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笛儿听到那一句喜欢,首先第一反应竟然是惊悚。小手腕一颤,差一点将远路今晚的伙食扣到地下。然而听那语言障碍从头到尾解释后,陶笛儿才忍不住黑线。
还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李忱不知道抽了哪阵风,明明之前心情抑郁,小冷风吹得刺骨凛冽。自己进去之后反而缓和了很多,按远路的原话那就是“春风般温暖”。所以远路将这一切都归结于主子对陶笛儿青眼有加之上,不由向陶笛儿问起讨主子欢心的秘诀。
陶笛儿看着那人一脸憧憬,眼中含泪的样子,不由拍了拍那孩子的肩,心说:娃,你受苦了。你主子究竟是怎样渣的存在啊?让你只见了他一个笑脸就如此激动。但只要脑中一想那人冰刻一般的脸上出现如沐春风的微笑……
陶笛儿不由生生打了个寒颤。好说歹说糊弄过去这个主子控,此刻远啸也从外面回来了。陶笛儿见他顾不上吃饭就要去李忱那里汇报,连忙将两个人的晚饭都用托盘端着,让远路顺便给李忱端过去。这一是陶笛儿懒得去给李忱再送一遍,二是如此一来,远啸也不必饿肚子,直接和那人一块用餐就好了。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陶笛儿刚刚扒拉了两口菜,就被远路拎到了李忱屋内。
李忱沉默不语,只是看了一眼陶笛儿,又看了自己眼前的晚饭。陶笛儿心中无奈,但还是认命的凑上去,堆起平时的元宝笑意,拿起碗筷,喂向李忱。然而她刚喂了几口,就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
看了眼李忱,恩,表情冰山,正常。
再转头去看远啸远路二人——远路这孩子一惊一乍惯了,不足为奇,但连远啸都是一脸见了鬼似的表情,陶笛儿不由困惑,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感到身边坐着那人似乎温度低了两度。陶笛儿连忙将勺子递过去,才感觉微微回暖。
这倒霉孩子,都多大了?还像小麻团似的,为了口吃的着急成这样。陶笛儿心中好笑,但还是准备好下一勺,送进对方口中。
对面坐着的兄弟二人脸色青白的对视一眼。刚刚……自己没看错吧?那女人居然一副对小孩子一般溺宠无奈的神色,而自家主子居然什么都没有说?
一时房间内,陶笛儿这边喂着冷面宝宝,远啸兄弟二人则是用目光交流着。
(啸:怎么回事?我出去这一天出什么事了?)
(路:不知道啊,哥,我也好奇呢。只是小笛子给主子送饭,然后就在主子房里呆了半天)
(啸:……)看了眼陶笛儿,又看了眼正在吃饭面色沉静的主子,目光中出现了点点深意。
(路:哥,怎么了?)
(啸:没事,小孩子别乱管。)
(路:你才小孩子!你们全家都是小孩子!)
陶笛儿感觉有些困惑,总觉得耳边似乎有人说话,但仔细一听,又没有了。回头看向那两个正在用眼神交流着的人,陶笛儿忍不住微微一颤。忙回过头来,看到李忱这个冷面宝宝的吃相,反而感觉舒心很多。
看到没有!你们这个皇帝还是我喂大的呢!
吃完了饭之后,远路上前服侍着李忱漱了口。陶笛儿这才想起今天白天给李忱喂完饭似乎自己忘记了这个步骤。果然……在奴仆的道路上,她还玛达玛达(差得远)呢。
接着就是远啸拿出一张纸呈给李忱,李忱看后沉默一晌。此时陶笛儿已经能从那人波澜不惊的寒眸中看出一丝情绪。
似乎,情况不容乐观。
果然,李忱沉默片刻,当即吩咐:“御前侍卫远啸、含元殿总管事太监远路。”
“臣(奴才)在。”两人立刻跪下。
陶笛儿眉毛不经意一跳,这是李忱第一次在几人面前这般吩咐。她忍不住好奇去看李忱此时的表情,然而却是一惊。眼前这个冷若冰雪却意气风发,难言锐气的隽秀男人,真的是刚刚乖乖被喂饭的冷面宝宝?
冰冷的凤眸扫过,陶笛儿竟忍不住低下头。额头冷汗,天子之威,原来真的不是她这种没志气的升斗小民可以比拟的。原本在心中因下午之事生出的一点亲近之心,眼下却烟消云散。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