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甲士押着刘克庄就往外走。
长时间静默不言、如同置身事外的宋慈,直到此时终于开口:“太师,学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他语气甚为平静,仿佛此间所有事都与他无关。
韩侂胄见宋慈一直神色安然,本就觉得奇怪,这时听宋慈开口,倒也想听听这个“杀人凶手”想说些什么,道:“说吧。”
宋慈道:“刘克庄言辞激烈,冲撞太师,是他不对,可究其根源,还是司理参军查验尸体和现场太过草率,激起众怒所致。望太师能主持公道,还太学一片安宁。”
韩侂胄本就没打算和一个年轻学子一般见识,给一点颜色瞧瞧也就够了。他微一抬手,两个甲士立刻松开了刘克庄的手臂。
刘克庄揉着发疼的手臂,眼望宋慈,心里暗道:“你小子刚才装哑巴是吧?从头到尾,既不争也不辩,由着那姓韦的乱来,现在见我要被抓走,才知道开口。也罢,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替我说话。”他暗称宋慈为小子,实则比起宋慈来,他还要小上两岁。
宋慈道:“多谢太师。”
“你叫宋慈?”韩侂胄记得方才刘克庄曾以这个名字称呼宋慈。
“是。”
“在岳祠纵火行凶的是你?”
宋慈摇了摇头。
“为何司理说是你?”韩侂胄转过眼,看向韦应奎。
韦应奎忙道:“回禀太师,昨夜何太骥在岳祠上吊自尽,然下官仔细查验现场,并未找到任何踏脚之物。既没有踏脚之物,以何太骥的身高,脖子根本够不着铁链,那便不是自尽,而是他杀。经下官查证,案发时唯一在场之人,便是这宋慈,此外再无他人。下官推断,昨夜何太骥明令禁止学子到岳祠祭拜,宋慈明知故犯,不巧被何太骥撞见,为避责罚,于是狠下杀手,将何太骥杀害,再伪造成自杀,又故意纵火,想烧毁岳祠,不留下任何证据。此番推断,理应没有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