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姑娘随我进去,当着赵知府、韦司理和宋提刑的面,辨认一下尸体。”赵之杰已望见长生房中停放着虫娘的尸体,只要桑榆能认出虫娘就是当晚下车的女子,那就足以证明完颜良弼与虫娘在清波门分开了,完颜良弼也就与虫娘之死无关。他先示意完颜良弼将桑榆带入长生房,然后朝赵师睪、韦应奎、宋慈和刘克庄抬手道:“几位请吧。”倒像这里不是临安府衙,而是他金国的地盘。
宋慈当先而入,刘克庄紧跟在后,赵师睪和韦应奎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进了长生房。
赵之杰最后一个进入长生房,来到虫娘的尸体前,见尸体身上贴满了梅饼,眉头微微一皱,道:“梅饼验伤法?”转头看向宋慈,“宋提刑,你是在验尸吗?”
宋慈点头道:“我刚刚接手此案,尸体上有些不明白之处,还需查验清楚。”
“有何不明白之处?”赵之杰问道。
韦应奎一听此言,急忙冲宋慈微微摇头,示意宋慈不可明言。他知道宋慈是在查验虫娘身上的致命伤,等同于连尸体的死因还没弄明白,而他昨晚就已经带人去都亭驿缉拿完颜良弼了,此事一旦让赵之杰知道,赵之杰必定要大做文章。宋慈看见了韦应奎摇头,却不为所动,如实道:“尸体身上尚未验出致命伤。”
赵之杰语气一扬:“这么说,虫娘的死因还没查到?”
宋慈点了点头。
赵之杰意味深长地一笑,目光从赵师睪和韦应奎的脸上扫过,道:“连死因都没查明,就敢指认凶手,当众抓人,大宋的律法,我算是见识了。”
完颜良弼怒哼一声,瞪着昨晚到都亭驿抓他的韦应奎。
韦应奎脸皮涨红,道:“死因虽未查明,可完颜副使是目前已知的最后与虫娘有过接触的人。最有嫌疑杀害虫娘的,自然是完颜副使。”
完颜良弼怒道:“连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就敢列出一堆狗屁不通的证据,跑来驿馆抓我。放着当晚清波门的证人不去查找,我们费尽周折给你找来了证人,你竟还敢说我是凶手!”说着朝韦应奎踏前一步。
赵之杰拦住完颜良弼,示意其不必动怒,道:“完颜副使是不是最后接触虫娘的人,一问便知。”转头向桑榆道,“姑娘,请你过来辨认一下尸体,看看是不是初四那晚在清波门下车的女子?”
桑榆走上前去,见虫娘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与自己年龄相仿,却红颜薄命,横尸在冰冷的草席上,不禁流露出哀怜之色。她认得虫娘,眼前的女尸无论看长相还是穿着,均与当晚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无异,因此便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完颜副使与虫娘在清波门便已分开,此后虫娘接触过什么人,又是如何遇害的,也就与完颜副使无关了吧。”赵之杰看向赵师睪和韦应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