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下,她收回了手:“我只是摸摸看你的手腕有多大,做袖口时,尺寸要咬得很合适,在细节处见真章,才能显出高订的精神。”
慕教授将手腕上处的袖口扣子解开,轻放于她面前桌面上,一副任她摸的样子,闲闲道:“破案也是,关键在于细节。”
“嗯。”了一声,肖甜心点了点头。
黄千双手抱着后脑,身体往后仰,姿态懒散,一副很舒适自在的模样,静静地看着俩人。过了许久才肯继续说话:“随便吧。我判了死刑,再多几条罪,又有什么关系。”
心头微微一颤,然后跳得愈发厉害,肖甜心想:慕教授的心理暗示与分析术成功了。犯人肯再度开口说话。
刚才文件夹的照片就是黄千犯下的五桩凶手案,只那么一眼,就让黄千血液汇涌,犹如重回犯罪现场,兴奋得不得了。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出现了反应。
换而言之,他很爽!
慕骄阳微微一笑,指尖又触了触那叠文件。果然,黄千的眼神又掠了过来,擦过他的指尖,像在描摹文件夹里的照片。
“说说你的童年吧!”慕骄阳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醇厚动人。现在这样慢慢说来,也就更加低醇,像月光下流淌而出的大提琴音。
黄千很享受似的,闭上了眼睛:“我的童年?我的童年衣食无忧,家境还相当富裕,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有的。”慕骄阳认真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点笑:“不如说说你的妈妈?你真是恨她啊,巴不得在她嘴里塞上什么东西,封死。让她永远都发不出声音来。噢,你也这样做了。你给她的嘴巴塞了一刀,直接搅烂她的舌头、喉咙,声带。”
他一点一点让黄千去幻想,黄千笑了。
明明是说着那么诡异的事,但人近四十的黄千笑得像个孩子。
那么纯粹,却更加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就是黄千的幻想,而他作为最优秀的猎手,自然懂得猎物所想。
肖甜心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慕骄阳自然是感觉到的,在桌底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那么温暖。
肖甜心不得不叹:可他的思维……却是那么的……变态!
因为他将自己完全的置于凶手的角度去思考,这一刻,他就是黄千,黄千就是他。
***
“我的妈妈。嗬,”黄千发出一声讥笑:“真像在看题作文。”
“就当是一篇作文。”慕骄阳说:“你就接着写吧,”微微一顿,笑道:“就写我的妈妈……”
但黄千不说话了。
彼此沉默了长达二十分钟。而肖甜心一直安静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在画册里给第三版的西装设计图做细节修改。然后又停了笔,拿起卷尺比对到了慕骄阳的腰身上。
她稍有犹豫,两只手还是轻轻地卡了上去,两拇指指腹稍用力按在慕骄阳的腰眼上。慕骄阳身体震了震,又恢复了镇定从容,腰板挺得更直,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也不只是谁的心,在悸动。
“你喜欢裙子。那种很梦幻的蓬蓬的洋娃娃裙。聊聊。”慕骄阳性感好看的唇瓣开合。但在肖甜心眼里,他戴着口罩,她看不到他好看的牙齿。却依旧记得,五年前,那个有着一口大胡子的他,胡子下是一张性感动人的唇,一笑时,露出白白的牙齿,一颗一颗的,像洁白的贝壳。
注意力回到案件上来,肖甜心嗤自己居然走神了,也在心底冷笑:原来是个恋物癖。这一类人不一定就会走上杀人的道路。但连环杀手,很多都有恋物癖、纵火、少年期尿床的不良习惯,他们缺乏稳定感,无法融入社会,最终走上杀人犯罪的道路。
“我第一次得到的一条裙子,是从晾衣台里捡到的。”顿了顿,黄千笑了:“是一条很漂亮的花裙子。我将它带回家,收藏在自己的地盘里。但被妈妈找到了。嗬,她说我是怪物。怪物难道不是她生的吗?真棒,她生出一头怪物!她的爱好不就是骂我吗?她那么爱说个不停,我就让她永远闭嘴好了。哦,说远了,后来,我妈妈不准我住在屋里,把我赶到了天顶,随意搭了个棚屋给我住,和狗窝没什么区别。”
慕骄阳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忽然又说:“她还经常暴打你,公然的羞辱你。不让你和你姐姐,或者妹妹接触。我猜应该是妹妹,而且是你妈妈和继父所生的孩子。”
“是。”黄千顿了顿,抬头看向他。
黄千从小住在国外,后来因为经常被妈妈虐打,福利署来干预。他被带走,后来被别的家庭领养。单是领养家庭就换了好几家,又进过精神病院。他的背景复杂,就连国外警察都不是十分清楚,更何况是国内的。因为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不和原生家庭联系了。
却被这个看似年轻的男人一眼看透。
这不是个普通男人。于是,黄千又不说话了。
慕骄阳见肖甜心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手卡在他腰上,一副欲言又止的害羞模样,害得他怔了怔,耳根都红透了,才站了起来,说:“我站起来,你好量一点。有什么要求,你可以直接提的。”
“哦,那你把衣服脱了吧。”肖甜心声音细细的,说话时没什么起伏。可他站得高,一垂下眸,就看见她鹅黄色的真丝衬衣领口处一抹可疑的红,从锁骨一直往下漫延……埋入深深的沟壑……
慕骄阳低笑了一声,连忙转开了视线。
他将驼色风衣的带子一解,利索地将风衣扔到了地上。
这男人……是在勾/引她吗?
肖甜心抿了抿唇,才知道,无论是对黄千,还是对她,他都是在为属于自己的猎物量身打造。
她眼看着他白皙的手,一颗一颗地解开黛色西服上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