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百乐门,冷风一吹,关怀钰瑟缩着身子往关少钦怀里钻,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上了车,他还是横躺在关少钦的怀里,关少钦想放下,又舍不得,一路抱着回了关宅。
此时已过戊时,门口有车在响,顺嫂披了一件外衫点了灯,忙不迭出去一瞧,大先生抱着关怀钰回来了。
“这、这是怎么了?”
“弄点醒酒茶,找套里衣。”关怀钰还是瘦,这样抱着也没多大的分量,从舞厅出来,他还是恍惚的,到了家才双脚落地。关少钦看着沙发上熟睡的关怀钰是无奈的,一旁虎视眈眈看着关怀钰的人太多,如视珍宝的人儿被四面八方地目光觊觎,愤怒使他有了强烈的眩晕感,他恨关怀钰的天真烂漫,他当这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宅子里四下无声,只有远处巡逻的护卫队整齐地步伐声。
关怀钰的嘴唇嫣红,碎发散在额头上,一身挺括的衣服穿得却显妖气。关怀钰还在嘟囔着什么,他俯身细听。
“大哥……”唇间浓郁芬芳的烈酒绕进鼻息,下身的欲望扬起头,他咽了口唾沫,双臂用力想要支起上半身,他必须赶快离开。
没设防小家伙这时候睁开了眼睛,酒水浸湿的眼里是迷恋和崇拜,他嘴角弯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如夜檀绽放,双臂一环,拉近关少钦,面颊紧贴着他的脖子,像是求欢的猫,在他的颈间蹭来蹭去“大哥……”
关少钦猛地抓着关怀钰的头发,露出脆弱白皙的致命点,他厉声地质问他:“关怀钰,你看清我是谁?”头皮地刺痛并没有唤醒关怀钰,他皱着眉拉扯抓他头发的大手。
“这是你自己选的……”关少钦低头端详片刻,吻住他的嘴唇轻吮,像是含一块羊脂玉,没人知道这份隐秘无处诉说的爱意发端于何时,但总归现在是袒露无疑的摆在明面。
关少钦气恼他犹如撒旦恶魔般引诱他,又将他搁置在兄长的位置上不得动弹,他愤怒关怀钰没心没肺体会不到他的感受,他恼极了,嘴上温柔的舔舐,手用力撕扯衣服,扣子飞崩到处都是。
雪白的肌肤上面有经年的伤痕,娇嫩的乳头像是待人临幸,关少钦一寸寸抚摸身下这具青涩洁白的身体,迷恋般的神情和妩媚风情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赛过所有他接触过的男男女女,比处子纯净,比风尘女子妖艳。
关少钦的手指探入隐秘的后穴,睡梦中的关怀钰感到不适,皱着扭着屁股向后躲闪,关少钦忍得身下发疼,他本不想伤害他,但口腔里余温的酒香让他不收控制地想要更粗暴点。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干了。
他拿起一旁的玫瑰香膏挖了一块涂抹在前端,强势地填塞进臀瓣凹陷酥软的入口,关怀钰被突如其来的撕裂感弄得清醒半分,他只觉是一场恶梦,挥舞着去推身上魁梧的身躯。
“我给过你选择。”关少钦掰开他的洞穴用力把性器埋进去,关怀钰发出惨叫,他无法清楚地看清梦中人,下身的撕裂感真实疼痛,他下意识想要寻求最依赖的人的帮助,带着哭腔:“大哥!救我!。”
睡梦中也毫无保留的信赖让关少钦脑中绷着的最后一根理智的弦断了,他怜惜地俯身亲吻挂着泪的两腮,他早该这样占有他,他合该是他的。
他握着细腰,上下撸动,香膏融化与肠液分泌的汁液滴在床单上,反复地抽插使得入口泥泞不堪,关怀钰动情地挺着胸膛,胸口的小珠也变得坚硬,关少钦含在嘴里吸吮时,他抖动得厉害。
两只大手揉捏两瓣白面团似的小屁股,扯着往两边拽,深而密地抽插使得股周打出白沫。关怀钰身前秀气的性器也抬起来头。
关少钦抱着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他的身上,脸贴着他的胸膛,眼泪顺着下。关少钦握住他的腰,自上而下的顶弄。关怀钰敏感地躬起身子,大哭大叫:“不要!求你!不!不要!”
施暴者毫无愧疚,受害者哭腔火上浇油。没人知道是刻意引诱还是顺水推舟。关少钦抱着他疯狂地操弄,一只手残忍地拍打臀部,一只手扯头发在颈部肆虐地啃食脖颈和胸口。
小家伙比他想象地更敏感,关怀钰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在蜂拥而来的高潮中纾解欲望。
他忍住射精的欲望退出来,红肿的后穴即使没有入侵的肉棍,也根本无法合拢。他抓着他纤细的脚踝翻了个身,舌头卷走挂在睫毛上的泪珠,肉刃再次挺进,享受被吸附的酥麻感。
长夜漫漫,还有大把的时间下享受当下的快乐。
徐坪是凌晨四点钟被叫去的,说是关家三少爷病了请他去瞧。他打着哈欠穿戴好,关家的车已经停在他家的门口,急匆匆被“请”走。
进了关宅,阴恻恻地冷,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哆嗦地抱着膀子,小碎步紧跟在下人身后。
进了房间,一股子腥膻味扑面而来,关家大爷表情凝重正坐着床边伺候着,明白人都知道这屋子刚发生了什么。
徐坪父亲是关家救济的孤儿,承关家老太爷的恩,读书识字,做了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大夫,到了他这一代倒成了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医生。他打眼一瞧,关怀钰脸色通红,脖子上盖不住的红印,又翻开眼皮瞧瞧:“没什么大事,伤风了。”给开了一剂退烧药,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关大先生,眼睛转了转,写了几味滋补药,让人去抓。
“再拿只软膏。”
“软膏?什么软膏?”徐坪疑惑地看他
“就那种的!”
徐坪摸了摸鼻子,这关大先生的脾气真不是盖的,连忙打发人去药铺。出门的时候,碰上刘安来送他,俩人自小就是伙伴,都是在关家的荫蔽下长大。
徐坪张嘴想问这是怎么个事,刘安摇了摇头,俩人都不好再说。到了巷口,徐坪像是下了决心:“从古至今像咱们这样的大族人家有多少盛极必衰的,俗话说月满则亏,如今大爷的行事诡谲,三十始终未婚,今儿……”
“老伙计,这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事,大爷心中自有算计。”刘安拍了拍他的背:“天冷路长,把盏灯带上。”
顺嫂早醒的时候才知道关怀钰又病了,人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嘴唇干裂,眼皮子也肿胀着,瞧见她来,虚弱地叫一声:“顺嫂。”
他不说话还好,一出声,顺嫂就掉了眼泪,转过头拿着手绢偷偷摸:“你这早年的病症时至今日也不见强,三天两头得病着可怎么是好!”说罢转身去看炉子里煎的药。
关少钦坐在床边,从关怀钰醒睁眼看见他,便没有言语。见他煞白的脸,心底也泛出不忍,开始还算的上和风细雨的弄,再后来,小家伙的又哭又叫,嘴上喊着大哥大哥,热乎乎地嫩肉紧紧地裹着他,小屁股翘得高高的迎合,彻底叫他没了理智。
两个人对视,关怀钰充满了迷茫和无助,怎么就这样了呢?没人能解答他的问题。昨夜伏在他身上的坚实宽厚的身躯,扣住他腰的大手,他以为是南柯一梦,睁眼看见人,方知竟是真的,身上叫嚣的酸疼让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喉咙有呼噜噜地粘痰,他闭上眼,泪顺着眼眶滴在枕头上,晕湿了一片。
关少钦见他哭瞬间方寸大乱,原本想好的说辞全都飞出九霄云外:“祖宗,别哭!我不是东西,有气你朝我撒,别哭坏了身子!只要你愿意一切照旧。”关怀钰还是紧闭双眼,抿着嘴。
关少钦急得在绕着床一圈一圈走,再不是那个神安气定的他,急了说:“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马上办出国手续,我送你留学可好?”
关怀钰还是不说话,静躺在床上一刻钟之久,留学当然是狗屁,他从未想过让关怀钰离开他半分,他做好了长期哄骗斗争的打算。那是关少钦少有的等待审判的时间,他挫败地坐下,犹如丧家之犬,他不屑于强迫,但关怀钰是属于关家的,左右都是他的。
玻璃罩子里搁着珐蓝自鸣钟,“当啷”地一响,敲醒了关怀钰的魂,虽未通人事却懂十之八九,如少爷般的养了三年,关少钦于他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关家于他是遁身远迹的避难所。
最终关怀钰凄婉地叫了声,大哥。
朱凤不知造了什么劫,先是被陈老头儿的老婆找上门,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常年干农活粗粝有劲的手上她脸上抓,边抓边喊;“不要脸的娼妇!”就算是百乐门最红火的时候也没那天场景热闹。百乐门那天乱做了一锅粥,没人去叫安保,由着几个女人在那撕扯,见一方落了下风才有人出手制止这场闹剧。
朱凤头上的金簪银饰散挂在头发上,衣服险些也被那黄脸婆扯开,这会子呆愣愣地坐在后面的梳妆室,眼睛通红,丢了魂一般摘下饰品,又呆了片刻,掩面痛哭。
这点小事自然说不上闹得满城风雨,但也成了饭后闲谈,抛妻弃子另娶新欢的事自然吹了,百乐门的生意又不是她朱凤顶起半边的,没了她自然有大把年轻貌美的姑娘前仆后继做领班。
昔日一掷千金的老相好没了踪迹,她独自一人蜗居在旅馆,平日大手大脚的花钱,如今归置金银首饰钱财才发现前半生就只有个首饰箱。
她看着化妆镜里憔悴的脸,没有往日的浓妆艳抹,鱼尾纹就那样堂而皇之的爬上眼角,四十岁的女人谁不想找个男人过个安稳日子?年轻的时候觉得这个老嫌弃那个肥头大耳,都是她挑别人,如今倒是相反了。
她从皮包里掏出一盒香烟,点上一支,狠狠抽两口,任由烟雾烟灰飘散在房间——曾经何等风光,风月场里的姐妹嫁人时,还刻薄过人家——她含住烟头又嘬了一口——如今好比潜水龙,被困沙滩上——手指夹住香烟吸了一口,掐灭在花盆里——要收拾收拾去找陈荣发。
穿上了石榴红的透空纱旗袍,擦脂抹粉,一个小时前,她和陈荣发打了通电话两人约在宝悦丽餐厅。
陈荣发色心不改,央求朱凤:“我哪敢不娶,心肝!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休了她……”看他脑满肥肠,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指天指地发誓,她暗笑,年过四十又怎么样,百乐门头牌的魅力吃定人。
她装出小姨娘的腔调,假惺惺地哭:“你那阎王老婆弄得我连门也不敢出,背地里指不定叫人怎么三言两语。”说着又拿着手绢擦有胜似无的眼泪。
陈荣发心疼地两腮抖动直唤心肝。
出门时瞧见了熟人,等陈荣发送她回去后,她思索一会又叫了个黄包车拉回宝悦丽。
关怀钰穿着正装百无聊赖地坐在那,拿着叉子舔舐杏花糕。朱凤在餐厅门口就看见他,做巧遇的模样。
关怀钰没什么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尤其是这种眼睛毒辣,风韵犹存的女人。
“请坐。”
“我怎么称呼你?”
“我姓关,您可以叫我怀钰。”
“关怀钰……”姓关的不少,但家底殷实阔绰的却不多,如果可以当然还是想要钓个年轻有为的金龟婿,她问:“不知取自什么?”
“明媚如怀玉,奇姿自托幽。”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扭头没想到是关少钦,都姓关,这关系就不言而喻了。关少钦说:“朱小姐,好久未见,这是内弟。”
关少钦不是她的恩客,偏好男风,他的风流韵事哪个不知,倒是这些年没有什么千金买一笑的故事发生。
“内弟”朱凤在心里嘀咕,关少钦有个弟弟叫关少章,这不会就是前些年收养的吧,朱凤内心惊骇,关怀钰的模样眉清目秀,女人的直觉让她不敢多想。
关少钦的目光直视似是将她内心照了净,她站起来告别的时候手脚发软,出了大门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她从手皮包里掏出一根烟,好久才点燃,末了叫了辆车回旅馆。
太阳偏了西,大红大紫,金丝交错,关少钦拉开椅子坐在对面,看着他低头摆弄刀叉,这是抗拒的姿态,他懂,总要给小孩子适应的过程。
关怀钰想不起那天晚上,醒来后身上叫嚣的酸痛、后股的撕裂痛感以及关少钦关切的眼神无一不在告诉他梦里的是真实发生的,脸上一阵一阵热,他是来报恩的,这些肮脏、复杂、疯癫的现实本是与他无关的,如今却应了他人的话,娘是卖腰子的娼妓,儿子是卖屁股的兔儿爷,哀莫大于心死。
这几日关怀钰越发消瘦,白色西服略显宽大,衬得脸色也惨白,关少钦看了心疼,这些天大补的参汤灌进去没有丝毫变化,让他心烦地想指着徐坪的鼻子大骂庸医。
关少钦乐得看他那样百无聊赖地坐着,插着牛排往嘴里送,殷红的小嘴张开里面静静地趴着桃红的舌头,他想去吻他薄情寡义的脸,吻他下巴可爱巧妙的痣,吻他干瘦修长的手指。夕阳照得人暖洋洋,软溶溶。
关怀钰用不惯刀叉,吃不惯洋餐,偏好中餐,尤爱喝汤,透明的牛蹄筋做珍珠大小,再用梅花熬炖,入口便唇齿留香,或者猪脚加大骨熬制,再来一碗白米饭,也是美哉。
他吃了两口便放下刀叉,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人影和被风吹得飘忽蓬乱的裙尾和长发。
“考虑过去哪个大学吗?”太阳落得很快,餐厅点起来灯,光影聚合,关少钦脸上的表情扑朔迷离,然而那双狭长的凤眼让人屏息。
关怀钰思考一番,摇摇头:“从前没想过。”
“现在想呢?”
关怀钰还是摇头:“听大哥的安排吧。”
这样无头无尾的对话结束了,关怀钰想不通关少钦的话,看着玻璃窗投射中的自己,破碎的,朦胧的。
等关怀钰回到学校,关于自己的舆论风波早已过去,做实关家三少爷的名声自然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学校里女孩的心思活泛,关怀钰模样好,不像那些阔少轻浮毛躁。
下了课,关怀钰周围总是围了一圈的女孩子,轻佻地笑,迎逢地说,唐道懿却感觉他并不快乐,他在压抑自己。
他结巴问他:“那天你大哥脸色阴沉地厉害,你回家挨打了?”
关怀钰一怔:“没有。”
“病、病好点了吗?我那天想去、去拜访,被你、你家管家拦、拦在门外。”
“好些了。”
“那咱去听、听戏吧,我弄了两、两张《拾玉镯》的票。”唐道懿见关怀钰不说话,有些急:“去吧!”
戏楼今晚张灯结彩,红红绿绿,热闹非凡,扮孙玉娇的是金若瑜,一身崭新的花旦行头,头上簪着一大串的珠花,举步如和风拂柳。唐道懿见关怀钰脸上终于有了起色的,心里的石头就落下来了。
精彩的地方随着人群拍手叫好,后面的下作鬼嗓门奇大,哼道:“小狐狸精,迷死多少男人。”
“嚯,有多少阔佬儿挣着讨她做小,这小婊子婆看都不看,前些日子让关大先生甩了,歇了好久,今儿是头一场。”
“他不会有什么顽疾吧,不然怎么也没个一儿半女?”
“想给他生的人多了,人家一年到头亲戚本家同乡打抽丰的钱就能压死你我。”
“要是没他祖上的基业,这有他混得的地盘,指不定现在的家业是怎么靠陪太太老爷睡来的。”
另一位就不再接茬:“看戏看戏。”
唐道懿紧张地看着关怀钰,却见他没有丝毫反应,俨然是个木头桩子,眼睛死死盯着台上的花旦,抿嘴不做声,戏楼里灯光自上而下打下来,头发阴影下的那双曝光闪耀的眼睛,带着凶悍。
关家的车总是来得很及时,停在戏楼马路对面,路灯下老陈倚着车门一口一口的抽烟。关怀钰没急着走,告别了唐道懿,他隐入了巷子。他上一次远处未能看清模样,肆意妄为的嗓音他听得清楚,他低头勾唇角,今天遇见就是缘分。
秋天的风是层层叠叠的悲凉和肃杀,小巷入夜后变得异常安静,风声,狗吠,叶子扫过地面的声音——平常不在意的声音,一股脑钻进男人的耳朵,他加快脚步。
迈入巷子十几步,传来哒哒得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外面大路上昏黄的路灯映着樟脑树,巷口出现一个人影,他直觉对方是冲他来的,只一人便吓得他魂飞破胆,转身大步流星,对方反应很敏捷,一脚踹在他腰窝,跌了个狗吃屎。
“您饶我!绕我!”他匍匐在地上,昏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来者是谁,等适应了黑暗,才发现是个毛头小子,一边求饶一边伺机而动。
关怀钰一时叫他分了神,男人扯住他的脚踝用力拽,跌倒瞬间,他反扑上来,一拳打在关怀钰的眼眶上,酸胀感使他想流泪。关怀钰一手制住男人喉咙,侧身用力反骑在他身上,用力一拳打在眼眶,又左右开弓拳拳到肉,他的手指用力抠住他的脖子。
关怀钰被激得没有理智,这些天的阴郁像是突然有了发泄口,男人气息越来越小,终于在男人要断气之前他松了手,狠狠朝腹部揣上一脚。
“嘴上积德给子孙留福。”男人不知为何挨了这顿揍。关怀钰离开之前,他躺在地上呻吟。
老陈抽了两只烟,眼睛瞄着呼啦啦的人,到了最后也没看见自己家的少爷才开始慌张,上后台遇上金小姐,忙问她:“金小姐,看见关家三少爷了吗?”
金若瑜背对着他,悠然摘下珠花,慢吞吞道:“怪了,我这又不是什么保卫局,关家缺了什么人都要上我这来问吗?”点炮了!老陈缩缩脖子,出了戏楼才发现,关怀钰站在车旁,他长吁一口气。
顺嫂见关怀钰乌青的眼眶,大叫一声,关怀钰连忙安抚她:“没事,没事。”
“和你二哥一样,好的不学学坏的。”顺嫂拍打他的手。
关怀钰坐在化妆镜前,看着眼周问:“二哥做什么了?”
“那时候老爷过世不久,家里全靠着大先生撑着,几个叔伯仗着辈分高大先生年轻,很多产业以协助管理的名义收走了”顺嫂整理衣服的手顿住,喉咙滚动几次:“二先生年轻气盛与堂兄弟几个起争执,动了手。”
老人家陷入了回忆,断断续续说:“他先是挨了打,后又在祠堂跪了一夜,病了半个月。”
直到下人请吃饭,才打破了沉默。
关少钦见了关怀钰并不意外,脸色铁青。他看着关怀钰挫伤的脸蛋,一脸丝毫不掩盖的平静,他无法想象他为了那个婊子大打出手的情形,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他揩了揩嘴问道:“怎么弄得?”屋子里仿佛一阵阴风飒飒吹过。
关怀钰握住碗沿的手显得苍白,手指紧了紧,又松了,回答道:“和同学起了争执。”
关少钦又笑又怒,一掌推倒了旁边的水晶落地灯,一旁的下人吓得不轻,哆嗦地跪下。巨大的破碎声响彻这个庭院,没人出来触霉头,关少钦拿起挂在一旁的大衣拂袖而去。
顺嫂站在门口,昏暗的暖黄灯不近人情的亮着,关怀钰佝偻着肩膀坐在那,抽了魂,卸了力,呆坐着。
她不忍看,叫了两声:“钰哥儿,钰哥儿。”
关怀钰没有应答,双手还保持握着碗的动作,低着头。过了良久,他起身离开。
唐道懿发现自关怀钰病后一直黯然无神,最近更是严重,常常他说了好几次他才能回过神,笑着问他说了什么,约他去戏楼他也是兴致缺缺。
班上的边月龙组织了野宴,她心悦关怀钰的事不少人知道,当面邀请的时候,一旁的同学起哄。关怀钰本想拒绝,奈何一旁的人太多,他无意让女孩落了脸面,只得答应。
周末一伙青年人到山顶野宴,关怀钰坐在山顶边缘的石头上,漫不经心地眺望远处,边月龙穿着一条白裙子,赤铜色的衬衫,她理着裙摆坐在他的身边,刘海被风吹得散开露出洁白的前额。
边月龙说:“你不用紧张,我对你无意。”
他有点诧异地挑眉。她又说:“与其家里安排个什么人与我认识,不如自己摆出想当阔太的心意,堵了他们嘴。”
“抱歉,给你添了不必要的麻烦。”她的眼睛明亮有神,像是一弯清澈的湖水,映着蓝天白云,她自顾自说:“读了书的女孩子好像和没读书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总归是被嫁人,嫁了什么人,也由不得自己。”
关怀钰想起来百乐门里明艳的朱凤,听说她嫁给一个陶瓷厂的老板,眼前山眉水眼的边月龙莫名的与朱凤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不由得说:“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忽悠个有钱人订婚,然后出国留学,再也不回来。”她俏皮地冲他眨眼睛:“若是不行,大不了剃了发,了一切红尘俗世,横竖自己做了回主。”
关怀钰拍手笑道:“古有自梳女,今有边月龙。”两人相视一笑,没人说什么做朋友的话,但关系就是这样一次对话便拉近了。
秋天虽然到了,但依旧是青枝绿叶,唐道懿站在一颗茂盛的树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关怀钰,他想他总是这样平和近人,好像谁也不在意,又好像谁都能和他做朋友,他偶尔也想关怀钰多看他几眼,或喜或悲都分他一点。
昼短夜长,日头很快偏西。到关宅时,月亮已经挂在树杈上,不规则地圆形是银灿灿的一汪水。
关少钦已经一周未踏进关宅,关怀钰偶尔在路上遇见关家的车,看见一闪而过冷峻的脸庞,他感受到自己胸腔里沉闷的心脏久违地跳动,此时他只能沮丧地躺在床上,他把一切都搞砸了,或许他应该坦诚点,又或者在大哥生气的时候撒娇,明明是以前最擅长的手段,他宁可被打一顿,也是他没有那个资格进祠堂跪着,上面供奉的列祖列先原与他无关。
“三少爷。”是刘安。
“刘叔,有什么事吗?”关怀钰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熬了醒酒茶,你给大先生送过去,顺嫂年纪大可别惊动她了,不然又是瞎操心。”刘安急匆匆递给他一个陶瓷罐说道:“老陈在门口等你。”
他像是被事催着离开了园子。
关怀钰端着茶水,愣在原地,也是耽搁不得,穿了件外套便随着老陈离开了。
华贵的山顶住宅区是他头一次来,与山脚下一片的前院是长方形草坪,四周用彩色花砖铺地,种着龙柏,雪松等花卉,两层楼高的屋顶上盖着碧色琉璃瓦,玻璃窗框也是绿色的,窗上安着雕花铁栏杆,房子里面是西式布置,摆了几件中国摆设。
一个黑丫头立在门口,见他来恭敬地说:“先生在二楼左拐见了也定是这样的错愕:抽的巴掌,打断的藤鞭,跪到天亮的祖宗祠堂,想起这些就叫他胆颤的,要是见了此等光景,新思想进步青年关少章也会找个道士驱邪避岁。
“饿了吧,最后一道菜收汁就好了。”关少钦背对着他,慢条斯理的摘下围裙,手指关节分明,指盖上的月牙的弧度也是那么完美,水流顺着手腕流到指尖,缱绻不肯流走,倏地,他的手掌抓起一旁的毛巾,反复擦拭使手背青筋暴起,那双大手牢牢把握过很多东西,譬如陶瓷花卉杯,浅棕淡绿相间的条纹领带,又或者是伤痕错综的细腰。
他抵着这双手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怀钰。”关少钦转过身,见他愣神,轻唤了他一声,却见刹那间粉红色爬过他的脖子漫过耳廓,透过苍白的皮肤露出纯真的欲望。
“有、有点饿了。”关怀钰心虚地吞咽唾沫。
关少钦抬了抬手指不着痕迹地擦过他的脸,最后落在他的耳垂,捏了捏:“洗过手,出来吃饭。”
从前不知道关少钦在吃的上面有得道之境,最后收汁的菜是葱烧海参,源于鲁菜,用鸡汤和葱油辅料一起烧才入味,讲究的便是火候,一口下去香滑软嫩,葱香四溢。
饭后,又上了关怀钰爱吃的糕点,蜜糖浆黏的满足担心萨其马,甜而不腻,又来碗带回来的雪梨汤清口。
关怀钰捧着本杂志在书房里偷偷点灯看,书是边月龙借给他的,杂志多谈敏感的政治问题,等他对着光从书包里掏出书,才知道拿错了,书的封面是一个烫发的女人微敛下巴,抿着嘴笑,硕大的红色字写到“玲珑”。
他扶额哀叹,那天手忙脚乱的,竟拿错了,顿时没了心情,他拄着腮,百无聊赖地翻了几下,里面有一篇不嫁主义倒是有趣。离婚这个新鲜词也不过刚有十几年,以知识分子为代表的青年人主张打破旧道德,抵制包办婚姻,要求自由恋爱,现在更有独身主义的说法,让人耳目一新。
进卧室前,他的脑子里还停留在书房,被关少钦从背后环住才发觉失态。他转过身,自然地缆住他的脖颈,抬头微微张嘴。
吻就这样轻轻地落下来,接着大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舌头挤进他的口腔,不是陈年烈酒,是清爽沁人的茶香。
桌子上的那盆杜鹃花开的正艳,花朵儿粉红略带黄,外面多少的花凋零了,便是也与它无关,自顾自地盛开着,红艳着。
此时床上人影交叠,旧吻痕还没下去,新吻痕又覆盖在上面,关怀钰挺着腰趴在那儿,他早就跪不住,又喘又哭,哽着喉咙哀求:“不成了……屁股受不了……”
关少钦那根性器又粗又长,撑坏了小洞,捅得人咿咿呀呀,他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附在耳边央个他:“叫声大哥放了你。”
关怀钰的廉耻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个角落里,狭长的眼睛斜看着关少钦,像是撸顺的猫,没了野性:“大哥……”
关少钦乐了,爱惜地亲吻他的面颊,转而起身,捞起他的腰身,用力的冲刺。
没一会他紧绷着双足,死死抓住床单,半张嘴,紧紧闭着眼睛,后面的穴越夹越紧,越是这个时候关怀钰反而没了声音,就这样拧巴着。
关少钦知道他快受不住了,这样随他去了又不甘心,忍着射精的欲望,慢条斯理地进出,眼见他的后背泛起肉欲的红,紧接着就是不寻常的炙热紧缩。
再将他翻过身,下体早就泄得一塌糊涂,大张着腿,眼神迷离,手却紧紧地抓着关少钦的手臂。
关少钦跪在一旁,撸了两下,见他可怜见的样子,被折腾了几个夜晚不得好眠,正想着今晚放过他。
正是天人交战,他的好弟弟跪趴过来,一手握住根部,张嘴慢慢舔舐。
“从哪学的!”关少钦一把抓住关怀钰的头发,迫使他抬头,惊骇又气恼,哪个混账寻摸这些下流东西教了他!?
关怀钰迷惑不解:“不舒服吗?”有些事情一旦想开,探索起来就得心应手。他颇有点不耐烦地挥开关少钦的手,低头将头部含住,含不下的就用手上下撸动。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咕噜的口水声,关少钦自小就是风月场的老手,折磨情人的手段只多不少,但他一个也舍不得用在关怀钰身上,如今捧在手心的弟弟作践般给他含着,使他下流胚的心蠢蠢欲动。
他找过几个与关怀钰样貌相似的男孩泄邪火,冷漠的、妩媚的、讨好的,在床上听他们的叫声,厌烦了,用手捂住他们的嘴,下身毫不怜惜的贯穿,不接吻,不讲情话,直到自己舒坦了,又匆匆忙忙赶回关宅。
关怀钰推倒他,埋头又吮又舔,认真严肃的模样活像是做什么文学研究。他抚摸上下卖力活动的头,让他想起了老友的调侃。
四个人打了两锅麻将,他见时间差不多了,推脱家里有事先走一步,坐他对面的张耀庭叼着烟,眯着眼骂,你他妈一没家室的男人,回去伺候老婆孩子吗?关少钦听了这话牙疼,还真他妈叫他说对了。
小家伙嘴巴撑的很大,抬眼瞥他一眼。只一眼,他浑身的血不是冲上面流就是朝下面走。
“怎么还不射?”他抱怨着。
“抱歉。”相当没有诚意的道歉,关少钦含着笑意,拉过他的胳膊按着他的头细细接吻,再次进入那处松软。
“大哥……大哥……”关怀钰趴在他的身上,小声地叫唤,像秋季发情蹭着墙的狸花猫。十四岁就在他怀里撒泼,现在十七了,越养越娇,比小时候还难哄。
“搂紧。”
“嗯?”
关少钦托着他的小屁股起身,感叹还是太瘦了,像是捧着易碎的陶瓷娃娃,白净又细滑。
关怀钰吓得夹紧他的腰,他透过他深邃的眼睛看见了惊慌的自己,不受禁锢的灵魂,道义礼法的丧失比阴沟里的老鼠更见不得光,他避开了头。
关少钦发了狠抱着弄他,刚按到墙上,就听见关怀钰哼哼:“疼。”他抵着他的头,手臂驾着他的腿停歇,粗喘着气,继而将他抱到梳妆台前放下。
暗黄大的暖光灯照在赤裸的酮体上度了一层金光,关少钦站在他的身后,宽阔雄健的身躯不止大了他一倍,勃起的性器抵在他的股间,关少钦高了梳妆镜一头,他看不见自己眼睛,却能透过镜子端详关怀钰,殊不知关怀钰也透过镜子看见了他如嗜血般迷恋炙热的眼神,如同猛兽遇见了待宰的猎物,是势在必得,是不容逃避。
他吞咽了一口颤巍巍地说了一声:“哥……我们……”
关少钦抚摸过他的扁平的胸膛,用拇指轻轻擦着乳头,头埋在颈间,闷声说:“怀钰,你爱我。”
爱这个字让关怀钰感到恐惧,不!他没有!他尊他,敬他,他是他的兄长,他是他的契弟!怎么会有爱!
慌乱中他抓住关少钦的手,他没了头绪,镜子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只有迷茫。
关少钦再次捅进软肉里,咬着他的耳朵诱惑到:“你摸摸,咬的这么紧,还说不爱我,你早就想被我这样干了,对吧!”
他被牵引着摸到连接处,热滚滚娇滴滴,他被吓得缩了手,他惊恐的看着自己,不是这样的!怎么会!
他使劲的摇头,浑身颤抖,深处的软肉因为淫词秽语疯狂痉挛,关少钦发出了一声怒吼,随即红了眼,一把将他的头按在台面上,另一手钳住他的胯,疯狂不知疲倦地撞击。
决堤地快感将关怀钰淹没,他绷着脚尖,大口地呼吸,反手抠着关少钦的手臂,他被他浪荡样弄得没了理智,低吼着心肝儿,抵着胯研磨,精关一松,痛快地射了几波才算完事。
身下的关怀钰早就白眼翻了几番,也随着丢了身。
选学校是关少钦直接拍定的,“华耀”在英租界,但对于其他租界要安全的多。刚上华耀时,关怀钰还住在关宅,做黄包车或者小汽车去,穿过整个日租界,至少二十分钟。那时候中国地还说不上乱,至少比日租界强。每次上学前,顺嫂总会嘱咐他,过日租界别东张西望,别大声说话,别指指点点。
华耀中学是英国的一个基督教教会办的,有很多名人都是从这个中学走出来的,这是为数不多的男女混校。虽说是男女混校,但是师生恋是被绝对禁止的,这方面对学生和老师要求都很高,在关怀钰刚入学的那一年就发生学校劝退的情况。吴老师长得帅,讲课也特别好,不少同学喜欢他无关男女,但是巧了得是不知道是谁捡到了一封情书,上面指名道姓,写到喜欢吴老师,有落款有日期,这事发生没多久吴老师主动离职,写信的女生退学了,一时间风声鹤唳。
搬的新家离华耀近得多,周围都是洋派的建筑,环境好,与中国地的关宅环境反差非常大,公馆在山腰,山脚就有一个医院,外国人看病都在那。
对于关怀钰来说课业可以说得上繁重,莫说英语课,他连国文课也是从零开始的。不过等到高二这种情况就好得多,不过英语相比其他同学的要差很多,关少钦请了个洋先生,美国人,他叫格莱姆斯,风趣幽默,直到高三毕业前,他都风雨无阻的每周末来教课,直到后来,国内形势不大好,临行前他留给关怀钰一个地址,欢迎他去他的家乡做客。
高二那年是关怀钰最快乐的中学时光,就是时常会觉得精力不够用。关少钦对他的需求日益增加,经常是夜间九十点,在二楼的某个角落会传来隐秘的喘息,可能是在彩窗前,也会是书房的雕花的榉木书桌上,关少钦总是很大力地弄他,桌子椅子与地板暧昧的摩擦声叫人面红耳赤。家里的两个男主人回来后,非必要,是无人打扰上楼的。
到了雨季淅淅沥沥下得没完,放学前还晴天回去路上就开始下了毛毛雨,行人匆匆避雨,挑着扁担买花的小商贩,被一个店门口,驱逐到另一个店门口,没有人愿意让他停留在门口。卖花的商贩是白俄人,看起来比他小,头发湿哒哒贴着头皮。
他想起来他是谁了。有一家俄国人,一家四口,在租界租的很小的房子,他父母做面包,在街上或用中文英文吆喝“面包”。
“陈叔,停车。”关怀钰拉开车门就朝外走,老陈在车里急忙叫他:“少爷,伞。”
雨忽下大了,他什么也没听见,朝雨中跑去,关少钦给的情义足够多,多到从他的身体中溢出,多到他有闲情逸致去管别人的死活。
“先生,您要买花吗?”男孩中文说得并不是很流利,他满眼惊喜地看着关怀钰。
关怀钰低头看着篮子里娇艳的花——是郁金香。他递给男孩两块大洋,挑了一束粉色的郁金香。待转身离开时,男孩抓住他的手臂,他扭过头,雨滴顺着脸庞滑落。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先生,您的钱足够买全部的花了。”
老陈已经打着伞,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挣脱开他的手,指了指不远处雾霭里的山:“那有个公馆,每周送一束鲜花过去,给你的是这个月的月钱。”
说完不理会男孩听不听得懂,转身,坐车离开。
直到怀中鲜花上的水珠沁透他的衣襟,他才如梦初醒,这是郁金香,是粉色的,它有什么花语来着?听谁提起过,摆在哪好?客厅的花瓶吗?感觉大哥的书房好像更般配。
开门时,莯儿恭敬地站在门口,接过他衣服,伸手要去接过花,关怀钰说了句不必。
“大先生回来了。”莯儿低头小声提醒。
“怪不得今天你这么安静。”
“来客人了。”
关怀钰停在楼梯口,中式会客厅的门在关着,他听见了清脆的女声,不知道关少钦说了什么,女人爽朗的笑了,隔着墙壁传过来的话语,像是在他耳边的低喃,模糊不清。低头看着手里的花,他招招手叫莯儿过来:“放在客厅的花瓶里吧。”
关少钦坐在会客厅,听见门响后,又是一阵珰珰的上楼声,心里骂小兔崽子,面上和颜悦色地应付面前的女人。
孙小姐的舅舅是中国银行的行长,三十一过,总有人会为你说媒拉纤。说话间已经约好了要去的西餐厅,临行前吩咐莯儿:“叫厨房做咸蛋黄南瓜,栗子鸡,一碗排骨莲藕汤,用今天刚送来的细粮蒸米饭。”
“他不下楼,给他送上去,叫他别等我。”
“关大先生,有什么新恋情,记得第一手八卦给我,能卖个好价钱。”孙茜华揽了揽肩膀上的披肩。
“这个好说,能让孙小姐亲自为鄙人的事跑一趟报社心甘情愿,只是临行前,让我为内弟点上几道菜,不然明日报社就能登出我虐待弟弟的新闻。”关少钦绅士地替孙小姐拉开门。
他扫视到客厅那个景泰蓝掐丝珐琅棕地长颈花瓶里插了一捧郁金香,一捧秋日独特的亮色,摇摇晃晃闯入他的视野。
外面的雨停了,脾气像闺阁里的姑娘,阴晴不定。吃饭前,唐道懿打电话过来。
“我、我弄来了两张电影票,来吗?”唐道懿结结巴巴地问。
他思索了一会,平时可能就回绝了,今天他大哥领着未来嫂子走了,没人管束:“行呀,你吃饭了吗?来我家吃一口吧,一会儿咱俩一同去。”
自从关怀钰搬家之后,他就很少能约得到他:“行、行。”连说两个行,连忙叫了个黄包车,出门前,左右照照镜子。
到了公馆门口,他再次整理衣服,按了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小丫头。
“少爷,少爷,你同学来了!”
唐道懿进门后,瞧见关怀钰躺在单人沙发里看书。雨过天晴后的日落总是带着点惆怅,洒在关怀钰的身上,一层朦胧的金光,他的脸微侧着,两条腿自然垂着,漏出白皙的脚踝,头发微湿,弯弯地覆在额头上,他甚至感觉看见了他脸庞上细软的淡金色汗毛。一刹那,他又回想起几个月前在百乐门喝醉的关怀钰。突然从心底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情愫,他慢慢靠近他,半蹲下,关怀钰总算放下了他手里的书,只转过头,四目相对之时,那股情谊从心底猛地迸发出来,如岩浆烈火,使他的肌肉不禁起了一阵均匀的波动。
他看见关怀钰的嘴一张一合,耳朵里却只有嗡嗡的耳鸣。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壮了,看着不像能被风吹倒的竹竿子了。”关怀钰总是喜欢开他玩笑,但他知道他没有恶意,那是朋友间自然而然的玩笑:“莯儿,叫他们上菜吧。”说罢起身,示意他跟上。
他紧张地搓了搓指尖。
由于租界的影响,西洋文化开始不断涌入,电影无疑成为很多人追逐的时髦的消遣方式。唐道懿挑了一部悬疑推理片,卖得正火,叫碎花瓶。
影院人并不多,可能是因为晚上,大家还总是忌讳的。唐道懿扭头看向关怀钰,他看得认真,脸上没什么神情,双手交叠搭在修长的腿上。饭桌上提起他大哥时,他明显有了一秒的停顿,笑着说未来大嫂时,他能感觉到关怀钰的落寞,就像现在也是落寞的,他起了一个愚蠢虚无的想法,他想替他难过,这种隐秘,不被人知的喜爱让他有了活着的一点价值。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唐道懿突然发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源于动物对危险逼近的本能反应,他一转头,刚好对上视线。那人正是关少钦,他的眼神阴鸷冷漠,寒意从脚底升到了头顶。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慌乱之下的他寻了个莫名的由头逃离了电影院。
关少钦嗤笑,大步走过去,揽住小家伙的肩膀。他明显吓了一跳,见到是他,又马上放松下来。
孙茜华也走了过来,挑眉含笑。
“这是内弟关怀钰,这是孙小姐。”“你好。”“您好。”
“这么晚了,我叫老陈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关先生,谢谢你的款待,期待下次见面。”孙茜华在美国留学时,谈过几段自由恋爱,很知道点到为止。
“我们先走了,再会。”关少钦不和她客套。
孙茜华意外关少钦的冷漠,整场约会下来,他都表现得极为绅士耐心,她尴尬又恼怒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关怀钰敏锐地感觉到关少钦生气了,一路无言,直到回家洗漱前,关少钦多余的眼神也没有。关少钦有睡前小酌的习惯,他讨好地端了一杯酒站在书房门口,明明敞开着门,他也娇作地敲了敲门。
见他还是不理他,径直走了进去,把酒放在书桌上,他乖巧地问:“哥,累了吧,我给你按按头。”
关少钦鼻子出气“嗯”了一声,捏了捏鼻梁,背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关怀钰用指腹打圈按摩头皮,大拇指指腹沿着发际线向后推。他低头仔细观察关少钦,每个说起关少钦的人都会用很有魅力来形容他,他的身材修长而挺拔,衬衣下肌肉线条紧致,透露雄健与力量的气息。
倏地关少钦睁开眼睛,关怀钰像是被抓住的小偷,马上避开他的眼神。
“怀钰。”
“嗯?”他弯着脖子低头看着脚趾。
“抬头。”他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关少钦将他从身后拽到面前,将他按坐在他的腿上。
关少钦笑起来英俊潇洒,问他:“花是送给我的吗?”是楼下的那束郁金香。
他又听见关少钦说:“你是要追求我吗?”
像是热水漫过四肢,浑身被暖流包裹着,叫他迷失自我:“可以吗?”
“当然。”关少钦含笑看着他,环住他的腰拉近:“不过你要用心点才能追到。”
酸胀感突如其来,他的喉咙紧缩,真诚地发问:“怎样算用心?怎样才能追到你?”
这种天真又可爱的模样,让关少钦反思自己的恶劣行径,又忍不住进一步试探:“你吻一下我,我就告诉你。”
关怀钰犹豫地环住他的脖颈,贴着他的唇轻轻地吻了一下。关少钦反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温柔的舔舐他的牙关,舌头强势得伸到他的口腔里搅弄。
隔着裤子,关怀钰能感受到他侵略性的性器,他常会被它弄得毫无尊严的乱叫。关少钦手法娴熟剥掉他的裤子的时候,他总算从沉溺的热吻中找回一丝清醒,他推阻他的手,妄图阻止蓄谋已久的性爱。
但明显这个时候的男人,没有一个会肯收手,关少钦也不例外。
等真的结结实实“喂”进去之后,他早已瘫软在他的怀中。
“不是说、说教我、怎么追求你吗?”他的话被颠地断断续续。
关少钦大手伸进他的的衣服里摩挲他光滑的脊背,他克制自己想要猛冲的冲动,将头抵在他的脖颈间,细细舔舐他的耳朵:“追求的前提是喜欢,你喜欢我吗?”
“喜、喜欢。”“那你爱我吗?”
关怀钰停了下来,连着身下的动作也静了,跨坐在他的身上不言不语。
外面的雨又毫无预兆地淅淅沥沥得下,打在窗子上,很快流走,灯光昏暗、静止。爱情这东西,应该用来藏在心底,天生就该被克制。
不知何时,他开始在意关少钦身边的人。不自觉地去观察,去比较,心里微微一动,那种猛然而至的嫉妒便窜上五脏六腑。
就像今天的孙小姐,他做不到无视上楼,在二楼的拐角处,听着模糊不清的话,在他们临行前,偷偷跑到窗子前,看着在山路上远去的汽车。
自我审判灵魂的滋味并不好受,关少钦自然有一万种方式去让关怀钰直面自己的感情,但是这样脸色煞白的关怀钰实在是让他心疼,心疼到这样守着他糊里糊涂地过完这辈子也不错。
他按着关怀钰的腰,猛地一撞。
猝不及防地一下,马上叫关怀钰回过神,紧接着便是疾风骤雨似得出入他的身体。
本来关少钦还收敛着,可小家伙一张嘴便带着哭腔:“你慢点,慢点!”
火上浇油!
关少钦控制不住地将他抱起,按在地毯上,粗暴地拉开双腿,暴胀地性器抵着麻筋激烈地研磨,关怀钰受不住,整个人高高弹起,只觉得耳边一下子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摇晃的暗黄的天花板和柔软昏沉沉的灯光。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收缩,身体诚实远比口中的表达得更直率。
关少钦骂了一声,把他放翻过身,提起他的白嫩的屁股凶猛不留余地地撞击,开始还有几声求饶,到后来只剩下带哭腔的喘息,嘴里念念有词:“混蛋……”
越是带小脾气的关怀钰越是惹人怜爱,关少钦乐此不疲地折腾他,从书房到卧室,抱着他心肝宝贝的叫,交媾时却不知疲倦,怎么求饶也无济于事,直想叫人问他,是不是想要弄死他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