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开始意识到这也许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
天艾死死抓著被子,手指泛白,指甲恨不得想要掐进肉里,下唇被咬住,甚至已经咬破出去,眼睛用力闭著,下眼圈有些发青,头发被汗水浸湿,而他虽然痛苦呻吟著,却没有一句完整的句子从口中说出。
之前,在天艾离开浴室之后,子攸在收拾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后,确实离开了房间,但他并不是要走,只是去买了两人份的晚饭。
等再次回来后,天艾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但没有阻止子攸的进入,甚至一起吃了子攸买回来的晚餐。两人都没说话,子攸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没什么主动挑起话题的经验,尝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而天艾则是铁了心不想理人,就算子攸和他说些什么,也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睡觉的时候,子攸明显感觉到自己上床了,一旁的天艾往旁边移了一点,不算太大的床上,硬是留出了一道空隙。
子攸先看电视,再看宾馆提供的报纸,天艾在子攸上床后就侧过身直接睡觉,没多久就睡著了,听见天艾平顺的呼吸声,子攸关了电视,关了床头灯,仰躺在床上,看著房顶,脑中一片空白。
没有睡著,子攸就这么睁著眼过了好几个小时,直到身边的人开始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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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惊醒时,身体正在往下坠落,那种跳楼的感觉,但无论怎么落,也落不到终点,从彻底放弃生命开始下坠,到有些焦急,最后完全变成了惧怕,拼命想要挣脱,才硬是从梦中醒了过来。
难怪有人说,在自杀的那瞬间,往往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后悔。然而,却无法再挽救,已成定局。
身体是虚脱的,汗水甚至流进了眼睛,起码一秒钟的时间,天艾眼睛是睁开的,却什么都看不清。看清面前的子攸时,天艾的脑中已经将自己在的地方以及今天发生过的一切过了一遍。
伸手覆盖在子攸拿著毛巾给自己擦汗的手上,并没有将他的手推开,「我做恶梦了。」
「嗯。」没有问做了什么噩梦,子攸只是继续用干净的毛巾给天艾擦汗,很仔细也很温柔的动作,和他平时干架时的举动完全不同。
任子攸擦完了头发,开始脱自己衣服擦身,天艾只是疲软地靠在他的身上,不知道该对这次发梦做什么评价。多久……没有做梦了?曾经的时候,每个晚上都在噩梦的煎熬中度过,清醒的时候被真实地玩弄,睡著了也不放过自己,梦中继续著那些恶心的动作,导致天艾每夜每夜都不敢睡,就这么睁著眼睛,瞅著窗外。
渐渐地,随著年龄的增长,天艾的身心都变得坚强,他不想就这么被毁了一生,他开始计划未来摆脱金源的生活,这使他不再做那种噩梦。
为什么,今天又梦到了那些?
这就是一种梦魇,根深蒂固地在记忆的深处,以为已经彻底屏息,原来只是掩盖而已,最终,还是会跑出来,永远缠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