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的完颜雍接到石琚的信之后,也不禁大为恼火。想不到这一次不仅被南宋的瞒天过海之计给骗了,而且也没有想到,西夏军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杨炎竟然能够在不动用大军的情况下,就击败了西夏军,迫使西夏与南宋议和。看来借助西夏消耗南宋的目地不仅沒有达到,反到被南宋扶植起一个任得敬来,使金国失去对西夏的全面控制。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完颜雍虽然也有心想出兵西夏,扳回局面,但他终究也是明白人,心理淸楚,现在西夏和南宋议和成功,一时金国也找不到出兵的理由,更为重要的事,现在西夏的战事大局以定,金军也错过了出兵的最好时机。如果强行出兵,就意味着又和南宋全面开战,虽然经过了两年多的休养生息,但大金目前是否具备和南宋彻底翻脸的实力呢?完颜雍心里也没有底。
南征时完颜雍落下的病根本来就没有完全根除,身体时好时坏,而且这一段时间以来,为了西夏的战事,完颜雍也颇为操心费神,现在这一急,旧病竟又复发了起来。不过现在完颜雍可也顾不上病体,立刻招集文武大臣,商议对策。而完颜长之正好带着妻儿回中都回年,也被招到大殿上,一起参与讨论。
完颜长之早就知道这一次西夏战事的全部过程之后,心里也早在盘算如何应对的办法。因此听到完颏雍问起,完颜长之立刻出列,道:“陛下不用但心,依臣看来,借助西夏消耗南宋的目地并非完全失败。仍然大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哦!”完颜雍听了,也不禁精神一振,立刻道:“长之,你到是说说看,还能如何挽回?”
完颜长之道:“陛下明鉴,此次宋军获胜,虽然有杨炎的功劳,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有任得敬与南宋互相勾结,才使西夏一败涂地,非战之罪。只要我们帮助西夏,消灭了任得敬,西夏之局自然可解。而且现在,西夏国主与任得敬之间势必难以共存,想要消除任得敬,必须依赖我大金,因此如果我大金出兵灭任得敬,西夏国主必然会全力支持我大金。”
完颜雍点点头,道:“卿言有理,不过现在西夏与南宋议和以成,而且南宋在西夏又占尽先机,而且任得敬势力以成,又有南宋在背后支持,我大金再出兵西夏,岂不也晚了吗?”
完颜长之道:“陛下怎么忘了,我大金现在不是正有三万人马驻扎在西夏吗?又何须再出兵吗?”
完颜雍听了,心头不禁也一亮,他到是真忘了还有三万大军驻扎在西夏事情。虽然一时还不明白,这三万人马该如何调派,但也知道这却是金国手中一步绝妙好棋,如果下得好了,不难使全局翻盘成功。立刻问道:“这三万人马应该如何调派,卿当详细道来?”
完颜长之道:“趁着现在任得敬忙于接收宋军的城池,让陈和尚率领这三万人马,借回军之机,占领嘉宁军司,然后让西夏国主下旨,让他们在那里驻守下来,这样一来,任得敬就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想要除掉他,也就容易多了。只要消灭了任得敬,那么南宋就无法再控制西夏,届时再由西夏出面,或者毁约,或者与南宋重新和谈,我大金也可以趁机要求与南宋重新议和,多索要银钱绢帛,等到时机成熟,两国一起出兵,共灭南宋。”
完颜雍又点点头,他知道嘉宁军司也是任得敬的势力范围内,一但被金国掌控,将任得敬对河套地区的控制力度大大降低。被限制在灵州以南、黄河以东、嘉宁军司以西的窄小范围内。不过完颜雍又有些犹豫,道:“卿之策虽妙,但宋军会任由我们这样做吗?
完颜长之道:“这一次南宋虽然只调动建康的少数人马,也出动了十余万大军,所消耗的钱稂绝不在少数。而且新占领的地区也需要安抚,稳固,还需要大量驻军,而驻军就必须留粮,因此消耗南宋的目地我们还是达到一些,在短期内,南宋不可能再发动战争。而我大金经过两年的恢复积累,也有了一定的积累,此消彼涨,目前我大金以经足以对南宋造成一定的危胁。因此新年之后,等宋军退兵,我大金尽管可以起大军去消灭任得敬,且看南宋如何应付?”
完颜雍沉思了片刻,才道:“长之所说,诸卿认为呢?”
仆散忠义出列道:“臣也以为长之之计太过冒险,陛下理当慎行。”
完颜雍点点头,他也认为完颜长之说得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以宋朝这两年的态度来看,却不会任由金国灭掉任得敬,到时侯还是会引发两国间的全面战争,不过现在大金对南宋虽然稍占上风,但并不表示两国开战,大金就能稳超胜券,毕竟南宋有杨炎这样的将材,而且还有长江天险,因此这一步不到万不得己,完颜雍是不会轻易走出,因此又道:“依卿之见,又当如何呢?”
仆散忠义道:“长之之策也有可取之策,臣以为可以按长之所言,在西夏驻军,以备不测之变,但不可轻开战端,而是应该等待时机。依臣看来,任得敬己是年过七旬之人,恐怕也去日不多,等任得敬一死,西夏自然也就为我大金所控制了。”
这番话到是非常合完颜雍的心意,而且也远比完颜长之的计策稳妥,因此满意道:“卿言甚是,诸卿还有意见吗?”
完颜长之听了,虽然也承认仆散忠义的意见有一定的道理,但太费时曰,虽然任得敬是年过七十的老人,但什么时候死,还不一定,也许一二年,也许十年八年,都有可能,其中的变数太大,完颜长之是个喜欢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因此他是不赞同这个办法。
这时完颜福寿出列,道:“陛下,如丞相所言,完颜陈和尚本是山东路都总管,镇守徐州仍是我大金重地,只是西夏吃紧,才调他率军入夏,现在西夏的事情渐渐平息,不可使其长期驻守西夏,还请陛另行安排。”
完颜雍点点头,完颜福寿说得对,现在大金的首要敌人还是南宋,像完颜陈和尚这样的大将可不能长期安置在西夏小国,道:“就如卿等所言,立刻传旨给纥石列志宁,让他去与西夏联络安排。”
完颜长之本还想再说几句,但见岳父这么说了,显然是支持仆散忠义的意见,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岳父这么做,必有用意,因此也就没有再开囗了。
完颜雍本来就是抱病强撑,这时见有了应对之策,心里也觉得一阵轻松,这才觉得全身无力,头昏目眩,知道病势又涌了上来,急忙宣布退朝,招御医来把脉。群臣见皇帝身体不爽,也不多打挠,向皇帝说了些注意身体,多多保重之类的话之后,也都一一告退了。
完颜长之跟着岳父完颜福寿一齐回家。他在中都虽然也有府邸,但多时不住,这一次也是临时回来,过完年又要马上返回南京,因此夫妻都住在完颜福寿的府上。这时翁婿两人并马而行,边走边谈。
完颜长之这才问道:“岳父,皇上的病体还没有好吗?”
完颜福寿苦笑了一声,道:“从南征回来以后,皇上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身体好一阵坏一阵的,无论怎么治,就是老也断不了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