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城武院军魂学舍,居所后山山巅,楚云盘坐于地,怔怔发呆。
在他身侧,有一个还未打开的长方形铁盒,铁盒之中放置着用天外墨铁铸造而成的灰白长剑。
原本,拿到铁盒的时候,楚云的心情是激动和期待的,他脚步匆匆地从炼兵系赶回军魂学舍,压抑着满心的好奇,想快些回到居所,要仔细看一看严格意义上自己的第一件兵器。
但是,他前脚刚回到居所,胡三便后脚来到,并带来了一个消息:西柳城赵家为赵紫衣办理了退院手续,赵紫衣不会再回弈城武院。而且,西柳城赵家和燕东叶家已经敲定了叶秋与赵紫衣的婚期,只待择日公告,赵紫衣嫁入燕东已成定局。
想到未来极可能再无法见到赵紫衣,楚云怅然若失,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没来由的心痛。楚云以前只从书上、从别人的嘴里知晓那些可传可颂的男女情爱滋味,现今这份没来由的心痛让他知晓,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赵紫衣的影子,只是没等他发觉时,佳人已去,更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楚云喃喃自语,终于把冷落许久的铁盒捧到了双膝之上。
在铁盒被完全揭开的时候,楚云皱起了眉头,想象之中寒光闪闪、剑气袭人的场景并未出现,躺在铁盒里的只是一柄外形普通,甚至可以说毫不起眼的灰白长剑,而且,长剑还没有剑鞘,就只随意地裸露在铁盒里。
“这,……,磨磨蹭蹭地,我以为会铸造出什么绝世神兵呢,结果就整出这么一副卖相,而且还连个剑鞘都没有。老家伙,难怪你这么大方不收贡献值哩,感情是没好意思找我要啊!”楚云喋喋不休,但是还真让他猜对了褚千锤的心思,褚千锤的确是拉不下脸去收楚云的贡献值。
“好在我不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鲜衣怒马,能劈能斩就行。牺牲掉所谓的卖相而节省上千万的贡献值,这笔买卖想想也还合算。”楚云自我安慰。
而后,他轻轻从铁盒中取出灰白长剑,神情郑重地持剑在手,手腕轻翻,比出了四字剑法皇字剑的起手式。长剑灰白,连带着剑光也是灰蒙蒙的,一出剑,这气势便要弱人三分,楚云的心又凉下去几分。
心中的激动之情急速消退,楚云怀着最后那一丝期盼运转功法,从丹田元基内调出一团元力,缓缓引导向灰白长剑。
但是,任凭楚云如何卖力地催动,灰白长剑对元力始终无动于衷。浓郁的元力光华已经将长剑悉数包裹,但却没有一丝元力能够进入到剑身当中。
“难道是元力不够?”楚云暗自猜测,随后急速运转皇极天经,将元基内的元力疯狂输出,齐齐涌向手中的灰白长剑。
一息过去,两息过去,……,灰白长剑仍旧毫无反应。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长时间的元力输出,已经使得楚云脸色发白,额上更是渗出了一层细密汗珠,但是,结果依旧。
“装神弄鬼的老家伙,亏你还是武院首席炼兵师,我好端端的一块世间无双的天外墨铁送到你手上,你竟然给就给我炼出这么一块废铜烂铁!老家伙,这事没完,你给我等着,不给我一个妥当的交待,我要你炼兵系没个安宁!”楚云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灰白长剑狠狠地甩向地面。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楚云含怒甩出灰白长剑,那长剑却像黏在了他手上一般,竟是没能被丢出去。
楚云愕然,正欲去细看,那长剑居然自己动了,突兀调转剑身,朝着楚云的胳膊一划而过。
此番变故几乎发生在一瞬间,楚云几乎条件反射地向后猛退,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是却忽略了那灰白长剑此时正牢牢地黏在他的手上。
下一刻,灰白光芒一闪而过,楚云的胳膊上多出了一道一指长短,深约半寸的伤口。
楚云的体魄之强,远超常人,即便是刘朝元的元力长剑,都未能在他身上留下如此深的伤口。但是,灰白长剑只是这么轻轻一划拉,居然能割出如此深的一道口子,其锋利程度,可见一斑。
楚云作为受害者,当然深刻了解到了灰白长剑的锋利,但是,他此刻却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因为还有更震惊的事情,只见,被灰白长剑割开的伤口处,居然没有一滴血流出,而且,伤口翻出的皮肉处,不见猩红,反而隐隐发白,此处的血液仿佛被瞬间抽离一空。
楚云目瞪口呆,再转眼去看灰白长剑时,只见一缕猩红血液正沿着剑刃蜿蜒而下,但还未流至剑身中间,那些血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进了刚刚元力不得进的剑身之中。
“喝人血的剑?!”楚云面色陡变,猛地再一甩手,要将手中诡异的长剑给甩出。
楚云如此动作,无非是突逢紧急情形时条件反射地做出自我保护,他也没指望能把诡异的灰白长剑给甩出。
但是,很意外,灰白长剑这回竟然离开了他的手掌,而且还是它主动脱离的。同时,灰白长剑在脱离开楚云的手掌后,剑身竟然自动收缩,一息时间不到,便收缩成一柄寸长的迷你小剑,剑尖直接对着楚云的面门。
同时,一股暴虐凶煞的气息从迷你小剑上喷薄而出,目标明确地涌向楚云。
一瞬间,楚云便心神失守,仿佛自己置身在一片尸山血海当中,满目尽是断肢残骸,令人恐惧到窒息,到绝望。他呆立原地,双眼呆滞无神,身体更是不自禁地剧烈颤抖,仿佛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
关键时刻,楚云强大的神念力量发挥了作用,他猛然惊醒,双眼重新焕发光芒。于此同时,那迷你小剑突然动了,动得很轻,仿佛只是在空气中点开丝丝涟漪。但是,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迷你小剑便现身在了楚云的面前,近在咫尺,仿若瞬移。同时,剑尖几乎已经抵上了楚云的额头,楚云甚至能感受到剑尖上传递过来的冰冷寒意。
分明感受到了迷你小剑散发出来的无端杀意,楚云瞬间怒意升腾,迷你小剑尽管诡异,但坐以待毙永远不是楚云的作风。
“滚开!”楚云暴声怒喝,体内元力被疯狂催动,一柄宛如实质的元力阔剑急速在他手中凝形,而后闪电般斩向迷你小剑。
只是,看似强大的元力阔剑刚一触及迷你小剑,竟然如冰雪消融般刹那溃散,不堪一击。
楚云的反击似乎惹恼到了迷你小剑,迷你小剑突兀再动,一个前探,整个剑身齐齐从楚云的额上没入了进去,而且,没入之处居然没有丁点儿伤口。
“不好,它要攻击我的神魂!”迷你小剑没有给楚云造成身体上的创伤,楚云非但没有半分轻松,反而脸色大变,连忙调动神念追进了念海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