。
芙蓉差弟弟兴儿教红霞村村民煎药,自己则是欣喜的上前,同李澈话家常。
“澈哥哥,我跟弟弟来石帛县的环山处采药材,想带回苏州研究,结果听到朝廷派来两名查案御史,禁不住好奇,所以今早到你的下榻处瞧瞧,刚好看见你与另外一位御史大人牵着马离开。”芙蓉兴奋得脸上布满红晕。
“原来如此。”李澈沉吟一会儿才又开口“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从何得知带药材来此呢?”
“我是听说红霞村发生五名村民今早陈屍家中的消息,又听说他们全身发黑的模样,接着有人又说两位查案御史已经赶往红霞村,所以我猜应当是中毒身亡,又怕也有其他村民中毒却不自知,所以把能带的药材都带齐了,来这里碰碰运气。”芙蓉巧笑倩兮,眼神流转间,充满女子的诱人媚态。
狄宁宁刚开始是站在李澈身旁听着两人说话,但听着听着,她发现自己完全插不上话,心情怅然若失,索性离开,独自一人到附近转转,一直到领路大哥唤她该回县城后,才佯装一脸淡然的出现在李澈面前。
李澈这晚婉拒县令的接风洗尘宴,商请花大妈煮一桌好菜,请芙蓉和兴儿一道吃饭,席间全是芙蓉银铃般的笑声,然而狄宁宁仍是一贯的安静,听着他们说话,只有适时的笑了笑,并无搭话。
夜里,视力不好的狄宁宁提着灯笼,难得的走出房间,想到院子转转,透透气。
她的心坎莫名的泛着酸涩,虽然还记得李澈曾开口说十分渴望为她负责,但她认为两人根本没有未来可言,因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如今出现一名娇俏女子吸引他的全副心神,她理当是要开心少了烦心事,不过心底深处却沉甸甸的,开心不起来。
默默的走着,她忍不住回想起李澈同她介绍芙蓉与兴儿时的内容,更是令她烦上加烦。
我在三年前从边关稍稍离开透透气时,在苏州偶遇芙蓉与兴儿的父亲,他们的父亲是一位远近驰名的大夫,因此我拜入他们父亲的门下,每三个月就会至他们家中住上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每天学习医术,以及和他们一同上山采药、制药,直到去年师父过世才停止。
原来如此,外传八王爷一年会出宫三至四次,就是到他们家中呀!狄宁在心底这般吓囔。
除了师父以外,他们姊弟俩并不晓得我的真实身分,只知道我在朝廷当官,所以他们才唤我一声哥哥。
隐匿身分交朋友嘛!只怕芙蓉姑娘知道你是王爷,就会吓得不敢同你亲近是吧!还强迫我唤你什么澈哥哥,有芙蓉叫你澈哥哥就成了,何须一定要我呢?狄宁宁挑了挑眉头,心底有说不上来的烦躁。
所以我和芙蓉、兴儿已经是三年的老朋友了。
是呀!与他们是三年的朋友了,跟我只不过认识不到两个月。狄宁宁动了动嘴,高兴不起来。
她一点也不喜欢小心眼的自己,摇了摇头,企图将负面情绪抛到脑后,却不期然听见芙蓉温柔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这夜,李澈认为时间已经太晚了,所以请花大妈准备了两间房间让姊弟俩睡下,也强过走夜路回客栈休息。
狄宁宁认为偷听别人说话是不道德的事情,况且依她的视力也无法赏月,
索性转身想回房里,却在下一刻听见芙蓉的声音,令她的双脚犹如被钉住般动也动不了。
“澈哥哥,你老实回答我,另一位查案御史是个女的,对吧?狄宁宁没能听见李澈的回答,想必他是点头默认了。
“澈哥哥,你跟她是什么关系?瞧你们好像挺熟的?”芙蓉追问。
狄宁宁呼吸一璧,急切的想知道李澈的回答。
稍后,李澈低沉的嗓音徐徐响起“我与她是朋友,她的父亲生前要我留心照顾她。”
“所以澈哥哥只是尽义务了?”芙蓉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