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纯和结束读书的郯王李经均王李纬立在李诵身后十步处,一句话都不敢出。
“报---急报”
又是长长的声音顺着春明大街从春明门一直传到丹凤门,从丹凤门又传到含元殿,传到宣正殿,传到紫宸殿。裴土自急匆匆步入紫宸殿,道:
“臣裴垍启奏陛下,淄青行营报,李师道自称齐王,公然作反!请陛下论其大罪。”
李诵依然站在窗前,似乎眼中只有嫩绿,耳畔只有叽叽喳喳的鸟鸣一样。太子、郯王和均王依然立在原处,不由得焦躁起来。在他们边上,陆贽、杜佑、武元衡、刘昌裔、冯伉、归登、吕温等赶来的臣子束手而立。
“父皇!”
李纯终于忍不住,呼唤了一声。不过李诵却依然不言不语,似乎没有听到一样,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报---”
又是一个长长的声音顺着春明大街从春明门一直传到丹凤门,从丹凤门又传到含元殿,传到宣正殿,传到紫宸殿。刘禹锡匆匆步入紫宸殿内,施礼道:
“启奏陛下,成德进奏院上王承宗奏章,上书请求为李师道脱罪!”
陆贽、裴垍、武元衡、李藩四相相继来到紫宸殿,接踵而来的还有权德舆、程异、吕元膺、柳宗元等一干重臣,都立在太子和郯王、均王身边身后。听得刘禹锡报来的消息,不由得都是一怔。小小的议论声响了起来。李纯道:
“父皇!”
李诵仍然没有回应。李经忍耐不住道:
“父皇,一日三报,情势危急,该当如何,请父皇示下。”
李经的声音似乎叫动了李诵,李诵缓缓地转过身来。李纯依然低首站在那里,瞟向李经的目光里却飘过一丝怨恨。李诵开口道:
“哦?李忠言!”
李忠言忙跑了过来,扶住李诵到胡床边坐下。待李诵坐下,便搬起李诵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按摩起来。李诵呵呵笑道:
“每日忙于国事,不经意间已经是要春暖花开了。一时贪看春色,腿竟然有些麻了。唔,来了这么多人了,怎么一个个神色都这么紧绷着?各位想必也站了许久了,来呀,给众位卿家看座。”
语气间竟然对三镇的事情毫不上心。皇子大臣们谢过李诵,纷纷坐下,李诵特意招呼老杜佑坐在自己身边。太子默默坐下,不说话,李经微微看了太子一眼,见李纯没有说话的意思,就站起来鼓起勇气,道:
“父皇,刚刚急报连上,孩儿一时情急,呼唤了父皇,打搅了父皇雅兴,请父皇恕罪,只是事情确实极大。”
李诵道:
“你做的很对。朕不会怪你的(李经:谢父皇),你坐下吧。大家来说说,出了什么多大的事情呢?”
这个时候李经就不出风头了。李纯见陆贽向自己看,就清一清嗓子,道:
“父皇,今日潞州和淄青行营先后上奏,说魏博田季安和淄青李师道这两个乱臣贼子,居然僭越称王。而成德王承宗上书请求为李师道洗雪脱罪,三镇间隐隐然有遥相呼应之势。儿臣以为事情重大,故而和两位王弟还有众位大人请父皇定夺。”
这么不声不响就把李经的事情给搅和没了。李诵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
“这些朕都听到了。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翘着架势居然是一点也不在意。看着李诵的样子,众人本来紧张的心也都似乎平静了下来。刘禹锡道:
“微臣刚从翰林院那里过来,还没有最新的消息到达。”
李诵点点头,道:
“各位卿家,既然目前只有这三条消息,那咱们就就这三条消息说说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当然不能凉拌了。陆贽望着裴垍道:
“陛下,这些情况兵部早在动兵之前就已经做了预案,先请裴相公说说吧。”
不了解情况的大臣这才醒悟过来,皇帝之所以不急不躁,原来是因为胸中早已经有了章法了啊。裴垍站起来道:
“启奏陛下,依据陛下的吩咐,兵部针对不同的状况作了不同的准备,现在叛军情形虽并不明了,却不出陛下当初判断,臣以为就目前形势,朝廷应当做的是:首先,请陛下下制,褫夺田季安官职爵禄,定其罔顾皇恩,欺君负国的不赦之罪。其次,请陛下下制,驳斥王承宗不明事理,为逆贼开脱的行径。并警示他人,不得再言为淄青、魏博脱罪事,以示朝廷必诛二贼的决心。第三”
“第三,下诏以河阳节度使乌重胤为魏博节度使,魏州西面招讨使,洛阳都防御使薛平为河阳节度使;昭义节度使郗士美为供军使;以易定节度使张茂昭为魏州北面招讨使,以横海节度使程权为魏州东面招讨使,淮南节度使李鄘为供军使。”
李诵接着裴垍的话头道。接着补充道:
“朕以为要加个第四,召西川节度使李绛回朝,同平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