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囡囡。”你停下梳子,有些无措,“阿姆只会这样梳头。”
谁叫你笨,你从小只学过如何刺绣,弹琴,画工笔,又学如何侍奉夫君,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替你的孩子梳头。你想,也许你现在的行为跟当年的母亲没什么两样。
“……阿姆就这样梳吧。”从镜子里看到你的表情,你的女儿半响憋出这样一句,随后只是垂着头默默地等待。
你的女儿总是这样迁就你。
于是你依然按照你的方式来梳头。
一梳梳到头。
二梳梳到尾。
你梳着梳着突然感到眼睛酸涩。
前几天,你的儿子被你的丈夫带去草场骑小马了,你看见女儿听见小马时眼里闪过的光,但你知道女儿下午还要同请来的老师学刺绣。
你害怕自己的丈夫,所以在他只领着儿子出门的时候,甚至不敢和他说些什么。
那时女儿牵起你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很温暖。你低头看向她,她便露出一个软软的笑:“阿姆,我们进屋吧。”
你知道她难过了。但你没有办法。
梳完头,管家照例拿来剧院的邀请函,你本来想像往常一样拒绝,但是今天,你突然想做点什么让你的女儿开心一点。
于是你问:“囡囡,今天想去剧院看戏吗?”
你看见你的小姑娘眼里瞬间又亮起了光,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阿姆想去吗?”
你不想去。但你知道她想去。
“想去的。囡囡陪阿姆去好不好。”你听见自己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