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眼睛闭了一会儿,她睁眼斜睨着残魂手中端着的那只碗。她的眸中逐渐出现了恨意,瞧了一会儿后,她艰难的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在手背即将碰到碗面的那一刻,她的耳边穿了一阵沙哑的声音:
“就这一碗,打翻了就没了,以你现在的体力,别说走了,就是爬也爬不到呈满了血水的坑洼旁边。你可要想好了再做决定。”
听了这话,南连枝有些犹豫。泪水依旧从她的眼眶中朝下坠落着,还真应了那句女人都是水做的。她哭的眼睛有些干涩,可是不想揉,没力气也无暇顾及,索性就让眼睛疼着吧,反正浑身上下疼的地方多了去了。
残魂看着那只停留在碗旁边,因无力支撑而发颤的手,他哑着嗓子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他道:“难道你不想活着么?你就想让门派里无辜的人,死的不明不白么?你不想平冤也不想报仇么?就算这些你都不想,你心里难道没有门派的半分地位么?你不想将门派重振威风么?”
稍稍顿了顿,残魂的喉结动了动,他继续道:“你难道,忍心让你父亲一手创办下来的名门正派,就这样覆灭么?”
本来已经流干了的泪水,如今又有一大颗从眼眶中滑落。南连枝躺在地上,将眼睛闭上了几秒后又睁开,她看着残魂手中的端着的那只碗,心下忽然放弃了死的念头,放弃了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许是此时已经饿的神志不清有些恍惚,所以未曾去想为何明明自己只字未提关于自己门派的事情,而残魂却什么都知道。
知道门派覆灭,知道有许多无辜的人被杀死,不仅如此,他还知道门派的盛世景象,是自己阿爹一手创办。
她有气无力的问道:“可来到这里,还出去么?”
残魂道:“有。假如你把这全部喝下去,我便可以告诉你离开的方法。”见对方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坚定的道:“只有人才可以,像我这样剩一缕魂魄的是没办法的,所以我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南连枝听了,她哽咽一声,嗓子有些哑,苍白的嘴唇上下张了张,却没发出任何的声响,她抿了抿唇,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道:“劳烦……劳烦您把碗放到地上,我怕我端不稳。”
残魂长舒一口气,颇为欣慰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他点头道了声好,随后便将盛满血水的碗放到南连枝的旁边。
南连枝见状,悬在空中因力度不稳而发颤的手哐当一声,猛地落到地上。她丝毫没感觉到疼痛,她咬了咬牙,泛着渗人的白色的嘴唇动了动,她道:“谢谢。”
她将身子稍微侧了侧,用另一只手摇摇晃晃的端起那碗血水,血水离嘴边越来越近,强烈的腥味让她觉着不适,十分刺鼻。
她强忍着腹中的恶心,用全力端着碗,猛地往自己嘴中灌。许是力度过猛而她又端不稳的缘故,所以在离嘴边很近的时候,有血从碗中洒了出来,洒在了她的手上。
她感受到了手上粘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