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染发剂是联邦禁用品!你当初还为此惩罚过我。”
“所以呢,你想戴假发?”陆御权不咸不淡道:“当然,我也会交代管家为你准备,只要你有这个需要。”
染发剂是否违禁,显然这位位高权重的贵族并不放在眼里,只见陆御权再次端起咖啡,继续强调:“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只要别顶着一头恶心的黑发就行,利亚花园还需要接待客人。”
明明是一段轻描淡写的陈述,可无不透露着贵族的傲慢。温越气得呼哧呼哧喘气,怒道:“我都不要,我要回外院!为什么要我住在城堡里,难道你现在不怕被人知道利亚花园养着黑奴了?”
“我不允许。”陆御权沉声拒绝,耐心不够道:“每年严冬,联邦的街头和矿区都会冻死成百上千人,而你却足够幸运,刚刚饱餐一顿,穿着一件薄衬衫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不曾感受一丝寒冷。这个天气吵着要回那间破木屋子,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温越最受不了冷嘲热讽,大声质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待在城堡是在保护我?”
“不然你以为我是想害死你?过着吃穿不愁的生活,甚至没有任何工作,我想这是联邦每个黑奴都想要的。”
“不……”温越一时哑口无言。
的确,世人眼里象征着上流权势的神秘利亚花园竟然会养着一个黑奴,怎么看都是对他这个黑奴的恩赐。
可温越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一团乱麻理不清,他想弄清楚究竟是为什么。
“是因为我的眼睛吗?因为我的眼睛你才这么做?”
陆御权不答反问:“医生都和你说了?”
“医生说很有可能永久性失明,以后会长期依赖药物。”温越回忆:“……还提醒我以后要避免情绪激动落泪。”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陆御权打断道:“你的眼睛,已经不再具备提取腺液素的条件了。”
“你说什么?!”
温越怵然一惊,连连后退,差点被地毯绊倒。
“这是诊断报告给出的结果。”陆御权看着oga粗心大条的动作,拧眉道:“你刚才也说了,既然要避免落泪,当然意味着不能再提取腺液素。”
“既然这样……”温越犹豫问:“既然以后再也不能提取腺液素,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住进城堡……”他面色陡然变得惊慌:“你,你想做什么?”
脑海中倏然有一道白光闪过,他想到了曾经的生理课堂上,老师说,人体的血液中也含有腺液素,甚至要比泪液中的腺液素含量更高。
所以……
陆御权不会是……
想到此,温越瞬时觉得毛骨悚然。
一个处死奴隶眼都不眨的人,做出任何出格的事都不意外。
“你觉得我会做什么?”陆御权沉默了片刻,起身逼近温越,他一步步向前,直到oga退无可退,后背撞上墙壁。
陆御权漆黑的皮鞋尖抵住温越的脚:“我又能做什么?”
“你……”
温越没了退路,手心直冒冷汗,胳膊抵着墙,别过脸。
短短几秒钟,脑子里甚至连陆御权会用什么杀人方法都想到了,他还思考要是他被杀放血,提取了血液中的全部腺液素,能供陆御权活多少年。
alpha的身形要比oga高壮很多,更不要说陆御权这种顶级alpha,拥有着操控一切的力量,在打斗中甚至只需释放信息素就能让对手败下阵来。
温越感觉头顶有阴影压下,紧接着呼吸一沉,alpha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颌。
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的力道并不重。
“你现在,在想什么?”陆御权问。
“我……我在想。”温越紧张到口干:“你会杀了我吗?”
“杀了你?我怎么敢杀了你?”陆御权的拇指从oga脸颊滑过,指腹的触感细腻如绸,“我当然不会杀了你……不过,你知道腺液素可以从哪些地方提取出来吗?”
温越结结巴巴道:“眼泪、血液……”
“还有呢?”陆御权的瞳仁深沉得仿佛能吸附一切的黑洞,将温越牢牢盯死。
“还有……”温越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觉得那或许是个即将引爆的炸弹,他不敢触碰。
“你那天不是问我在做什么吗温越。”陆御权的手掌逐渐用力:“为什么现在不敢回答了呢?”
男人说话仿佛恶魔呓语。
“我不知道……你别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任由温越再不想回忆,那天陆御权撞门而出的画面依旧跳进了脑子里,那砰的一声巨响,那清晰的吮吸声,以及事后的呕吐声。
怎么会不知道呢,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那太过于荒谬了。
温越只要想到就一阵恶寒,所以后来下意识将这段记忆完全摒弃在了脑后。
……
陆御权见oga脸色发白,蹙眉将人一把放开,理了理皱乱的袖口,最后出言警告道:“从今以后,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是不要离开城堡。”
说完也不管温越什么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严寒大雪。
这样的天气陆家老宅却迎来了不少亲朋好友,多了些人气,陆政仁很是高兴,他一手端着酒杯,拢了拢老友的肩膀,叫道:“御权,快!来敬敬你孟叔。”
陆御权端着红酒款款而来,笑得温润:“孟叔,敬您。”说着又朝陆政仁举了举杯,笑容不达眼底,冷漠道:“也敬您老人家,感谢我的好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