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心眉头紧锁,心事再也掩藏不住,急忙问碧月道,“去了多久?可曾有人跟着?”
碧月摇摇头,不知其中曲折,只道,“采荷姑娘是一个人独自去的,守门的小太监告诉我的。”
听得这话,更让绣心难以平静,思索了片刻,她说,“碧月,你速去看看咱们准备的东西妥当了没有,另外再让人打听一下城外头的情形。”
碧月当绣心是怕采荷看出了什么破绽,急忙点头应声而去。
承政殿的内殿是历代君主批阅奏章,接见朝臣的地方,因李睿没有登基,先做了他的寝宫。
书房内。
采荷立在一边,她进来时,那缕金香炉里的香还是刚点上的,此刻旁边侍候的宫女已经换了三遍。
等李睿放下笔,采荷缓缓开口,“殿下的意思,采荷还是不明白。”李睿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半晌,目光流转间带着笑意,“怎么,你以前可不是这般,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的。”
采荷一怔,没想到殿下会这样反问她而不答,便说,“是,采荷多嘴了,容我告退。”
从殿阁里面出来,那种压抑的气氛才豁然消散,采荷一路静默地走回椒房殿。
宫中的传言她早已听说,言明京师的城防抵御不了几日,估计很快就要破城了,而南边的援军迟迟不到,燕辽军不臣之心也是昭然,兴朝快要灭了,就连江王也不能力挽狂澜。
而坊间更是流出了守城将军严行俭将要献城投敌的消息,真假难辨,而此时,采荷心里念的,确是李睿的那句话。
她深吸了口气,步入椒房殿的大门。
刚过酉时初正,天际残阳如血,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随着远方山脉的轮廓渐渐隐去,剩下青黑的城墙屹立在北风中。
黑衣黑甲的神威军,浩浩荡荡而来,步伐一致,连绵不绝,像一道黑色的洪流卷着山石喷涌向前。
城楼上的士兵发现了敌人的踪迹,一边吹响号角警示,一边却被这惊人的阵势给吓到了。
只见荒凉的土地已然变了颜色,从天际线延伸到了眼前,黑色的一片,除却黑色,似乎完全没有别的颜色。
大地还没被黑夜笼罩,却先被神威军改了色彩,城楼四面的角楼接连都吹响了号角,这预示着所有守城的将士都要上阵迎敌,不留一人。
为首的步卒到了近前却缓了下来,再往前进必然遭到弓箭的袭击,步卒后面是神威军的弩箭队列,当年秦军天下无敌,不止六合之内为之胆战心惊,就连凶狠狡猾的马上蛮族匈奴都俯首称臣,强劲犀利的弩箭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