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城的舟师尽数往东南方向而来,誓死要在楚人之前找到太子殿下的船舰。
迟玉盯着渐渐靠近的楼船,面色晦暗如土,这样快便发现了他的行踪,真是棘手。
燕桓立于船头,居高临下,目光落在大红吉服的少女身上,虽然她离开他不足十二个时辰,可是他要发疯了。
“劳烦太子殿下,将本王的女人送回来。”
迟玉笑道:“若我不肯呢?”
燕桓轻轻接过弓箭,“最好不要如此。”
“方才说笑了。”迟玉道:“我这便将妹妹送过来。”
秦悦只觉身侧之人笑得阴险,他压低了声音,凑近她道:“我与你本就是兄妹,容貌相似,又有谁人看不出来?”
秦悦睁大了眸子,震惊至极。
“燕桓倒像是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似的。”迟玉又道:“他知晓却不肯拆穿,难道是要如他父亲那般,娶妻灭国两不误?”
秦悦只觉身子冰冷至极,便是连头皮也阵阵发麻。
迟玉命人放下小舟,目送着秦悦上船,又执了连弩,目不转睛地瞄准她的后心,而后对燕桓道:“君子言必信,后会有期。”
及至迟玉所乘的船只远去,燕桓连忙命人将小船捞至近前,大步走向他牵肠挂肚的女子。
秦悦大半日未曾进食,又是一路惊吓惧怕,一见到燕桓,竟是腿脚一软,倒在了他怀里。
文锦方才见着阿吾,才松了一口气,可见她骤然晕厥,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只听燕桓道:“撤军!”
海面上风平浪静,十余只楼船折返而回。偶有颠簸,燕桓便收紧手臂,将怀中之人牢牢抱住,生怕一撒手,她便会随风而逝。他看着她在梦中频频蹙眉,一张嫣红的小嘴含糊不清说着什么,可是任凭他凑得再近,却也听不清一句。
她说着说着,忽然颤抖着身子,大口喘息了起来。她如同溺水一般,在他怀中不停地挣扎、抓挠,沉重的呼吸令她焦躁不安,她却发不出一丝呼喊,这般情形,似是无助又似是绝望,竟是一时间被梦魇缠身,泪流不止。
她如同太阳一般耀眼温暖,她的眼睛灿若星辰。而此时此刻,他的怀中仿佛抱着寒冰雕刻,即将要融化一般。他拼命将她往心窝里揉,也捂不热她身上的一寸肌肤。
燕桓只觉得胸口绞痛,便是连心跳也要痛得停滞一般,他轻轻摇晃着她的身子,“阿吾。”
他不敢想象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的样子如噩梦一般痛不欲生。她险些便被迟玉夺回北齐,他的父亲杀了她的父母,他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竟是令她恐惧至此。燕桓甚至有几分不知所措,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
他的声音如同困兽般挣扎,“阿吾,醒醒。”
随之而来的是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她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襟,失控一般嚎啕大哭。
“阿吾。”他轻声唤她,继而捧起她的小脸,一张满是脂粉的脸被泪水打湿,如同鬼魅一般。
他低头吻她脏兮兮的小脸,“我在这里,阿吾莫怕。”
秦悦满眼是泪,看不清眼前之人是谁。她只能听到他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一遍一遍唤她“阿吾”。
她颤声哭泣道:“夫君。”
他埋首,覆住她颤抖着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