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禾这个oga,是他记忆中在西维遇到过的最难缠的同学,对他的敌意,甚至比之最初的孟封更甚。
因陆家的缘故,孟封后来再也没有针对他,甚至还救过他,最后两人关系缓和,遇上还会聊两句,而眼前这位同学,则完完全全是对他不加掩饰的针对。
针对他黑奴的身份,针对他贵族眼中所谓的低贱血统,针对他作为黑奴oga却能入读西维的特殊,甚至曾在班上散播谣言他被贵族包养,替贵族生子——
即使。
即使在世人眼里或许这是事实。
温越下意识进入防御状态,他抬手将淮乐揽进怀里,挡住了孩子的脸。
宁禾像是也感到很意外,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老同学,他嗤笑一声,摊了摊手:“不是吧,你是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啊,我还没做什么呢,你这么敏感干什么?”
本来只是进入防御状态的温越转为了愤怒,他目光带火地瞪了过去。
即使多年未见,眼前的oga依旧惹人生厌,那种只有贵族才会有的言语间的刻薄感,那种高高在上,让温越恨得咬牙切齿:“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有数。”
在外人眼里好似打哑谜的话,两个当事人却都心知肚明。
宁禾抱胸懒懒地站着,目光在温越怀中梭巡,像是总算找到了证物般,他充满恶意地露出笑容:“我做过什么啊,要不你来告诉我?”
他哼了一声:“难道我当年说的那些不是实话吗,这世上这么多黑奴,怎么没见所有黑奴都进西维读书,就你们几个有特权的来了。还有,你当年口口声声说我造了你的谣,那你现在抱着的是谁?!”
温越瞪大了眼睛,像是已经猜到了眼前的人接下来会说什么,他瞳仁中充满了恐惧,挡住孩子脸的同时,又伸手去捂住孩子的耳朵。
不行,他可以听到那些污言秽语,但淮乐不可以。
淮乐不可以经历那些。
宁禾的嘴脸越来越难看,透着一股尖酸:“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才毕业两年吧,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难道他不就是那个私生……”
“——你给我闭嘴!”
“——你哪儿来的啊,闭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除了温越的呵斥,艾欢也皱着眉站起了身,神色不虞地制止眼前的人继续说下去。
“您好,请问这边需要提供帮助吗?”
餐厅经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打破了硝烟四起的对峙。他礼貌地笑了笑,对温越恭敬道:“如果有需要,餐厅这边可以给您换去包厢。”他说完没等温越回答,对身后招了招手,叫来两名服务员,“给这桌换成包厢。”
宁禾眼见着事情有点闹大,怕落了自己的面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临走之前还不忘轻飘飘飞出一句:“敢做不敢当。”
“你!”艾欢不服气,想跟过去。
“算了。”温越叫住艾欢。
孩子还在这儿,他不想闹得太难看。
捂住孩子耳朵的手已经僵硬,温越无奈笑了笑,轻声说:“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不计较了。”
……
可温越没想到,他眼中的息事宁人并没有换来对方的收敛,反而就在去一趟洗手间的功夫,让他在隔间里听到了宁禾更过分的抹黑。
温越面无表情地站在隔间里,并不准备立马走出去,他从前只知道这人经常在背后说自己坏话,却从未撞见过现场,他今天倒是要好好听听,宁禾都是如何诽谤他的!
宁禾的声音极好辨认,尖细中又带着一股高傲感。
“真晦气。今天撞见个以前的老同学。”宁禾将“老同学”三个字咬得很重。
“谁啊,听这语气和你有过节?”另一道声音很轻柔,应该是宁禾的朋友,带着些许奉承。
“你不认识,大学同学,一个黑奴。”
“你大学不是在西维读的吗,西维还招黑奴呢?”
“按理说是不招,但是背景厉害的也能进。”宁禾啧了一声:“你是不知道,他之所以能进,是因为傍上个贵族,还给那贵族生了个孩子,听说生孩子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现在这些黑奴,可真够没底线的,为了上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啊?十几岁生孩子,那还怎么读书啊?”
“鬼知道,生完了再读的吧,中途休个学不就行了,我听说他大学休学了好几次。”
“可一个黑奴,贵族家庭也不会承认他,图什么呢。”
“不承认又怎么了,图物质呗,做一辈子情妇好歹衣食无忧,他个黑奴,不做情妇连书都读不了,这辈子不也完了。”宁禾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你别说,我刚才还看见他那个私生子了,运气还不错,生出来是个金发,不过没看见脸,就是可惜了是个杂交的哈哈哈哈,一辈子只能住在农场了。”他吸了吸鼻子,说着风凉话:“真不懂那些贵族alpha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黑奴oga上起来就这么爽?也不嫌恶心……”
话音刚落。
静默在隔间中的温越攥紧拳头,额角被怒火烧得一跳一跳,他忍无可忍地推开隔间门,走了出去,冲着正在洗手的宁禾就是一巴掌。
“啪——”
一道清脆的扇打声响彻整个洗手间。
宁禾没想到温越会出现在这里,他完全没设防,呆愣着任人打偏过头,侧脸顿时红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