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她心性已定,便不会再受任何胁迫、任何诱惑。秦悦坚定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正所谓从善如流,我劝你早早放了燕枝。”
赵辛不由笑得浑身颤抖,“你平日里便是这般奉劝殿下的?”
有“哒哒”的马蹄声自远而近,与热闹的庙会格格不入。赵辛远远看了一眼,却是皱眉道:“来得这般快。”
秦悦循声望去,但见斜阳坠于天际,庆元王殿下策马而行,于人群之中穿梭往复,模样甚至急切。她看到他的一瞬,他也看到了她,任人潮涌动,她的眼中只看到了他,他的眼中亦只有她一人。
赵辛哀怨道:“你可得记着我。”
☆、举兵南下
燕枝扭捏了半晌,却是不肯说话,秦悦见她举手投足仍是娇羞模样,倒似是女子羞于启齿心上人一般。再想到她方才哭哭啼啼,生怕自己坏了清白,倒似是偷会情郎未果。
秦悦小声道:“哪家的公子教公主这般惦念?”
“没有哪家的公子。”燕枝的脸更红了,眼睛滴溜溜地直转,“我悄悄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皇兄呀。”
秦悦点头,“好。”
“除夕夜里,玄明寺会敲响一百零八声钟响。若是在玄明寺的钟声里祈福祷告,则会心想事成。”燕枝吞吞吐吐道。
“不知公主有何心愿?”秦悦不由微笑。
“自是祈求父皇身体康健。”燕枝说着,却是瞟了秦悦一眼。
“愿公主殿下心想事成。”秦悦便又笑了。
玄明寺钟声敲响的时候,燕桓正抱着她坐在马车中,他静默无语,直至那钟声消散,他才对她说:“母妃曾说,新春第一天早起,便会一年都早起。此刻我同阿吾在一起,便会永远都在一起。”
秦悦只觉鼻子一酸,眼眶又热又湿。燕桓不惧天地鬼神,她亦不信这些。她知晓他爱她入骨,却不知他乖戾无状的心性之下,掩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经昨夜那一番折腾,燕枝未来得及沐浴更衣,便滚入榻上睡了。秦悦觉着她们二人年岁虽是相近,心性却是相差极远的,想必父皇与母后当年,也想将她养成这般不谙世事的乖巧模样,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便是她祈求祷告,父母也不可能重活,将心事寄于神明,恐怕也只是她无能为力的虚妄。
往者不可谏,纵是父母不能宠爱她一生,而今已有一生一世也不肯放手的夫君,如此便够了。
秦悦离去之时,见一娇小婢子正欲入内侍候,遂唤那婢女上前。她自发顶摘下一支步摇塞入她手中,这才低声道:“公主昨夜原是要去何处?”
那婢女见四下无人,却是并未接她手上的步摇,反是道:“公主约了陆家与岳家的小姐,说是去玄明寺祈福。”
那婢子见皇后娘娘一脸疑惑,又道:“宣威将军的妹妹陆景岫,岳家小姐岳临玉。”
小宫女聪颖机警,倒是出乎秦悦的意料,“这般卖主求荣,公主岂能饶你?”
哪知那宫女泪眼汪汪道:“我原是起镜殿的婢子,元妃娘娘去后,才调拨至此侍奉公主殿下。我虽人微言轻,却也懂得轻重缓急,公主殿下的一举一动不止关乎她一人……我既大胆敢言,哪怕是被主子责罚,亦无怨无悔。”
秦悦已是震惊至极,不论是当日的颜柳、赵连、赵辛,还是岳临渊那居心叵测之人,他们无一例外出身平庸,却无一不是坚韧向上,百折不挠之人。便是连今日这小小宫女,也令她刮目相看。元妃识人善用至此!她远不能及。
“而今你泄露了主子的秘密,日后恐怕会举步维艰,不如随我走吧。”秦悦道。
那小宫女欢喜道:“我名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