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颅,是南陌的。
顾倾城僵硬着,眼睛瞪的极大,风吹在她脸上,温热的血很快凉透,她像是丢了魂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倒在马车中。
岳乾陵稳稳接住她,顾倾城的眼睛渐渐聚焦,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浑身发抖,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脸色犹如白纸。
岳乾陵将她圈在怀里,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血渍:“没事没事。”
顾倾城抓着他的衣服,仍在发抖,缓缓闭上眼,一行泪猝然涌出来。
顾倾城知道,任何朝政的重大转变,必然要流血。他们未必有罪,但他们生在了错误的年代,有了错误的身份。
南陌不是第一个死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顾倾城难过的并不是事实,而是他们面对事实的无能为力,她愤恨这种无能为力这种明知道不可抵御却又无法顺从的挣扎的徒劳无功,最是摧残人心。
耳边的惨叫声也渐渐远去,马车渐渐慢下来,摇摇晃晃犹如婴儿的摇篮,顾倾城靠着岳乾陵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去。
刻意放走了几个活口回南夷,一众人赶上前面的马车。
“王爷。”马车外有一将士唤他。
岳乾陵将顾倾城安置好,弓身走出马车,马车外候着的正是那队“强盗”。
这些都是他在边境结识的兄弟,在朝中也有个一官半职,此处出行虽看似是岳乾陵私自调兵,但暗中也是得了岳乾朗暗中默许。虽然出了事岳乾朗他也会退的一干二净,也许这就是为君之道吧,可惜他永远学不来。
唤他出来的人朝他深深揖,神情肃然:“三王爷,造反了。”
岳乾陵一愣,接着面色冷下来:“怎么回事?”
“臣听闻皇城中……”那汉子犹豫道“正准备王爷您的葬礼。”
……
那是个春天,岳乾陵还不认识岳乾朗,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个比春天还漂亮的小姑娘。
那年,他的任务是讨父皇开心。
那个叫父皇的人眼睛里有些笑意,摸着他们两的头顶:“好好好,看见你们兄弟和睦,朕心甚慰!”
小乾陵弯着眼睛笑,一派天真的样子。
“兄长照顾皇弟是应该的。”与他扮演兄弟情深的是三皇子,岳乾宁。
他的母妃是冶妃,听闻美的像妖精一样,很的父皇宠爱。母妃经常在他面前提起,称赞她的貌美以及“她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小心应付。”
又说的几句闲话,皇帝龙撵便早早的离开了。
甩开岳乾宁牵着自己的手,拍拍膝盖上的灰,转头就走。
“皇弟打算利用完皇兄我就走么?”他抱胸靠着柳树,金边红袍很扎眼,白白净净的小脸已经有了貌美的迹象,如果是个女子一定也是个祸水。
“利用?”他笑道“难道不是皇兄利用我么?”
他一愣,忽然轻笑一声:“噢?”上上下下打量他,饶有兴趣似的“有意思。你是哪个宫的皇子?”
“呵,”岳乾陵冷着脸,全然没有方才那个懂事可爱的样子,不耐烦的转过身,继续走“连功课都没提前做好,愚蠢。”
身后,岳乾宁的笑意更深。他好像碰见一个同类呢。
……
又是很多年,乾陵与岳乾宁相识有三年了,认识顾倾城一年了。
又是春天,三皇子是母妃冶妃因涉及谋害皇子勾结外臣一事,被打入冷宫。三皇子岳乾宁没了母妃的庇护,地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