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指尖,全是黑乎乎的血。
刚才剧烈的撞击,伤到了头部,使她陷入了短暂的休克,此刻大概是被这痛感刺激醒的。
她清醒的第一秒,想到车里另外两个人。
可下一秒,汹涌澎湃的恐惧感席卷着她。因为驾驶位上已经没有了人,车门是开的。
只剩她一个人了,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又昏迷了多久?
她解开安全带,艰难的离开副驾驶座,咬着牙,膝盖用力,开始往外爬。
整个车身都是翻倒过来的,腿大概伤的也不轻,稍微一挪动,就疼痛难忍。
体力透支的太多,才爬到副驾驶门边,她已经虚脱,趴在地上虚弱的喘着气。
半昏半醒之际,她听到熟悉的声音。
男人说,“我去把她拉出来。”
女人费力的嘶吼,“你没看到车漏油了吗?”
男人很犹豫,“难道眼睁睁看着她死?”
听声音,女人必定也有负伤,说话时气道很不均匀,“我都这样了,你想要我给她陪葬?”
男人没有出声了,接着是女人连声的痛呼。
男人说,“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当蒋晓溪再次抬起头时,车祸现场除了她与翻倒在路边的车,早已空空如也。
她还没死,车也还没爆炸。
她此刻唯一的希望就是有过往的车辆,有人能对她施以援手。
她还记得女人那句话:车漏油了。
可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多,这条路本就偏僻,何时会有人经过,真的很难说。
夜里很安静,连路灯都没有,只有微弱的冷风在吹。
蒋晓溪很害怕,残破的车,受伤的身体,和冰寒的心。
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得活下去,趁着车还没爆炸时,她得赶快离开这里。
可就在这时,她闻到了伴随着凉风吹过来的汽油味儿和烧臭味儿。
完了。
她与时间做最后的搏斗,卯足了劲儿往外爬,可就像是有什么力量钳住了她,总是停留在原地,寸步难行。
汽油味和烧臭味越来越重,黑暗里夜里划出一道焰红,映亮她狼狈匍匐前行的伤躯。
她的手指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抓刨,却是举步维艰。
火焰俞烧愈烈,她连呼吸都开始感到疼痛。
她大概真的走到了绝路,可她却没有半点眼泪。
“蒋晓溪,在那儿别动。”
有人叫她。
她听见有人叫她。
好熟悉的声音。
她累瘫,脸贴着胳膊,抬眸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白色的衬衫,灰色的外套,黑色的休闲裤,身材挺拔修长。
迎着火光,他俊朗的轮廓在她眼底越来越清晰,朝她跑过来。
在看清他那一刻,蒋晓溪心口被揪紧,眼眶霎时酸涩泛红。
她向他摆手,歇斯底里嘶喊,“别过来——别过来——”
那人一意孤行,还在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