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去年十二月考试前,严宁骑摩托车带他考前旅游,从南向北,也是那天他们回家的路。
他把车窗降下,手探了出去,室外只有十度的风,冷飕飕从他的衣领灌了进去。
回家的风,似乎是相同的。
付好钱下车,司机立马把车窗关上,沈长秋冷得和傻子一样,瑟瑟发抖在九号楼的单元门前罚站。
他的钥匙,那天在公安局,还给她了。
他等了二十分钟,这座高档又偏远的小区,再加上这个时间点,并没有能为他打开单元门的归路人。
而且,就算有,每个门禁钥匙只能开自己楼层。
沈长秋想了想,他从楼侧的地下车库入口下去,绕到电梯对面的步行楼道,开始进行高达21层的“攀爬”。
这对以往的他完全不是什么难题,但现在旧伤未愈,一开始,他一口气先上了十层,再接下来,每上一步,都觉得喉间发痒,胸廓发痛。
他扶着墙咳嗽,休息了五分钟,又连续爬了四层。
再接着,爬了两层,他不得不停下来坐在地上喘口气,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后,他带着猛烈的喘息,用力推开了21层那扇厚重的灰白色防火门。
胜利就在面前,沈长秋喉间充满了铁锈味,他踉跄走到门口蹲下,掀开了那张深色地毯。
那把钥匙果然还在。
这是他之前怕自己在民宿有事,担心严宁回家没带钥匙备用的。
沈长秋开了门,他知道这里一定没有人,这里和前两天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沈长秋没有开灯,万一有什么人盯着,很可能又会发生一些令人无法接受的后果,他穿着鞋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地面上的细微玻璃渣,让他的脚步声沙沙。
自己那间房所有的痕迹都没有了,他走近严宁的房间,打开了没有窗户的衣帽间。
灯移开,一阵久违的放松充盈在心头。
同时,他不由地笑出了声。
那两个送给严宁的玩偶,小白兔和黑猫,它们很乖巧地坐在角落,互相依偎,并不像是随意摆放的。
沈长秋靠近了一步,脸色却突然变了,地上有一些换下来的衣服,是她十四号那天穿过的。
沈长秋弯腰一看,衣服上布满了凝固成痂的褐色血迹,他顺势坐在地板上,抖落起一条浅灰色的裤子,裤腿上还有几道锐利的破口。
沈长秋指尖怔怔摸过边缘,心头生出了气,他气她,也气自己,沈长秋想起那天苏醒时,她在电话里的淡然笑声。
沈长秋拿过那只黑猫,将它软软的脸蛋捏变形。
“你怎么这样啊。”他戳着小猫的额头埋怨道,又拿起那个白兔,对小猫说:“你这样,它会生气的,小心它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