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找到这个人了,”天渊说,“注意查收。需要路线规划吗?”
“不用了,”你还挺快的,顾星桥挑眉道,“我自己来就好。”
告别明笙,他唤来自己的星舰,倏然加大引擎推率,瞬间消失在离心城上空。
“见到你的仇敌之后,”白蜘蛛一动不动地趴在肩头,“你想对他说什么。”
顾星桥笑了一声。
“这我还真不清楚。”打开自动导航,他出神地盯着驾驶舱的某一个点,“恐怕只有见到他,我才能明白自己想说的话有多少,话题排列的先后顺序又是什么。”
天渊静静地说:“我不会质疑你的胜利,但倘若你无法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后续是否还有什么其它规划?”
“你指的结果是什么?”顾星桥反问,“杀了西塞尔?让他给我跪地道歉承认错误?还是让他承诺为我恢复清白的名誉,抑或三者皆有?”
“我的想法是三者皆有,”天渊回答,“但具体如何操作执行,决定权在你。”
“三者皆有……当然是个很好的设想,”顾星桥说,“恐怕不能一蹴而就。不过,我的时间还长着呢,大不了一个月来挑他一次,就当升级打怪了。”
过了一会,顾星桥忽然问:“你不会插手的,对吧?”
“插手什么。”
“我的狩猎。”顾星桥说,“我要西塞尔从身躯到心理,都完好无损地跟我对峙。你不会插手的,对吧?”
停顿只有非常短暂的一瞬,天渊承诺道:“是的,我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向你保证,西塞尔必然会保持的身躯和心理都完好无损的状态,站在你面前。”
他不会说谎,顾星桥对他的力量抱有警惕之心,然而他信任天渊的言行合一。他点了点头,星舰犹如一道转眼即逝的流星,朝着目的地的大气层下降过去。
根据明笙给他的情报,结合天渊的精准定位,顾星桥在靠近帝国中心西区的环星带上,探查到了一个宴会的位置。作为不知名的贵客,那位建筑大师的情人,就会在两日后的宴会上出席。
顾星桥肯定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他轻松地搞到了宴会入场资格,将自己的身份伪装成一个家族逐渐开始落败的贵族子弟,并且去黑市换开了一枚天渊为他准备的能源金属,购置了全套行头。
他虽然出生于酒神星,但在帝国的权力中枢和军方高层摸爬滚打了那么久,模仿一个贵族的一言一行,还是不在话下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乔装打扮之后的顾星桥,戴着作为资格证明的金棘鸟胸针,气定神闲地走下悬浮载具,混在人群里,进了他今晚需要一展身手的目的地。
巨大的贫富差距,使帝国中心居民的生活,就已经是边缘星区想象不到的宽裕,贵族就更不用说了。再次回到这个朝歌夜弦的浮华场,他确实生出了厌倦之情,只希望早点和目标进行接触。
“我看到他了,”顾星桥轻声说,“红头发的那个就是。”
天渊却不安分地动了动。
“我想四处看看,可以吗?”白蜘蛛发出声音,“古往今来的宴会全都大同小异,只令我觉得无趣。”
他是想起过去光辉时代的场景了吗……
顾星桥心中思忖,倒没有什么需要劝阻的,天渊想去哪,谁也拦不住他。
“好的,”他说,“完了之后我叫你,别跑太远了。”
“好。”
说完,白蜘蛛就灵巧地溜下了他的肩膀,沿着谁也看不到的角落,一路扒着描金贴银的镂雕壁画,哒哒哒地爬出了宴会厅。
站在门外,天渊操纵着机械蜘蛛的身体,抬起两根足肢,无声地轻点空气。
夜风发出奇异的波动,仿佛指尖触水,涟漪中,那艘线条流畅、小巧玲珑的星舰,悄然浮现在蜘蛛面前。
天渊跳了进去,像一滴水融入另一滴水,白蜘蛛的身体瞬时没入坚不可摧的舰身,那星舰继而拔高,几乎是顷刻间,便消失在了大气外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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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线已经推进到了海德马克星系的三颗港口行星,敌方虽然缺乏能够有效作战的军队,但是补给充裕,一时半会之间,消耗战仍然打得焦灼……”
“……本季度农业、矿产、科技研发等资源产出行星的财报已经统计完毕,需要过目的文件,鄙人已经为您整理好……”
“……陛下,您要的简报,以及本周言行有异的议会人员名单,请您务必及时批阅……”
“……如今您已经成为了帝国的顶梁柱、主心骨,您的婚事,自然也是我们真挚关心的重要议题……”
坐在书房的座椅上,西塞尔把玩着手中的仿古金笔,面上始终带着浅而稳妥的亲切微笑。古朴而优雅的王冠扣在发间,反倒也被璀璨的金发衬得黯然失色了。
重臣们闪着微蓝白光的全息影象,就在他面前井然有序地分列而立,他们于彼此间并不相通,只有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能同时听见所有人的声音。
对于一个久经训练,开发过脑力的王储而言,同时处理这些大臣的汇报事务,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知道了,”等到最后一个人也闭上嘴唇,西塞尔才微微一笑,“我的批复,已经回馈到了您的终端,为帝国劳心劳力,如此勤恳,正是我和国民的幸运。春光如此美妙,就不耽搁您的宝贵时间了,再见吧,女士、先生们。”
无一例外,大臣们的脸上,都纷纷露出了欣喜且恭谨的微笑。
“哈登,”西塞尔说,“你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