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些,纵然有些道理,可又有什么意义?你想这些干什么?”
“过去的世道,你连想这些的资格都没有,为何不能放过自己?”
“对呀,难道你直到现在,都还想着杀死炎帝吗?”
罗阎好笑地摇头:“不,我怎么可能杀死炎帝。既不能,更不想啊。”
“炎奴死掉,世界只会更糟糕。回归过去的世道,还是寄希望于所谓的无限未知奇异点?寄希望于一个更伟大的存在?”
“否定一个方案,就要拿出更好的方案来,我又哪里拿得出来?”
“我说了,无法保证奇物不会卷土重来,就不能消灭炎奴,这可能是个无限长的步骤。”
“终结收容时代什么的,是魔道的终极理想,但魔道现在的每一个人,包括我,其实也没奢望,这个理想在自己手中实现。”
“对此,只要做到自己的极致,问心无愧就好。”
众人舒了口气,对呀,想想也是,消灭炎奴这特么谁能做到?
罗阎也早就说了,魔道的最终设想,实际上会永远卡在最后一步。
所以在这方面,他早就想通了,整个魔道群体的终极理想,不一定非得是背负在某个人身上的个人使命。
总不能非要做不到的人,硬要去做吧?谁谁谁不成功就不行?哪有那么不近人情?
难道魔道先贤为了收容某个奇物而死去时,还得绝望于自己没实现那个事?那不是搞笑?
事实上,每一位先贤的牺牲,都是坦然的,因为他们为这个终极理想,贡献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力量,这就问心无愧了。
哪怕走近了那一步,微不足道。
可这大家就纳闷了:“那你要干嘛?”
“就让炎帝一直守护着太平,不让奇异点奇物推翻我们的时代不就好了?”
“既是无限长的步骤,那你就无限地守望啊。”
罗阎抬起头道:“是的,无限地守望。”
“但不是在太平中,而是在炎奴的心里。”
“我无法终结收容时代,我也没有奢望自己一定要做成这件事。但我至少,得保证,魔道意志的延续。”
“只要奇物在一天,魔道信念就绝不会消失,这才是我无论如何,都必须坚守的底线!”
众人惊愕,太平来了,魔道、蓝白社这种存在,也基本要烟消云散了。
虽然还有不少社员与魔道中人,都坚守着这份理想,但更多的人,已经沉浸在太平中,放下了。
很显然,在永恒的未来,魔道是必然消亡的。
妙寒已经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说:“你这是何苦!”
罗阎的气势拔升,充满决绝,已经走到了炎奴的面前。
他无比坚定道:“我不是那个实现魔道理想的人,我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但我,至少是一名阐道者!”“炎奴,我要融入你的意识,成为你的魔道人格,一个坚定的阐道者人格!”
“永恒地守望着你,带着魔道永不磨灭的最后底线。”
“放心,不是让你吃掉我,你我都修炼过机关道,更别说你有绝对基因了,我们直接机心融合即可。”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机关之心,你的内心,就是我的家,就是我的太平港湾。”
众人错愕,随后哗然。
什么玩意儿?什么机心融合,还不是一概被原初本我排开,那不就成为炎奴的副人格?
这不是开玩笑嘛?炎奴的副人格,仅供参考,是根本无法真正影响炎奴的原初本我的。
就如同一种提示,但一切还是要按照原初本我的性格与观念去决定。
管罗阎是夺舍,还是融合,亦或者只是寄住到炎奴心里,都没有用的。
罗阎只会成为炎奴双眼的旁观者,成为一个名叫阐道者罗阎的外脑。
众人没想到,罗阎身为最早追随炎奴的元老,一路立下汗马功劳。
如今天下太平,可得无限精彩,却竟然宁可不要这些,要在炎奴心里当个旁观者。
这不是疯了吗?
妙寒呢喃道:“这没有意义啊,罗阎。”
罗阎坚定道:“无论有没有意义,我也要这么做。”
“就好像历代墨者,为终极理想所奉献的力量,即便微不足道,但倾尽所有,便问心无愧。”
“而这才是我的道,最后的底线。哪怕魔道所有人都放弃了,我也不愿意放弃。”
“总要有人留守于魔道中,守望着那个永远看不到头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