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
略去稚嫩,年方近十,陈风安坐,手持佛珠,诵着,“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孺子可教,风儿,佛已入我心。”
“大师,我心已见佛。”
“不,我不是佛。”
“大师,佛在世人心,佛何不在我心?若佛在我心,大师就是佛。”
就在前一刻,陈风完成了佛徒八级的突破,十年岁月,从蹒跚学步,至引入修行之路,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浸满了大师付出的汗水。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十岁的陈风已经长大了,他知道人若不知恩图报,那便与豺狼无异。
“每个人心头的佛都不同,风儿,一世为人,光明磊落,能在此年纪就深谙此理,为师欣慰”大师慢慢地掳了掳自己的胡须,笑得很满足。
小小寺院的一角,一座不起眼的草房。
“该来的终归要来了。”大师站在窗边,向西眺望。
“不知大师佛法竟然高深若此,看来是在下眼拙了。”站在大师身旁那个男人,竟然是陈风的父亲!
“施主,您的佛修,不如陈风。”
是啊,想到自己即将回到告别了十年的世界,想到即将可以展开的复仇,他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没有黑白,只有热烈的红,嗜血的红。
“果然是血瞳。”大师其实早有猜测,陈风从小就展现出来的对灵气极强的掌控力恰巧就是这种天赋法门的最基础的功能,大师的嘴边又隐约传来一声叹息。
。。。。。。
“什么?我要出山了?”陈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他的世界很简单,就是这一片茂密的山林,这几间简陋的草屋,还有眼前的这三位至亲的人。
“雏鹰如果想要成长,就必须独自去面对天空,那里既有挑战,也有机遇,不论你怎么想,父亲与师父已经决定了,你,没有选择!”
父亲的话是那么掷地有声,陈风知道,虽然平时自己父亲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是他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不可能改变。
陈风看着大师,看着仍然笑咪咪的悟净和尚,看着面露冷酷的父亲,他的心好苦,好疼。
出乎众人的料想,陈风突然跪在了地上。
不跪天地,不敬鬼神,只跪父师,只敬悟僧。
陈风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再次仰起时,少年已是满脸泪痕,额头已然现出血迹。
接过悟净和尚递过来的包裹,陈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小寺。
不是不能回头,而是不敢回头。
少年意已定,勿让亲人乱。宁己泪泗干,但求其心安。
确定自己已经走出了他们的视野,陈风开始不再遮掩,也无法遮掩,泪已尽,只剩一下一声声干嚎,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足以让几里外的人份外心酸。
或许少年想不到,他消失的瞬间,悟净和尚的脸上笑出了泪花,大师迎着风老泪纵横,父亲,父亲早已泣不成声。。。。。。
已经走出了半个时辰,陈风的泪腺已经麻木,喉咙已经失声,他很想回头望一望,很想。
“嗯,那,那不是我们寺院的方向,怎么着起了大火?”陈风的第一次回眸,却换来了这个结果。他的心,在一瞬间纠到了一起,他像发了疯一样踉跄地朝家的方向奔去。。。。。。
发生什么了?大师?悟净?父亲?你们人在哪儿?
眼前,哪里还有那个熟悉的小寺,徒留下一团团被大火烧成的焦黑。
自己的世界就只有这一个小寺,小寺被毁,那么自己的世界不也支离破碎?
自己最亲的人生死不知,就在离开的这一小段时间里。。。。。。
陈风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快要炸裂开来,自己的眼睛已经源源不断地淌出了鲜血,自己的世界变成了染血的红色,一片赤红,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啊!”陈风突然间从一个个噩梦中惊醒,然而醒来后,他才发现自己却停留在那个最恐怖的噩梦当中,他的手开始颤抖,他不能够忍受这样的痛苦,他不能承受失去他的一切。
霎时间,天地间下起了粘稠的血雨,把他的世界慢慢地也染上这嗜血的颜色,他看见了大师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大师的身后,不就是那已经烧成粉末的小寺。
陈风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然而,注定只能扑到一场空。
瘫倒在地上,他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大师的面容。
大师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穿过他的身体,就好像彼此在一个平行时空里,擦肩而过,背后,是哭成了泪人的陈风。
大师和悟净大和尚,就那么一步步地,一步步地离开了他的世界。。。。。。
陈风的眼睛痛到难以睁开,可他不愿意闭上双眼,因为他知道,一旦闭上,下一次再见到这个熟悉的背影已不知要经过多少春秋。
开启血瞳后的陈风,可以短暂的重现逝去之景,然而一切的一切,终究还只是一个在阳光下充满诱惑的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