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墨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但还是非常不甘心地喊了一句:“七杀这个名字本来是属于我的!”
孙破军、段贪狼、赵七杀,都是陈霸业起得诨号,象征着他们在省城中的地位,如果金墨不犯那些错误,现在应该叫金七杀。
“没错,可惜是你自毁前途!”赵七杀没有否认,但还是手起刀落,朝他脖颈划去。
金墨闭上眼睛,已经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呜哇呜哇”的警笛声突然响起,红蓝相间的灯光也刺破一小片夜空——理论来说,这片别墅区因为地处偏僻,警方不会那么快赶来的,但别忘了那几名被喝退的保安。
他们在李东逃走之后就报了警!
于是两边打起来的时候,警方就恰好赶到了,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警车刺眼的灯光迅速照耀过来,赵七杀本能地用手挡了一下,金墨不愧是老江湖,抓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转身冲出人群就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赵七杀等人立刻就追。
“干什么!”
“住手!”
众多警察已经下车,且一窝蜂地冲了过来。
这种情况下,大家一般就放弃了,谁也不会蠢到当着警察的面动手。但赵七杀知道金墨极难对付,属于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今天放了他日后更麻烦,所以咬咬牙仍旧穷追不舍。
更何况别墅区里地势复杂,绿化带和蜿蜒小径也极多,甚至还有一条弯曲的小溪,赵七杀有把握干掉金墨之后再逃脱警察的追捕!
于是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生死追击迅速在这片区域里展开了。
别看金墨浑身是伤,但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愣是穿过整片别墅区又翻了墙,来到了外面的大马路上。
赵七杀等人仍旧穷追不舍,同样个个翻过墙去。
马路上的视野瞬间开阔起来,金墨想找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了,眼看就要再次陷入围攻,忽听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一辆汽车忽然迅速疾驰而来。
“吱嘎——”
车子不偏不倚,正好停在金墨身前,李东坐在主驾驶上大喊:“金老大,快上车!”
金墨毫不犹豫,立刻拉开后排车门,犹如猛虎上树一般,“飕”地一下窜上了车。
“嗡嗡嗡——”
车子迅速疾驰而去,金墨特意放下后排车窗,冲还在马路上愣神的赵七杀等人哈哈大笑。
“想杀我,下辈子吧!”金墨嘶声咆哮,声音响彻整个夜空。
看看身后同样翻墙而过的众多警察,又确定是李东带走了金墨,赵七杀果断地说:“撤!”
众人一哄而散,迅速消失不见。
警察虽然没抓到人,但制止了一桩凶杀案,还是放心地离去了。
……
这片别墅区既然很偏,四周有很长一段距离自然也是渺无人烟的,道路两边俱是黑黢黢的树林和看不到边际的野地。
李东面色沉稳地开着车,时不时还观察道路前后的动向。
金墨则坐在后排气若游丝,已经完全不能动弹。
虽然刚才逃亡时爆发出极大的潜力,但这时候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再加上旧伤、新伤一起爆发,鲜血顺着双腿淌下来不少,。
金墨彻底瘫在了后座上,浑身上下只有嘴巴还能微张。
“东子,感谢你……”金墨轻轻地喘着气,眼神之中满是感激:“真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你救了我……我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抱歉……东子,以后跟我吧,别为关少青做事了,我一定好好对待你,回去就扶你做副堂主……”
血刃堂其实没有副堂主这个职位,但金墨愿意为了李东破例,毕竟救了自己的性命啊!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一片温暖,劫后余生的经历让他感到兴奋。
原来活着是这么美好啊。
李东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下左右,确定现在这个地方既没有摄像头,也足够偏远和寂静,还有大片大片的树木遮挡,于是他“嘎吱”一声就停了车。
他仍旧一言不发,推开车门绕到后排,又一把将后门的车门给拉开了。
“……李东,你要干嘛?!”金墨咬牙切齿,沉声问道。
李东还是没有说话,一把揪住金墨的领子,将他扯下车来,迈进了路边的野地里。
“混蛋!”金墨迅速摸出一柄匕首,狠狠朝李东的肚子捅去。
这是他硬挤出来的一丝力气,也是最后的挣扎了。
李东一脚踢在他手腕上,匕首“当啷”一声飞了出去,然后又拖着他深入野地之中。
头顶是漫天的星光,前路却是一片黑暗。
寒风凛冽。
金墨彻底没了办法,只能嘶声说着:“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是为了救你。”李东冷冷地说:“是为了能亲手杀掉你……之前揍我、坑我,真以为我都不记得了?”
“你敢!”金墨嘶吼:“我可是血刃堂的堂主,就是关少青都不敢这么做!”
“他敢不敢,和我有什么关系。”李东面色平静,继续拖着他前行,在野地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金墨的身下迅速徜徉出了一条血迹,“再说我在这杀了你,又有谁知道呢?”
不知走了多久,已经完全看不到马路了,入目处皆是黑暗无边的野地。
“砰——”
李东猛地一甩,将金墨丢在了一簇枯萎的杂草里,接着摸出一柄匕首慢慢走到他的身前。
继而,蹲了下来。
惨淡的月光照耀下来,映得李东的一张脸狰狞、恐怖,像是刚刚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这口气,他已经憋了太久,今日终于能够报仇雪恨。
对他来说,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金墨绝对是条汉子,之前面对赵七杀时还能坦然面对死亡,从头到尾没有展露出过任何的怯懦和窝囊。
但在野地里拖行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意志慢慢被磨平了、心理防线也逐渐崩塌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这段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