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訾枋是裴慎的挚友。
楚九章曾经是裴慎的亲兵。
现在裴慎马上要被斩首,两人理应要送一程。
可是他们没来。
顾瑾琢磨,樊訾枋和楚九章要么是提前送过行,要么……
正想着,有士兵压着人走上邢台。
顾瑾站得靠前,她运足目力朝裴慎看去,又急又伤心。
刚刚她观察过,观刑的人,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
还有一部分人,应该与裴慎有关系,这些人看行为举止都不是练家子。
没有人。
没有人来救裴慎。
眼看裴慎真的要被斩首了,孙思老泪纵横。
在军队,裴慎对他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可如今,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身首异处。
这可如何是好!
顾瑾来不及安慰师父,她盯着蓬头垢面的人,仔细辨认着。
裴家一门忠烈,裴邑不顾骂名,也在替皇帝办事,并且,这段时间,顾瑾打听到裴慎以前与皇帝晏殊少年时关系很好,就算念及旧情,他也不应该死的。
可是,眼前的人,无论是身形还是样貌,他真的是裴慎。
慈不掌权,义不掌财。
道理顾瑾都懂。
但真正见识到无情无义的皇权,她依旧觉得心寒。
随着日头渐渐升到正空,刽子手已然进入刑场。
有官员在宣读裴慎的种种罪状,刑场周围鸦雀无声。
顾瑾急得不得了。
她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出手相助,只能看着惨剧发生。
这时,孙思发出一丝疑惑的惊呼声。
他声音很小,顾瑾却听见了。她顺着师父的目光望过去……
等等……
不对劲。
顾瑾盯着裴慎的手背,有了一丝怀疑。
那时在利州群山,裴慎重伤未愈,师父收了她后,她经常帮着一起处理伤口,替师父拿药什么的……
她记得清清楚楚。
裴慎的左手接近手腕的位置,有一处刀伤。
那伤口狰狞可怕,师父使劲浑身解数,才让伤口愈合,但伤口却留下一处触目惊心的疤痕。
想到这,顾瑾再次认真查看。
这次,她看得更加清晰。
——眼前的人,手背处并无伤疤。
——他不是裴慎!
——好一个桃代李僵,差一点就被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