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敞开着,冷风席卷进来,带走杀虫剂味和人的体温。高翔躺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安静一如既往坐在他的倒影里,单手支颐,出神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尼古丁和烟雾强化了神态的距离感,嘴唇上翘,抿出一抹算不上笑容的弧度,眼睛盯着墙壁上某一点,仿佛从中看到瑰丽神秘的新世界。
高翔不是那种典型的英俊男人,但他用心思考时的表情很有魅力,这种魅力不会让女孩子一往情深,但会让她们心里痒痒,想撬开他的颅骨,瞧瞧里面在酝酿什么鬼主意,想借他的眼睛一用,看苍白的墙上到底有什么令人迷醉的风景。安静盯着他看了很久,心想,我是不是应该在漫画里增加一个男主角?
小灰无聊的趴在墙上啃石灰,呸得吐出一口白沫,摇晃着沙土飞扬的脑袋抱怨:“涂料倒是挺高级,可惜被杀虫剂给糟蹋了。”一个高而胖的中年人站在他背后,不时摘下防毒面具擦汗。表情痛苦的让人自责,特别是看到小灰啃墙,额头上的汗珠愈发倾盆而下。
“请问,您是这家酒店的经理?”高翔突然问。
中年人瞅着他端详半晌,没作声。
“我叫高翔,是一名见习特警,酒店里发生这种事我们都很伤脑筋,但这显然不是你的过错。先生贵姓?”
听说自己不必负责,他立刻恢复镇定,连声应道:“说的是,说的是,鄙人姓王。”
“王先生,我想了解一下事发前后的情况,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当然、当然,可是……你们不是已经问过好几遍了吗。”
“我想知道的东西,我的同行未必感兴趣,”高翔不动声色的说,“我们就聊聊那些小害虫吧,昨天夜里,酒店住客可有抱怨受到蚊虫叮咬?”
“没有的事!这还不到四月呢,前几天还在下雪,哪里会有蚊子呢。”
“我也这么想,象贵酒店这么体面地地方,是不应该有蚊虫出没的,可是季节规律总会跟我们的老经验开玩笑,我的同行的确在客房里发现了携带致命病毒的害虫。”高翔的目光落在桌上,塑料证物袋里装有几只小小的接吻虫,“我不想问这些虫子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想象的出来,被叮一下肯定不太舒服,一个缺乏足够警觉性的人在睡梦中被蚊虫袭击,也许不会有所觉察,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很奇怪了,更何况有几位客人是以感官敏锐闻名于世的。”患者中的确有几位感官系灵能者,有人视力如神,可以看见一公里外的苍蝇,有人嗅觉超群,能闻出干涸十年的血迹。
“我怎么会知道,既然没有客人投诉,我们总不能去检查他们睡觉时是否被蚊子咬啊。”王经理无辜的摇头。
高翔戴上手套,托起塑料证物袋仔细端详,接吻虫多半已经死亡,剩下的也奄奄一息。
“活虫子有灵能反应,很强烈,死掉的没有。”安静悄声说。
“我怀疑这些虫子不但吸血,还会吸灵能。”高翔说。
“毫无疑问。”安静肯定的说,“灵能反应很复杂,其中最微弱的部分是属于虫子自身的,其他则是外来的,不同的灵能需要长时间混合才能完全融为一体。”
“就好像夫妻一样?”
“正确,夫妻俩的灵能会相互融汇,倘若没有心灵上的契合,就算吸入体内也不会变成自己的。”
高翔放下证物袋,自言自语:“那些已经死亡的接吻虫,身上的灵能跑到哪里去了呢……”安静没有搭腔,没有十分把握,她不会轻易发表见解。
“小灰,别啃墙了,去问问这些虫子从哪儿抓来的。”
“真是的,大家都闲着,凭什么指使我这个没有腿脚的可怜人……”抱怨归抱怨,小灰还是很听话的跑去打听了。
高翔摸摸安静的头,柔声说:“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安静很想跟他走,但是高翔让他等,那就只好等着了。几分钟后高翔回来,脸上挂着笑容。安静装作漠不关心,专心把玩一只刮胡刀大小的玩具。
“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