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旗牌官领命离开。
“传令!”甲胄上身,熊廷弼大喊。“经略!”一个负责传令的亲兵立刻走到熊廷弼的身后抱拳垂首待命。
“命令陈策、戚金点火戒严!坚守阵地!”熊廷弼下令道。
“是!”传令兵拿过一杆令旗就跑出去了。
“传令!”熊廷弼又大喊。
“经略!”另一个传令兵靠近。
“命令刘渠、祁秉忠、梁仲善、张神武立刻动员所部,并带甲来见!”熊廷弼下令道。
“是!”传令兵拿过一把杆出帐便喊:“来人!”
他这一嗓子立刻喊来了好几个人。
“你去左营请刘镇帅!”领令亲兵将一杆令旗扔给最先迎上来的亲兵。
“好!”亲兵挥手接过令旗,转身就走。当他走到入口时,在熊廷弼的帐外专门负责管马的百户,已经让人牵来了整十匹随时可用的快马。
“你去右营请祁镇帅!”领令亲兵扔出第二杆令旗。
“好!”抬手、抓旗、转身,一气呵成。
“去后营请梁副将!”第三杆令旗是递出去的。在那之后,领令的亲兵便捏着最后一杆令旗朝着张神武的营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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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熊廷弼传召的四营将里,以都督佥事管援沈左营将事山海镇总兵官刘渠是最后一个来的。刘渠过来的时候,经略熊廷弼已经穿着皇帝御赐的战甲,跨到了一匹纯黑的战马背上。
此时,管援沈右营将事总兵官祁秉忠已经领着命令离开了,而管援沈后营将事副总兵梁仲善,以及管经略标营事参将张神武将则左右分立在熊廷弼,和山东布政参政中路监军道高邦佐的身边。
刘渠本要下马行礼,却被熊廷弼一个手势止住。于是,他也就只在马上拱手道:“参见熊经略!参见高监军!”
“不必多礼,”熊廷弼简单还过礼,便挥动了马缰。“既然来了,那就随我去前线看看!”高邦佐无声还礼。
“是。”刘渠点头,又向另外三位武将无声拱手。
所谓前线,其实也就是陈策和戚金以及麾下浙兵共同戍守的前线阵地。
前线阵地位于熊廷弼中军营的正前方。经过前期的预筑,以及最近十天昼夜不停的加固,在这条宽达六里防线上,已经有了三条以木栅尖刺为前阻的深堑,六处以三丈夯土高台为火力支援的重炮阵地,以及数百个间隔分布的散兵坑。
在阵地的北面,还有一个简单的木质河卡,以及三条横跨浑河的厚实浮桥。只要想,熊廷弼麾下的四万援军就能在一个时辰内全部过河。相反,如果奴贼想要利用浮桥闪击援军大营,那么夯土高台上的驻军以及横在河道上的战船也能适时地点火发炮、摧毁浮桥。
熊廷弼的经略中军帐就设在距离前线阵地不到二里的地方,当他带着四营将和高邦佐顶着一路的嘈杂来到前线的时候,河对岸的三里望台上已经点起了烽烟,而夯土高台以及河道战船上的火炮也相应地调整炮口瞄准了那三座浮桥。
只要陈策一声令下,浮桥就会被轰成碎片。
熊廷弼一行望着陈策的旗帜,一路找到了河岸边的高台上。高台上设有三座重炮和十数门统一制式的大型佛郎机。这些火炮有些是最近新铸的,有些则是从辽阳的城墙上拆下来的。
“参见熊经略,高监军,见过诸位将军。”陈策已经等在了夯土高台的入口,早在一行人靠近之前,他就在瞭望塔上看见了熊廷弼的大旗。
“情况如何?”熊廷弼略一点头,便走到夯土高台的边缘,扶着木质的包铁箭垛,遥遥地望着越来越近的金军骑兵。
“奴贼打的是白旗,想来应是奴儿哈赤第八子黄台吉麾下的人马。看这阵势,至少有八千人,甚至可能超过了一万人。”陈策比熊廷弼还要更得知奴贼大举入寇的情报。“他们一开始的行进速度很快,不过过了三里墩之后就压住了。”
“他们带了多少攻城器械?”熊廷弼微微眯着眼睛,但仍看不太清烟尘遮蔽下的后方。
“没带,”陈策摇摇头,“至少目前还没有看见那种用来对抗火铳和小型火炮的车盾。水面上也没有能够用来装载重型器械的船只。我已经派了几队马探绕路侦察,等他们回来就能完全确定奴贼是否携带攻城器械了。”
“什么东西,”熊廷弼的眉头皱得比刚才还要紧了。“一万骑兵就敢来冲阵?”
在完成了部署的明军阵地面前,纯骑兵就是活靶子。明军甚至都不需要重炮,只靠那些最常见的野战虎蹲炮和小型佛郎机,就能像割麦子一样成批成批地收割骑兵的生命。
“我想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陈策说道。“奴儿哈赤谨慎了这么多天,应该不至于突发癔症,让他的儿子带着骑兵来冲击我军的阵地。要来早来了。”
熊廷弼的援沈军营地就是冲着打阵地攻防战而设的,努尔哈赤兵临沈阳以来,几乎每天都会派遣敢死的马探抵近侦查,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就算是要派骑兵冲阵,也不该等到现在。
“会不会是声东击西?”跟在熊廷弼身边的刘渠也望着那团放缓了速度的金军骑兵。“奴酋八分四色旗,即便蓝旗分作两部钳制奉、虎,奴酋手上也还是有红、黄、白三旗可用。现在,白旗不但上马朝我军涌来,甚至连河也不过,这会不会只是一个障眼法?奴贼其实想要以此吸引我军注意,然后绕到侧翼进行偷袭?”
“不无可能,但不必担心,”熊廷弼点了点头。“你过来之前,我就已经让祁爱宇率领麾下骑兵摆阵防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