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溪的手很冷,冷得让崔婆婆忍不住想要发抖,她的脖子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手指的收缩。崔婆婆的眼珠渐渐鼓起,嗓子里发出“咯咯”的动静,她似乎想要求饶,可是如今她却已然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手中的马鞭和匕首早已经甩落在地上,犹如一团死物,她看到楚清溪眼中冰寒的杀意,方才明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凄凉感受。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当崔婆婆的尸身犹如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上之后,楚清溪方才觉得自己心中那股愤怒和悲哀有所宣泄。她痴痴地望着石磨另一端那个一直背对着自己的人儿,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前去。
那个瘦弱的少女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她的靠近,愈发显得惊惧起来。楚清溪的身子微微撞到了石磨的磨杵上,却听那少女惊叫道:“你别过来!”
随着她的声音,楚清溪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犹如断线珍珠般滚滚滑落。她哑声道:“安泰!是我。”,那少女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突然掩面悲呼道:“我不是……”
楚清溪的身形犹如一道轻烟般掠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抱住她叫道:“安泰,我知道是你,你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少女的腰肢被她抱在怀里,瘦的几乎成了一把骨头。可即便如此,楚清溪一拥她入怀,一股熟悉而亲密的感觉便从心底油然而起,若说她不是赵宁,那这天下又有谁能代替?
那少女被她抱在怀中,俨然亦被这份熟悉的亲密感所吸引,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挣扎,只是她的双手依旧牢牢覆盖着面孔,只从指缝中露出了一双黑白分明却又惊恐万分的眼睛。
“安泰,我总算寻见了你!”,楚清溪喃喃叹息道。玲珑骰子安红豆,不觉相思已入骨,多少个日夜的牵挂和惦念,赵宁的身影早已深深地驻进了她的心里,化成了一张结结实实的网,将她牢牢地困在其中而不愿自拔。
听见她的喃语,那少女却似如梦初醒般陡然恢复了神智,她拼命地挣扎起来,急切而低声道:“我不是!你不要看我!我不是!”,她拼命地企图从楚清溪的怀抱中脱离出来,拼命地低头捂着脸,死都不愿意让楚清溪看到她的容貌,要不是身上巨大的铁镣铐限制着她的行动,只怕她早已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夺路而逃了。
楚清溪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少女先前身受如此苦难而默默忍受,始终犹如古井无波一般,现如今见了自己,却显得如此焦虑而惊恐,全然犹如换了个人一般,个中蹊跷,着实令人有些疑惑。即便是她不是赵宁,自己将她从那崔婆婆手中救了下来,不是应该感激才对,怎地如今她见了自己,竟似比方才在崔婆婆的毒打之下还要来的痛苦悲哀呢?
少女的腰肢在她的怀中显得是那么纤弱,似乎稍稍用力就会折断了一般,在挣扎中她身上的骨头咯的楚清溪有些疼痛,那副巨大的铁镣铐,更是将她纤细的手腕和脚腕磨的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
楚清溪的心,几乎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