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听这话,柳殊心里其实是有几分欣喜的,毕竟这与她先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大抵是她心里的那股期待过高,这话反倒成了打翻她美梦的剑刃。
像是…在告诉她不要痴心妄想。
她收起几分抵触,“殿下,让我再想想可好?”一口否定,这男人又不知道会怎样玩弄她,索性也给彼此一个折中的时间。
打定主意,她徐徐轻叹了口气,“…女儿家总是会害怕的。”
自己这个夫君吃软不吃硬,她也是最近才觉察出的,故而最后那句话说得是格外可怜。
闻初尧看了过来,没说话,只桎梏着的手微弱地松了松。
柳殊这次学机灵了点儿,见他松开,赶忙轻轻活动了下,接着去扯他的衣袖,“…好不好嘛?”
闻初尧:“……好。”
太子殿下面上端着一副冷淡神情,“以后私底下唤孤的名字便可。”见人又望着他不吭声,顿了两息补充道:“回吧。”
柳殊一怔,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
刚刚…闻初尧的耳尖是不是红了?
……
树影斑驳,流金点点,东宫内,一切安宁又静谧。
晚上,殿内摆了晚膳,两人久违地一起用了膳。
今日在寺庙内的那个吻太过突然,她只要一想到,心里便又开始有些不受控起来。
严格意义上来算,这是闻初尧第一次…这么奇怪。
先前那两次都仿佛是小儿科一般,也更像是顾忌着她的状态,跟今日一比,颇有些小巫见大巫的意思。
而且,柳殊从未见过这人在他面前呈现出这副姿态。
就像是…多了几丝活人的气息,不那么端着了似的。
如此一番折腾,倒冲散了许多充斥她内心许久的不安感。
侍奉的宫人们皆被留在内室之外。
闻初尧这会儿的情绪也像是阴转多云,见她久久保持着一个动作,手在桌案上轻轻点了点,“你从回来便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怎么了?”
柳殊察觉到这股若有若无的关注,被迫顺着动了动,“我…不习惯。”
“不习惯?”他望了过来,“不习惯什么?”
目光一眨不眨,“不习惯孤亲你?”闻初尧说着,假装就要又往前凑。
柳殊吓得一个激灵,作势要躲。
谁知,男人只是微微往前倾了倾便止住了,瞥见她这般,眼底不明显地掠过一丝幽暗。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
只要他一靠近,这人便下意识想躲,想逃,想避开。
思及那些探查到的消息,素来温和的太子殿下头一次尝到了点儿不同于此的,别的滋味。
若说先前都还只是不虞,那在他知道柳殊与柳淮序青梅竹马的情谊之后,这股猜测无疑达到了顶峰。
他甚至忍不住有些阴暗地想,若是她的好竹马…
柳殊还会不会也是这样。
觉得尴尬,觉得不适,进而想要逃避。
事实上,他也以为这股情绪已经被他按捺下去了。
可……
闻初尧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杯盏,视线不知不觉微微固定在眼前的人身上。
若是没有那次阴差阳错,她或许真与柳淮序喜结连理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便无可抑制地滋生出许多见不得人的想法来。
愈演愈烈,连所谓的理智也已然快要到了笼边。
“孤给你时间,可你也得给孤一个期限。”他使了大力气,才算缓缓克制住这股冲动,“一个月,最多一个月。”
他漠然片刻,“柳殊,别让孤等太久。”
“我、我知道。”她弱弱道,不自在地动了动腿,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坐姿,“不会太久的。”
闻初尧这话说得实在不甚礼貌,甚至算是在威胁人了,可她内心竟然…也不是那么怕了?
甚至…连过去的那份不愉在此刻也变得微乎其微。
柳殊仿佛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噤了声。
对方没有体贴退步的意思,仍是步步紧逼,“既然这样,你是不是也该给些甜头?”
“什么?”她一下子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