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又晕又痛。
黑暗里,沈长秋的脑袋似乎变成了正在摇晃的水球,在漆黑中不断旋转下坠。
昏迷间,他的意识被致密的黑布死死裹住,时间在他这里似乎凝固了。
仿佛是上一刻,又或者是下一刻,耳边飘来什么消息,他宕机的大脑一直没来得及处理,意识的手掌一次次将密不透风的黑布勉力外推。
直到不确定时刻的现在,听觉好像恢复了一些,说话、唱歌、音乐、中气十足的介绍,还有时不时的咯咯笑声。
时远时近,时起时灭。
沈长秋不知道,那是病床对面的电视,一遍遍重播无聊的新年联欢晚会。
病床边,叶青文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又笑了一声。
画面里,几个人红红火火的鞠躬,唯一略微好笑的小品结束了,又是一个大合唱,叶青文赶紧拿起遥控器。
接连几个频道过后,叶青文不满啧了一声:“这能不能有点正常节目了,就知道重播,破电视还不能投屏。”
“阿宁……”
叶青文侧头看去,病床上的沈长秋和往常一样,叫唤了一声,就哑了火。
这几天,民宿先关了,叶青文一直在病房里照看,沈长秋头上的网布已经摘下,为了方便给他擦脸,叶青文在沈长秋脑袋顶一左一右各扎了两个冲天的小辫子。
叶青文弹了一下小辫,“天天叫唤,叫魂儿呢?她人也没啥事,伤得不重,你呀,倒是快点给我醒来啊,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护士也不好看。”
叶青文叨叨完,电视画面换到了亮剑。
“哟呵?”他放下遥控器,从赵远见和沫沫今天送来的果篮里拿了个苹果,打开抽屉拿出水果刀。
小刀一晃。
“啊!?”
沈长秋突然大叫,直挺挺从床上弹起身。
“妈啊!”叶青文身子吓得一抖,苹果一飞,人从躺椅上摔了下来,他撑在地上嘴角抽搐:“你你你……你诈尸啊?”
沈长秋坐在病床上大口喘息,听见叶青文惊恐的声音,转头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受伤?她在哪?”
他的声音绵软干哑,唇也苍白得紧。
“啥?”叶青文眼眸转了一圈,回忆道:“我说什么了吗?我啥也没说啊?”
“不……你刚才明明说……说……”沈长秋痛苦皱起眉,恍惚查看四周,突然愣住,讶异问道:“我……我怎么在这?”
叶青文心里嘀咕,车祸出现在医院不是正常吗?难不成应该是太平间?
除非……啧……失忆了!
沈长秋这恍惚模样,眼睛眨地像扑棱蛾子,抬起手打量针管,又捂住自己的头。
“这么狗血吗?电视里演的还是真的?”叶青文爬起来,凑近沈长秋,指着自己的脸问道:“嘿,你记得我是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