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远在青平,不知道这件事并不意外。我是托朋友打听,才知道当年太后本欲将景家的一个侄女嫁给林太傅的长子,但是林太傅的长子却和钟情于一青楼女子,并非她不娶。这件事惹怒了太后的侄女,她派人去为难那青楼女子,却没想到那青楼女子极其贞烈,竟然不忍受辱,自杀身亡。许先生想要替心爱之人讨回公道,曾去刑部大闹,但是却被以对方是自杀为由劝了回去。后来他每天都守在刑部门口,见到人就伸冤,最后被妨碍公务痛打了一顿。林太傅因痛心他的作为,劝说无果后将他逐出了家门。后来,也就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了。”
“所以许先生来到青平其实是为了报复林太傅?”高长澄总算明白过来。
“应该是的。”慕容佴道,“若是被太后知道林太傅之子随意谈论政事,并对她出言不逊,林家估计也会受到波及。”
“虽说让太后怀疑林太傅对林家是一个打击,但是许先生这种办法实在是太愚笨了一些。”高长澄痛心疾首地说,“只要林太傅能够狠心严惩许先生,向太后表忠诚,那对林家也造不成太大的损失。”
“高公子此言差矣。”慕容佴微微一笑,“当初太后让自己的侄子入赘林家,就是为了弥补林太傅丧子之痛。现在往事被重提,越来越多疑的太后,只怕会怀疑林太傅会有二心。况且天高皇帝远,这份猜忌只会多不会少。据说前几年林太傅尽力辅佐简安王一事,就惹得太后不太高兴。”
“还是二哥看得深远。”高长澄心一惊,若不是慕容佴提到这些事情,他哪里会想到这一层,他有些庆幸这几人都是为自己所用,“那许先生岂不是要受苦了?”
“看公子想要怎么办。”
“我是不愿意失去许先生,不知二哥有没有办法。”高长澄是探地问道。
“只要公子吩咐,我们就会尽力去做。”慕容佴嘴角上扬,“这件事就请放心。”
高长澄脸上也浮出了满意的微笑,天真得就像个孩子。
这边问题虽然解决,另一个地方却已经闹翻了天。
“就知道当初不能将这个逆子留下,真是害死我们了!”林太傅坐在太师椅上,一拍桌子,上面的青花瓷杯跳了起来,摔得一响。
“许先生就是大哥?”景连倒是心平气和地吹了吹刚端上来的茶,他最近事事顺利,心情自然好。
“他不是你大哥!”林太傅原本是一个看着有些苦相的长者,现在这般生起气来,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愁苦,“我哪有这样的儿子?!”
“其实大哥也不一定是有意的。”景连慢条斯理地说,“他表面上看着是一个说书先生,但是从他说的故事中不难发现,所有的消息都是对高家有力的。也就是说,他背后还有一个高家。”
“你是说他被高家利用了?”林太傅的眉头绞得更加厉害。
“之前不是打击了高家,让他们家的商铺关了两处吗?”景连不屑地笑了起来,“想必他要报复我们,正好又知道大哥的身份,所有采用了这一招。”
林太傅搁在桌子上的手垂了下来,不禁感叹道:“孽缘啊,真是孽缘!”
“如果大哥还念一点情分,将幕后之人供出来,那么他必然会无事。”景连顿了顿,“但是大哥不愿供出幕后之人,那么我们也只能秉公处理,不能让太后对我们林家有了疑心。”
如果对方能够指证高长澄,那么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将他除掉了。果然对方只是个小孩,不足为惧!
林太傅听了景连的意见,知道只有让林云也就是许先生指出高长澄是背后指使之人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踌躇许久之后,他终于在夜晚出了门。
监狱的门被推开时,门吱呀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明显。风趁机溜了进去,火光晃动,寂寂无声。坐在一旁打瞌睡的监狱长看到来人,急忙上前行了个礼,“林太傅,您怎么来了?”
“我要见见许先生。”林太傅干涩地吐出这几个字后,随着监狱长来到犯人所在的监狱门口。
“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林太傅摆摆手,让身边人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