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言辞逐渐激烈,众人根本劝止不住,眼看就要大打出手,始终默不作声的大长老终于开口了。
大长老身子佝偻,白发苍苍,一副半死不活、行将就木的样子,可一旦发飙,老大的威仪就展露了出来,下方包括二长老在内的十二位天仙执法长老、百余位普通执法长老,尽皆缄口,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他们可是知道,这个老人发怒起来是何等的可怕。
大长老是与星主同一时代的人,已经在位数千年,不仅功参造化,更是深受凌天掌教和太上长老们的信任。在掌教闭关的这一千多年里,宗里所有的大事都是由他一人作最终决断。
可以说,任何事情,大长老说一就是一,谁都改变不了。这样的能力和地位,要远远高过二长老。
只是,他并非独断专行之人,凡是凌天宗的事情,他都公事公办,与众师弟一同商议后,才会作出决定。也正因此,宗里的各位长老,都对他这个大长老心服口服。
一如往常,在苏恒这个问题上,大长老也没有乾纲独断。
其实在大长老的心里,也更倾向于玄真这一边,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建议苏恒去天凰神界争夺大平乱诀了。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一去,竟惹出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他虽然欣赏这个弟子,但他更是凌天宗的大长老,是宗门的主心骨!他所做的任何决定,都要以凌天宗为出发点,为凌天宗的利益考虑,权衡利弊后,方可决断,而不是意气行事。
如果力保苏恒,不仅能捍卫凌天威严,还能让少年彻底归心,这对凌天宗的以后,无疑有大好处,但这样一来,他们就得面对四海盟!
四海盟的诸多势力气势汹汹而来,对苏恒势在必得,绝不可能轻易退去。毕竟,现在双方梁子已经结下,若是他们罢手,日后苏恒修为上去,定然会找他们清算,一报
今日逼迫之仇。
四海盟虽然灭不了凌天宗,却能让凌天宗元气大伤,这是大患!一旦被人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听从二长老的建议,严惩苏恒,将之交予四海盟,毫无疑问,凌天宗困局自解。可如此一来,就会寒了玄真真人和许多弟子的心,对凌天宗的声誉造成恶劣影响。
一个真正的大宗大教,就该有宗门的灵魂,即便外界压力再大,它也该挺直脊梁,坦然面对。这样的宗门,才会有凝聚力、向心力,门人才有归属感。
这一点,大长老心里非常明白。可一想到做出这样的决定后,凌天宗若是在四海盟的打压下动摇了根基,那他就是千古罪人,有何颜面去见凌天历代祖师?
两种决定各有利弊,大长老左右为难,举棋不定。
至于苏恒与刑殿的怨隙,在大长老眼里,就是屁大点事情。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二长老气量竟如此狭小,会在这种时候借题发挥,公报私仇。而这几日刑殿弟子的所作所为,他也都看在眼里,只是现在心烦意乱,懒得追究那些小事罢了。
“老夫召集众长老前来,是要大家各抒己见,共同商量个好结果出来。可你们呢?一讨论就吵吵,完全不顾长老身份、同门情谊,成何体统?”
大长老训斥,目光所过之处,无人敢与其对视。
“大长老教训的是,我等知错!”众执法长老齐声致歉,无人敢说个“不”字。
大长老面容稍霁,看向二长老,道:“二师弟,你是刑殿殿主,刑殿执掌宗门刑法,本该是公正无私的地方,可现在呢?有些事,师兄我平日里没有过问,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不知道,凡事适可而止,该收敛一点就不要锋芒毕露。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大师兄教训的是,玄坤谨记大师兄教诲!”二长老神情一肃,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大长老满意点头,随后又看向玄真,道:“十二弟。”
“大师兄……”
“师兄知道你护徒心切,才会口不择言,但也不该这么和你二师兄说话,讲出那等威胁言语。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本该和和睦睦,难道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和平解决、非得兵戎相见才行的吗?”
大长老语重心长地道,就像是一个长辈在悉心教导一个孩子。但在座的各大长老却无一人有觉得不妥,大长老的资历本就远高于他们,如此作为也属正常。
玄真老脸涨红,沉声道:“大师兄,师弟方才所言确有不妥之处,可是我那徒儿……”
“好了。”大长老挥手截断了他的话,“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反正看今天这样子,再商讨也议不出个结果来,也不必多费唇舌了。况且,苏恒现在还不在凌天宗呢,一切问题,都等他回来后再说吧。”
“是!”众长老应和。
就在这时,议事大殿外有人来报。
“失踪一年多的苏恒已然回宗,正在殿外等候,求见众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