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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焚琴煮鹤好风雅(1 / 2)

第二百四十五章焚琴煮鹤好风雅

一条国境线隔着两重天地。

梁乙逋在西夏境内,面对赏移口无可奈何;而赏移口内,赵兴放下望远镜,兴高采烈的招呼从人:“来人,快把我珍藏的那条马腿拿上来,我要举行烧烤大宴。”

仆人们兴冲冲的扛来一条黑黢黢的干瘪马后腿,孙琮皱着眉头,难以置信的问:“离人,这马腿卖相可不怎么样,我听说你喜欢精致的饮食,怎么也收藏这玩意?”

赵兴像献宝一样,充满炫耀的得意:“子枢(孙琮),别看这马腿卖相不好,它的来历可不凡。这是贺兰原郡守的战马,原本那战马是白色的,骑在上面的可是为白马王子啊。当初我们攻破贺兰原时,这位白马王子就骑着这匹马指挥西夏人拼死抵抗,结果被我们连人带马射成了刺猬。

后来,我打听了,那位白马王子是贺兰原府尊长子,为了表示纪念,我砍下了这匹马的后腿,拆了贺兰原郡守的房子,用他家的房梁将这支马腿、按金华火腿的秘法,精心烘烤成烟熏肉。

不易啊,多珍贵啊。从此西夏人没有贺兰原了,你再想找贺兰原郡守的房梁,永远不会有了……那根房梁可是纯正椴木的,多好的房梁啊,多好的战马啊,多好的白马王子——这几样东西凑在一起,多珍贵?!如此炮制出来的这块烟熏肉,那也是百年不遇的玩意,平常我都不舍得拿出给人瞧一眼,今天西夏国相在城下,我们在城上煮这条马腿吃——还有什么事比这更风雅!”

雅,确实雅!叫赵兴这么一说,孙琮那种文人追求风雅的痴狂劲也犯了,他连声催促:“快生火,快生火。不要等国相走了,我们看着他留下的烟尘,吃肉喝酒。”

趁士兵生火的功夫,赵兴眺望着城下的西夏兵,志得意满地询问孙琮:“子枢,记得你在密州见我的时候,王定国(王巩)曾笑言我是:九品的做官水平、八品的诗文、七品郎中、六品商人、五品的治世水平、四品农夫、三品厨子、二品的盖房本领、一流的讨好女人。

现如今,我从五品、你才七品,王巩那厮屡遭贬谪,不提了……由此可见,我这‘九品的做官水平’远胜于你。嗯,也远胜与王定国——这厮走一路贪一路,贬来贬去,现在才是个从六品官,哈哈!”

孙琮翻了个白眼:就你还笑话王巩吗?据说王巩在密州看着你贪污的记录只想哭……唉,人比人气死人,同样是贪,怎么你做贪官做得如此滋润,而我现在清廉的像豆腐,也还是个七品官。看来,我做官的水品连九品都不如……

孙琮正在感慨,赵兴已接着说道:“我最气不过的是王定国说我‘八品的诗文’、‘五品的治世水平’,我的诗差吗?首首都是千古传闻的诗呀,差在那里?还有,我治理地方的本领怎么才算到五品,我要是五品,五品之上有谁,说来听听?”

赵兴说这话,孙琮也服气,连归德堡堡主也服气,他当时正在帮赵兴生炉子,听了这话立刻说:“是呀!安抚大人只用了一年就是我环庆转守为攻……这还则罢了!使我环庆能从战争中获益,使我环庆兵勇不以拼杀为苦,人人奋勇……光这项本领,古今能有几人?”

赵兴还没有被归德堡堡主的谄媚熏晕,他端着酒杯,实事求是地说:“也不能将功劳全归与我——‘深垒浅攻’计划出自于章大人,没有我,章大人也能成事,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而环庆路恢复元气,功劳也不在我,是朝廷划拨五十万贯补贴,五十万贯茶药钱的缘由,没有我,环庆也能恢复元气,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人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就是因人成事,将事情的演化加快了点速度而已。

至于说到‘令兵勇以征战为乐’——这我就不客气了,确实,这是我的功劳。”

“啪啪啪!”孙琮击掌,赞叹说:“转守为攻,功在章经略;环庆恢复元气,功在朝廷;自言‘因人成事’——古往今来,立下如此开疆辟土大功,尚能如此清醒,不贪不骄不躁,也仅赵离人一个而已。至于你说的‘令兵勇已征战为乐’,我就不跟你争了,勉强算你的教化之功吧。”

“瞧,我们多有共同观点”,赵兴笑的嘴合不拢,连声招呼:“吃肉吃肉——跟我走,绝对有肉吃!”

孙琮最不想看到的是,没想到还是遇上了。赵兴这里吃酒啃肉,对面的梁乙逋不敢停留。他穿过这三百里的火场,途中战马士兵都饥渴的喝了几次马尿,对面赏移口的虚实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环庆路上的赵狗官是个傻大胆,此刻士兵与战马又饥又渴,若在赏移口外扎营,赵狗官也会像章楶一样胆大包天,而他必然像梁太后一样“变装逃窜”。

梁太后是女的,改穿男装逃窜没人责备,他可是个男的,让他穿女装逃跑,简直是莫大的羞辱。故此,梁乙逋绕着赏移口兜了个圈子,发现赏移口城墙上升起一堆篝火,士兵们似乎在埋锅造饭——这可是出击前的征兆,他不敢停留,立刻回军!

梁乙逋走了,孙琮想看到的火药演示也看不成了,他又在赏移口待了两天,发现西夏人一去不返,他也想走了。这次,他公事上没有得到满足,只获得几个样品与三名工匠,外加一辆马车上拉个囚犯——张璞与他的妻子。但赵兴在私事上狠狠补偿了他,他走的时候可谓是两袖金风,光随身的行李装满了十辆大车……

孙琮的离开,意味着赵兴已经搞定了朝廷,泾原路、鄜延路的官员立刻像恶狼一样扑了过来,他们对环庆路上的搜刮比西夏人还狠,铠甲、武器、火药、草籽、红薯苗……他们无所不要,当然,依赵兴的苛刻,也不能白给他们。

除了这两路官吏外,甚至远在兰州的军队也派人来打听赵兴这里的军甲行情——他们派来的录事参军是个年轻人,20来岁,名叫张叔夜,字嵇仲……

这群人像飓风刮过庆州,事后,留下赵兴愁眉苦脸的坐在堆满铜板的库房,两手摊开对迟来的河东路、京兆府官吏哭诉:“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满房子铜钱,我庆州没剩下一粒草籽,一棵树苗,一支弓箭……你不信,自己去库房找,但凡翻出那些物事,我高价收购。”

这年十二月底,蔡确在岭南贬谪路上郁郁而终,他死后替他收集书稿的是苏轼与范纯仁。

与蔡确死亡的消息同时抵达陕西的还有迟来的夏人关于草场纵火的责问,面对这一指责,范纯粹急召赵兴回京兆。因为赵兴面临如此严厉的指控与弹劾,正在定边城忙碌的章楶也被紧急召回,以便万一赵兴遭受停职处理,章楶可以紧急代管民政——就此,被环庆路两路出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西夏人终于喘过一口气。

赵兴先赶到了京兆,范纯粹一见赵兴,劈头就问:“夏人说你在草原放火,大火燎原千里,五百里之内寸草不生,全是一堆灰烬,数十万头牲畜死于大火,数百个部族在大火熄灭后找不到踪影,数十万人死于火灾。他们说你残暴如桀纣,不顾民生,害的百姓家园全毁……你跟我说实话,这场草原大火是你放的吗?”

赵兴拱手:“老大人这一问,出于公乎?出于私乎?”

范纯粹愣了一下,已经明白了答案,他板起脸来,严肃的回答:“出于公如何——西夏人送来表章哀婉痛哭,言辞恳切,指责你在草原纵火,朝廷将表章转到了京兆,许你上章自辩。”

赵兴摇头:“根本无需自辩!西夏人说我不顾民生,他故意省略了一个关键词——我不顾谁的民生,宋人乎?夏人乎?夏人何时关心过我宋人的民生?他说我‘害的百姓家园全毁’——又是故意省略。我害的‘谁的百姓家园’我宋人乎?夏人乎?夏人何时关心过我宋人的家园?

夏人,敌国也!我宋朝官员需要为‘夏人的’民生与家园被毁自辩吗?我拿的又不是夏国的俸禄,做的又不是夏国的官,夏人的困苦,关我屁事?

老大人,我认为朝廷这要求至为可笑!谁出的主意让我为夏人的苦难自辩?是宋官乎?夏官乎?他拿的是宋朝的俸禄还是夏国的俸禄?为什么在前线激战正酣的时候,叫我宋朝官员为敌国的民政自辩?我若出声自辩,大宋脸面何在?

至于说到夏国草原大火,那更与我大宋官员没有关系。今年我大宋官员岁赐都不曾入境,那片草原上何曾有我宋人踏足?谁?说出来我听听?

老大人,这场大火燃起之前,我早就在心里疑惑:儒家常说‘天人感应’。可夏人毫无信义,年年侵我家园,掳我百姓、杀我官吏、占我家园。还年年恬着脸索要我们的岁赐,若无其事的祝贺我们的天宁节、坤成节,如此无耻之人,怎么天不罚他?我每当想起这个,常常大恨,心想:或许,天不罚,我来罚!

现在好了,如今天降怒火——好,很好!西夏人指责这是我干的,说实话,我真希望如此,可我怎敢贪天之功呢?”

“好!好一个贪天之功!”范纯粹击节赞赏。他府中的幕僚也激动的直拍桌子。

范纯粹眼珠转了一下,挥手让幕僚们退下,等到左右无人,范纯粹压低了嗓门又问:“若此问出乎私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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