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桓自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瓷瓶,在齐赢面前轻轻摇晃,却在他正欲伸手之时收回袖中。
“方才的问题,你最好再想想。”燕桓又道。
齐赢挑眉,“你既然已有答案,又何必问我?”
“我希望我错了。”燕桓不由自嘲。
“庆元王燕桓名声在外,何时讲过对错?”齐赢嗤笑。
“此时。”
齐赢不由敞开衣襟,任由冷风灌入胸膛,“你从来不曾错过,但是望你日后也不要错过。”
燕桓凝眸看他,“此话何意?”
“若你当真有半分质疑,便不会来问我。”齐赢昂首,又饮了一杯,“你既来寻我,便笃定自己无错,便是为接下来所为之事,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实不相瞒,迟荣暴-政,血洗赢都之下,共逃出两名贵女。”齐赢索性执起酒壶汩汩下咽,“你心思深沉,既是问了我管林之事,必是拿着她欲盖弥彰。”
“自作聪明。”燕桓冷冷望着齐赢。
齐赢却是朗声笑道:“燕桓,你可知你所觊觎之物,世上多少人视若珍宝?你心胸狭隘,恐怕守不住!”
“醉了醉了,方才的话不要当真。”齐赢胡乱地摆摆手,却是执着酒壶大步流星地走了。
燕桓仿佛还听到他在絮叨,“别落得和我一样,自以为掌控一切,实则是个孤家寡人。”
夜色浓如泼墨,赵辛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殿下,孟兰还未回来。”
燕桓冷声道:“关闭殿门,她不会回来了。”
赵辛一怔,却又默默地看了烂醉如泥的金玉一眼。
殿下的声音便又传来,此时夜深,听来竟有几分阴霾,“即刻传书给赵连,胡英,封闭连江城。再次通知周闯,不留一个活口。”
赵辛难以置信地立在风中,咬牙道:“是!”
☆、寂然无声
天色大亮的时候,永安殿浮起一具衣衫不整的女尸。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却是一大早便踏入永安殿的余家小姐余年年。
她穿了崭新的芙蓉色滚雪细纱齐胸襦裙,洁白的胸口之下,勉强挤出一丝缝儿。
乌发如瀑,娇颜如花的少女偏偏扯着雪白的脖颈,向池水那边的永福殿望去。
“燕榕哥哥,我来看你啦!”余年年一边娇呼,一边扭着脖子回不来神,哪知永福殿安安静静,却是没有半分动静。
她不甘心地跑到永明池边,却忽然看到水面有一件女子的衣裳漂浮不定。起初余年年以为是庆安王燕榕放荡,恐怕又趁夜欺辱宫婢,可是待她看清那飘散的黑黢黢的长发,不由吓得跌坐在地,大声哭喊起来。
那是一具女尸,恰是庆元王的侍婢孟兰!
两位皇子不过昨日入京,庆元王的婢女便溺死在了庆安王的殿里。恰逢各地官员入朝述职,此等污秽之事,非但会惹得后宫人心惶惶,更是会震惊朝野。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自是不能坐等事情闹大,一大早便亲至永安殿查明缘由。
皇后余氏坐于正中,额顶云鬟高耸,其上有金色凰鸟一飞冲天,雍容高贵的容颜之上却是一派严肃之色,“庆安王因何出京造府,淑妃倒是忘了?”
淑妃兰氏盈盈福身,“皇后教训的是。”说罢便示意燕榕跪地认错。
燕榕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上首的皇后,可是却在看到母妃的目光后忽然低头,撩起衣摆便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