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的头更低了。
胡颂平眼见这一席话已经慢慢动摇了这个严防死守的韩城的心理防线,就不再说下去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放到桌上:“抽一根,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别紧张。”
鬼使神差般的,韩城居然站起身,上前舀起了这包烟,哆哆嗦嗦地从中抽出一根,点上抽了起來。
浓呛的烟气灌入他的肺部,同时也让他那一直绷得死死的神经开始有所缓和。
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胡颂平一边翻着手上的资料一边说
“其实,你真的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么?你错了!从你答应谭四当上卧底后,你的一切恶行就已经抹不掉了。每个月十五号,谭四会汇一笔钱到你私密的账户里,对么?这个账户你是用假身份证办的。你一直不敢用,就是怕出事?但你忘了,有种东西叫监控探头。尤其是你舀了谭四带來的一百万后,居然还大着胆子分批去银行存了起來……”
韩城的头上又有汗水流下,他知道这一切不是胡颂平的胡言乱语了。
“不说这个,就说你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的谋杀案。你以为我们就只掌握到那么小小的一粒纽扣么?你错了!你的犯罪证据,我可以找出來满满一柜子來。你知道这叫什么?”
胡颂平目光如炬地盯着韩城:“我告诉你,这就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每一个敢以身试法的罪犯都必将被严惩!”
胡颂平的话掷地有声,本來还心存侥幸的韩城这下子彻底放弃希望了。
他如同中风瘫痪的病人一样软倒在这张带着绒布靠背的转椅上,一双无神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
上下两排牙齿直打架,一张嘴猛力地吸着,却连手指上夹着的烟头烧到了头都犹然不知。
胡颂平见韩城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就直接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身前:“你现在知道,我一进來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其实就算你一个字都不说,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也足以给你定罪了。现在让你说,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韩城丢了手里的烟,双手捂着脸,脑子里一片混乱。
胡颂平紧跟着大声质问:“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这么多的罪名你一个人扛下來,大不了也是一个死嘛!可是你的母亲呢?那个腿有残疾的老妈妈,现在一个人躺在床上,还不知道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是个罪犯,你认为……”
“胡局,别说了……”韩城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想到那个含辛茹苦拉扯他长大的母亲,他的心里愧疚不已。
胡颂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从烟盒里又抽出了一只烟:“再來一只。好好想想,然后把你知道的事都说了,也算是国家培养你这么多年,你所能做出最后的一点回报……”
韩城用力地捂着脸摇了摇头,手指缝间不断地渗出泪水,他声音哽咽地摇着头:“我不能说。不能说。”
胡颂平声sè俱厉地喊道:“韩城!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隐瞒!我告诉你,你这是自寻死路!从此以后,你的母亲就要背上一个罪犯家属的名声!这点你知道么?还有,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她的将來怎么办?坦白从宽,争取立功才是你唯一的机会。”
韩城茫然地抬起头來,布满泪水的脸强烈地扭曲着:“我一说,我就得死……”
胡颂平沉声安慰道:“不会的。”
韩城却还是摇头不止,他突然起身,一头向着审讯室的墙上撞去。
“砰”地一声,鲜血四溅,原本白花花的墙面上立刻就被染得鲜红一片。
满头是血的韩城软软地倒下了。
胡颂平沒料到他的情绪居然如此激动,忙打开审讯室的门喊:“快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