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你去拿了?”
大家都不愿意让步,反而开始了新一轮争吵,西开五又道:“各位,我绝不先占,我主张共有共管,所以才没带那么多人来,建议大家克制,免得互相伤着,办法会有的。”苏雄雄讥讽道:“今儿可算是可见着你的好心了,肚子里还不定打什么坏主意呢。”这次瓯平府的带队头目是龚巨,阴测测地笑道:“其实这也不难解决,不如我们将东西拿来切割成均等,不就可以了吗?”梅新道:“那怎么行,我们已经包了工程,里面一应东西,都该是我们所有和处置。”王守望根本挤不到里边,远远地注视着事态如何发展,此时挥着镰刀喊:“承包个工程就是你的了?那东西有名有姓,就是我们玉娘村村民的!”西五开挤外面去,将老村长拉过来道:“是啊,毕竟村民已好生供奉这长时间了,大家都想要,不如先公开展示,弄清楚确是什么好东西了,大家再共同分享嘛。”
梅新见有人附和,心下着急,一使眼色,手下有人突然动手,刺倒几个武林人士,几声惊叫后,立时打到一起,这时有人向苏雄雄报告火炮被人破坏,他也来个暗下黑手,旁边的几个瓯平府军士应声倒下。西五开急忙劝住了龚巨:“克制!克制!”又转身高声喊道:“梅新!我的话都不听了?再不停手就肯定没你的份!”
(7)艾无差
就在大家紧张对峙、即将混战之际,天空突然一声闷响,就见沙窝边一人头发直竖,还冒着丝烟,手里捧着一具干尸,两腿直打颤。大家立时反应过来:一村民趁着大家争吵不注意,扒开沙窝找着具尸身却遭到龚巨炮击。梅庄有人最先激动起来:“王五斤,还不赶快拿过来!重重有赏!”大家的眼光瞬间都聚焦到这边,武林中人离得最近,拦了下来,梅新一示意,双方立时又打到一起。王五斤早被踩成肉饼,那具干尸却被抛了起来,一掷一掷的,并不落下去。龚巨与苏雄雄竟像是心有灵犀,二人朝尸身各开去一枪,同时命中。尸身裂开,一莹白色的心形之物,在太阳下反射出玉一样柔和的光泽,所有的人一齐怔住,随即又都忘了手上的武器,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你拥我挤,好不热闹!
那心形之物并不掉下来,这时有人喊:“它在变!”果然,形状似变大不少,之前的莹白已经褪去,显露出越来越明显的肉红色,最后肉红色中竟隐约可见条条血管纹路,忽然“荜拨”一声轻响,心形之物最终裂开,异香更加扑鼻弥散,里面站着个小女孩,瞬间便长到十五六岁的模样。
只是这个女孩忒也奇怪,脸上和四肢一样,疙疙瘩瘩,无一平整之处,肤色是那种很酒糟的肉红色,毛孔粗大,似扎过一个一个的针眼,举手投足,狐臭之气悠扬,大嘴未张,腥膻之味儿浓烈,更加可怖的是,她身体里似有一面小小的镜子,照得周身透明,五脏六腑一览无遗地呈现在眼前,叫人不能不恶心作呕。她睁开湿嗒嗒、粘糊糊的肿胀的大眼睛,如丑陋的人偶,当空孑立,懵懂地看着这个世界,足有一刻钟的时间。
事实就是这样,不久,大家便都有了反应,近处的“哇哇”吐个不停,因为臭不可闻是无可再丑,远处的都在干呕,因为看着恶心,闻着幽香。然而,这世间的事物好像都是找补的,后来人们知道,这个女孩站在哪里,哪里的花草就会显出特别的翠艳来,树木也更加茂盛,仿佛可以听到“滋滋滋滋”欢快地向上生长的声音。她自己则将腐恶之气吸取,贴近时会有些微臭气,却给周围的人送去香味,而且只要她轻轻地“呸”一口,任何心怀偏见的人都会中毒一样昏厥晕死过去!
随着尘埃的落定与蒙蔽,女孩的身体渐渐不再透明。可现在,人们既不知道,也受不了,一阵共同的心理、生理反应后,村民中有人开始振臂高呼:“孽障!”“异端!”“邪祟!”“她会带来恶梦和厄运!”“杀了她!”“决不能让她活在世上!”西五开回了回神,眨巴了眼睛道:“那就交给我吧,我会让她死得很难看。”“你怎么杀她?”“解剖,就是一刀一刀地刮了她。”“没文化,那叫凌迟。我们要监督,看着你刮死她,不让你留着她祸害人间。”西五开不屑道:“愚昧!野蛮!不可理喻!”村民们愤怒了:“不行,必须将她就地正法,才不枉我们多年的祭拜、多日的守护!”“我懒得管,你们爱让她怎么死,就让她怎么死好了!”苏雄雄端起铳枪道:“不用那么麻烦,就让我一枪了结了她。”梅新道:“必须我亲手砍死她才甘心,若真的将她献给圣德大帝,岂不是百口莫辩、百罪难赎?!”说着举起剑来。龚巨道:“我看这也没什么好争的,不如我们一起动手?”说完看着西五开,西五开不在意地挥挥手:“那就快点!”
几个村民蒙住嘴鼻,很快绑了女孩,立时,石块、沙土、枯枝、甚至是身上还值些钱的硬物件,都往她身上招呼过去,龚巨兴致勃勃地喊:“预备!三、二、一,”“射杀”二字尚未出口,蓦地掠来一道黑影,随之两道逼人的气浪劈来,横亘在女孩与众人之间。几乎是同一时间,天空中忽然霞光四布,一道光之幕墙凌空而降,千万只温柔手托扶着人们,纠正了他们刚才因为要痛下杀手而不舒服的姿势,紫影过处,女孩被轻轻托起,往西飘去。那黑影稍一愣神,也跟着向西去了。
“十方红霞手!”人群中有人惊呼:“是骧骐镇十方观的观主常建华!”“‘十方手’果然名不虚传,简直就是千手观音!”“急不得”楚风也脱口惊道:“那黑影是师父!师姑以柔克刚,后发先至,高下立判!”西五开也啧啧称奇道:“太不可思议了,竟然能在枪下救人,什么时候叫奚珂延前来过招,设法抓了她好好研究一番!”
常建信追上紫衣人道:“小妹的‘十方红霞手’打的恁地中庸平和,把这度人生死的掌法拿捏到如此普善仁爱、宽厚大度,我忍不住要恭喜你了。”那人转身道:“三哥迷恋武术,忽略了武道,二哥曾做过《道德经》解释五百言,就是那以导引功为根基的三套健身拳法的总诀,你得空好好看看,武功修为自会精进不少。”常建信叹口气道:“我也不想看了,我现在就想办大学。”常建华道:“我们都开始慢慢理解二哥了,可他又在哪里呢。”
半响,常建信道:“这孩子你打算带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一时心有不忍,便出手救了。”这时,那女孩走过来道:“老伯伯,您的武功是纯阳至刚的一路,多亏导引内功平和中正,日后当留心阴邪作祟。”常建信奇道:“你生而能言,言之凿凿,难道并非肉身凡胎?今儿已是第二个人这样说我了。”女孩道:“我腹中有一镜子,能照见过去,因你有恩于我,故而相告。”常建华也奇道:“你怎么成形的?”“一天,太平湖突然涨潮极大,深藏湖底的一枚玉镜被翻卷上来,冲进沙窝,戚玉夫妻与那隔壁洪风铃的精气魂魄萦附其上,百年乃成。”“呵呵,你的年龄可不比我小多少,怎么称呼?”“我刚刚长成,求老姑姑赐名。”常建华沉吟片刻道:“你远飘奇香,近观不雅,期盼别人不再对你恶语相加,平等相待,就叫‘艾无差’如何?”“艾无差谢老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