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争先坐在老藤椅上看电视,瞧见季怀邈,抬手跟他打招呼。放下手时,他指了指阮林,一脸的欲言又止。
这爷俩是怎么了?季怀邈心里直犯嘀咕。
今晚这西瓜,季怀邈怎么都吃不出甜,他拉住阮林的手腕,跟他说:“我们出去聊聊。”
阮林不想去,阮争先拱他:“快去,你都好一阵没跟你哥好好说话了吧,快去。”
一路往老槐树那走着,阮林几次想把手抽回来,季怀邈越抓越紧。阮林挣不过他,只好让他牵着。
“说说吧,怎么了?”季怀邈在老槐树下站定,直接问他。
街对面的路灯下,簇拥着一团团小飞虫,它们循着光亮,不知疲惫。
阮林摸摸脖子,转了圈脑袋,含含糊糊地说:“没怎么。”
季怀邈握住他的肩膀,趁着昏暗的灯光,认真地看着他说:“从小到大,你能瞒住我啥事?”
“也有。”阮林说,“你看我右耳听不见,不就瞒了你十来年么。”
说到这个,季怀邈直吸气,他心里着急,语气也重:“那我要是一直在你身边,我一准第二天就发现了。”
不管什么时候,阮林都看不得季怀邈着急,他软了语气,拉住季怀邈的手:“哎,哎,你冷静。”
季怀邈看他一眼,移开脑袋,深深吐了口气,再转过来时,问他:“是不是,你听到了什么话,心里不舒服?”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他,阮林心想。
这棵老槐树,陪着他们度过了无忧的童年,看着他们表白心意,说出心底的秘密。
又一次,他们站在这棵老槐树下。周遭很安静,没人经过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哥,我们要不…分开…试试?”阮林吞吞吐吐地说出口,一句话让他说出了五句的时长。
瞬间,季怀邈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
他一手撑住树干,难以置信地看着阮林,出口的话像是从后槽牙挤出来的:“你说啥?你再说一遍?我是不是得去医院查查我耳朵是不是坏了!”
“你别急啊,哥。”阮林又想去拉季怀邈,但被他甩开了。
季怀邈真生气了,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唇抿得很紧,手握起了拳头。
他的这个反应,在阮林的意料之内。阮林知道,季怀邈平常温和,真遇见事,气起来得挺吓人。
但是火气上头的季怀邈克制住自己,他偏开头,理了理思路。他知道,阮林不会没来由地来这么一句。
他得问问,搞明白阮林这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是我小舅的话,惹你不高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