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回手抚在温里的腺体上,用力摩挲,温里感觉到腺体传来的酥疼,咬紧了牙。
陆回俯身在温里的腺体上咬了一口,注入了安抚素,温里瞬间安静下来,任由陆回揽在怀中。
无休止的入侵让温里僵住了身子,相排斥的同性信息素如同冰锥般扎在他的胸口,将他还未泵出的血液凝滞。
温里现在变成了由龙舌兰控制的行尸走肉,凛冽的酒味穿行在狭小的血管中,最终遍布温里身体的每个角落,包括骨缝、脑干以及心脏,将他变成酒酿的骷髅。
而陆回自以为是的乖巧,不过是信息素交锋而败后被腐蚀的难以消除的痛苦。
陆回吻在温里的额头,仿若一对恩爱不疑地伴侣般安抚他:“别紧张,温里,我只是好奇。”
可贵族的好奇,对平民来说,俨然是无预兆的浩劫。
狭窄的巷子中,挤满了人,他们出生在沼泽,却不畏惧沼泽。
东方的太阳日日昭升,照亮了沼泽通往平原的路。
因为他们心中有自由,自由引导着他们向前,贵族眼中低下的蛆虫,却是无数人的希望。
而温里的希望,坍塌在了早已人去楼空的破房子里。
温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由于期盼而高悬的心猛地坠落在地,他慌乱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陆回仿佛知晓一切般,饶有兴趣地欣赏温里急迫的模样。
很鲜活,如同萎靡的玫瑰干枯,然后天降大雨,在代表洗涤和救赎的春雨中,将死的玫瑰重获新生。
只是雨渐倾盆,沉重的雨滴毫不留情地砸在玫瑰蜷曲的枝叶上,将他的脊背砸断,只能跪在地上,仰视给予生命而剥夺死亡的馈赠者。
温里眼中多了几分怒火,从骨头中挤榨出来的硬气,让他抓住陆回的衣领,愤然质问他:“你明明承诺过不动他们!”
“我没有那么卑鄙”,陆回依旧风度翩翩,看着温里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初遇时那般的执拗,陆回满意地笑了,深潭的眸中闪过几分波动。
他贪婪的目光扫视过温里每一寸皮肤,而后从喉咙闷出低笑:“你为了他们把自己卖给我三年。”
“而你深爱的那些垃圾”,陆回伸手按在温里的胸口,温热的心脏急促地跳动,陆回竟然为温里而感些不值:“你所谓的父亲和弟弟,只因为一个不入流学校的名额,就把你卖给了我一辈子。”
温里觉得耳边传来一阵轰鸣,脚下是灰绿的沼泽,自己不断下陷,最终淹死在不见天日的湿泥中。
泥土堵住自己的鼻孔,口腔和眼睛,一切都开始变得昏暗模糊,四肢如同过上了一层黏土,像是一个丑陋的泥人。
玫瑰的忠贞,来源于背叛,而龙舌兰的醇烈,将玫瑰苦役在泛善可称的岁月,灼烫出苦涩的玫瑰酒水。
温里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陆回弯身将他抱在怀中:"不信我?"
陆回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又细碎的笑:“你非要彻底死心才好。”
陆回悠闲地掏出手机,像是看一场闹剧般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递给了温里。
手机接通地迅速,如同畏惧什么一般,毕恭毕敬地传来一句:“陆先生。”
那嗓音温里听了十多年,如今却像是裹上了一层面糊,变得厚重起来,连带着他的回忆,也蒙上了干涩的灰尘。
温里张了张唇,却又说不出话来,他喉咙发涩,双拳攥紧。
陆回知道温里伤透了心,他要得就是这样,甚至还不够。
他将手机拿回,将下巴抵在温里肩膀,感受他轻微的抖颤,笑着开口:“温里很听话,我很满意。”
对面沉默了一瞬,又恭维道:“让您满意,是他的荣幸,您放心,我们已经搬走,彻底跟他断了联系。”
短短几句话,停顿了无数次,不知是否在斟酌回复的空期,有着一点点对于温里的愧歉。
听筒中冰冷的言语,带着电流音传至温里耳中,如同化作尖锐的冷剑,穿透耳膜,刺入他的大脑和神经。
温里知道,在他们相爱的一家人里,会有温暖,会有热闹,会有父母,会有儿子。
而为他们换来一个入学名额的自己,只会像那骂着“野驴”把自己抛弃的母亲一样,只能以一个隐晦的“他”,被厌恶地提及。
不等那端继续说些什么,陆回直接挂断了电话。
瞧着温里垂着眼皮,看向污脏的泥土地,陆回心下一动,将温里的脸庞捧起,将他向下的眼角按住挑起:“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不开心吗?”
温里后退半步,躲开他的手,面上没有太多波动,他只是有些麻木地机械性回复:“没有,我喜欢。”
陆回看透他笨拙的伪装,将被推开的手插进口袋,声音低磁:“我更情愿你在床上说这种话。”
“好了温里”,陆回有些嫌恶地甩了甩鞋上的污渍,鲜少地用开导性的语气说:“不用难过,也不需要憎恨,你只要可怜他们,在一堆名流之中,继续以可怜虫的贫民心态,卑微地仰视周围的所有人。在享受过贵族的特权后,他们只会变得更加贪婪,而贪婪会制造无限的私欲。”
“这场面,多有趣啊”,陆回俯身牵起温里的手,与他十指交缠,仿佛一根红线,将两人的身体紧紧连接起来:“而被卖掉的你,他们甚至要向政府递交申请令,才有资格远远地看一眼。”
听着陆回吝啬的贬低,温里只觉得悲哀。
为整个帝国,为所有的平民,为所有的oga。
似乎温里欲盖弥彰的无动于衷,让陆回更加兴奋起来。
在浴室中,温里被陆回按在瓷砖上,刺骨的凉意摩擦着皮肤,昏黄的浴灯中,温里浑身的皮肤被热气熏腾成潮红色。
一朵盛开的玫瑰,在充满雾气的匣子中,拔掉了腐烂的根。
“你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陆回掐着温里的腰将他往上托,低喘着给温里定罪:“温里,我会狠狠地操你,射到你那退化的生殖腔里,让狭窄的生殖腔鼓胀,让你怀孕生一个alpha。”
“只有这样,在结婚之后,我才能继续爱你。”
疯狂又荒诞的一夜,让温里浓郁的玫瑰信息素肆意而出,整栋房子里都充斥着让人醉溺其中的甜酒香。
于是,陆回的发情期理所当然地提前了。
温里在龙舌兰的入侵中几乎要溺毙,后颈的压迫让他喘不过气,被压制多年的信息素早已经习惯性地臣服。
这一周过得浑噩,温里几乎脚不沾地,被陆回压在床上深入。
陆回做的格外厉害,似乎是最后一次试探作为alpha的温里的极限。
温里觉得他几乎要插进自己的心脏,以此让自己为他而搏动。
酒味洒了他满身,睫毛沾染了半透明的白浊,在清晨不甚温热的阳光照射下,如同天使纯白的睫羽。
温里隐约也有些消息,陆回的婚期将近,如果自己在那之前不能成功受孕,陆回在陆家面前更加没有理由把自己拴在身边。
他们贵族的性狗,可以是低劣的oga,但绝对不可以是一个甚至不能成环的s级alpha。
陆回显而易见变得焦躁起来,身上的风尘仆仆还未散尽,就拖着温里到床上操弄。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温里”,陆回后入着温里,滚烫的汗珠落在温里腺体,将他烫的一缩:“不要心存侥幸,剩下的几个月里,你必须怀孕。”
“我是alpha”,温里声音有些难掩的哑意,他闷声驳道:“你知道的,即便三年我也没有怀孕,不是吗?”
“现在不一样”,陆回挺动腰肢,将自己深狠镶嵌进去。
温里预料不及,喉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温里胸口起伏的厉害,他将自己闷在枕头中:“没有什么不一样,哈啊你也是s级alpha,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除非剖开腹腔,将退化的生殖腔摘除放进培育箱中重新发育,否则就算······”
剩下的话被皱眉愠怒的陆回压了回去,陆回狠狠地捣弄着温里的敏感处,温里瞬间软了腰,双腿难忍地痉挛起来,同时熏香的玫瑰味,溢满了整个卧室。
陆回一向如此霸道又专制,玫瑰茎的刺只能按照他的心意去生长,不能太软弱,也不能太坚硬,陆回要的是只对自己示弱的名为温里的红玫瑰。
等温里醒来,陆回已经没了踪影,体内的精液还在因为互斥而被穴道缓慢的向外排,浑身的酸疼已经变成了做爱后最不值一提的后遗症。
床边的一份协议,明晃晃地摊在那里,让温里一眼就能看到。
当温里看到桌上的文件时,就像一盆冰水浇在身上,通心的凉意加上身心的倦意,让他眼前一黑。
龙舌兰爱说浑话,他以为那只是无数次恐吓中寻常的一个。
“腺体改造计划。”
陆回疯了!
房间里残留的龙舌兰信息素,如同看不着的触手,死死勒住温里的脖颈,要将他困死在这狭小的床上。
那个抛弃他和他没用的爸爸而去的妈妈,以及只是远远见过的弟弟,在被改造为oga的恐惧下,全都变成了不值一提的东西。
温里不愿意再被过去困住了。
他裹着宽大的风衣外套,照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焦糖的家。
他在门前踌躇犹豫,刚要伸手敲门就听到身后带着惊喜的声音。
“学长?!”
焦糖高兴地跑到他身边,眼睛亮盈盈地看着他。
温里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你愿不愿意……”
“这位同学”,带着几分不悦的声线将玫瑰积攒的勇气击败的粉碎:“你找白枫有什么事?”
温里这才发现白枫身边皱着眉的男人,他有些怔愣地看着并肩的两个人,胸口像是人打了一拳,晦涩不堪。
心底规划好的一切好像早已被对方彻底看穿,温里张了张嘴,只说出一句:“白枫,你一定要幸福。”
这样我才能足够死心。
温里转头走了,而白枫被白净光拉住,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
“哥!”白枫有些气愤地喊他:“你干嘛说这些话,学长好不容易来找我一次!”
白净光的目光从远处收回,周遭的冷气随着玫瑰的消失也逐渐殆尽。
“他身上的信息素很混乱,你以后离他远点。”
白枫撇了撇嘴,小声反驳:“学长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白净光话从来说的绝。
白枫神情有些落寞,他是个oga,爱欲信息素的味道再清楚不过。
学长刚才身上的味道,浓郁地仿佛在陈年酒酿里面被浸润过一样,白枫极力不让自己去往坏的方面想,却又找不出更加合理的理由。
冰凉的黏液从后面流下,如同清晨滴落根茎的露水,陆回灌得太满,似乎要在他一个alpha身上找到生殖腔般进的极深。
冷风钻进风衣,将他衣服下干透在大腿根结成的白痕看得一干二净。
他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的眼神,自嘲地笑了,自己带着一身的信息素,去找别人私奔远走高飞。
他都觉得自己下贱。
自己一无所有,还要拉着别人坠入深渊,温里鼻尖还萦绕着焦糖的甜香,仿佛童话故事中诱惑人心的糖果屋。
温里浑身上下只有一个存着陆回电话号码的手机,说不定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还藏着温里看不见的定位仪。
他太冲动了,可冲动是一时的,他逃离陆回的心思已然成熟。
不管陆回的压制有多密不透风,玫瑰的根茎,依旧随他所欲的长出尖刺。
无论软硬,全凭内心。
温里裹了裹还混着酒味的大衣,穿行在富丽热闹的贵族区,霓虹灯映在温里脸庞,将他苍白的脸染上了彩色。
呼啸而过的风,如同怒吼的野兽,一点点侵蚀着温里的心神。
他走进一家二手店,还一如既往存在着,成为温里在引河巷生活过的见证。
数日挤压的委屈和耻辱,似乎都在这一句久别重逢的问候中变得沉重起来。
温里低眸,藏起红起的眼眶,跟随着木质地板上赵旬章高大的影子,走进了能让他真正放心的地方。
尽管温里百般掩饰,赵旬章似乎依旧察觉到了温里现下的窘迫,他并未多追问,只是长辈般摸了摸温里的头,安抚他:“去洗个热水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浊已经彻底干涸,温里看着顺着大腿流下的一道白痕,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戳破皮肤寄生在自己的血液中伺机而动。
哪怕他逃的再远,陆回都变成了他永远也清除不净的毒液。
皮肤被揉搓发红,温里却觉得自己由里到外都脏透了。
浴室中的蒸气积攒变得烫人,温里被烘烤的有些昏沉,这才裹着浴巾走了出去。
赵旬章为温里倒了杯热茶,温里裹着浴袍缩在沙发上,目光沉沉落在地面上。
明明是最高等级的alpha,却落魄的如同弱不禁风的oga。
赵旬章眸色深了几分,却是探过身摸了摸温里的额头,温里迟钝地扭过头看他。
他这才开口解释:“脸这么红,发烧了要怎么办。”
温里抬眸看他,认真回答:“没有发烧。”
“我知道”,赵旬章为他年少继承而来的诚挚而弯起眉眼:“你说过的,像你这样强大的alpha永远都不会发烧不是吗?”
明明是美好的记忆,温里听闻却变得愈加沉默起来。
没有哪一个足够强大的alpha,会被别人压在床上操了三年。
温里连呼吸都是静悄悄的,他声音如同银针落地般渺远:“这些,我记不太清了。”
赵旬章怔了一秒,替温里拿了一套新衣服,递给他说:“没关系,我们之间只要有一个人还记得,那就足够了。”
赵旬章总是这样,包容他的一切。
那时候的温里总是会想,是不是整个帝国的beta都是这么温柔。
可残酷的阶级差距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虚有其名的权益保护法,垄断的贵族统治,过程和结局都在提醒他、打击他:
帝国的温柔,只慷慨地赠送于势在必行的成功和利益。
“小里,卧室在那边”,赵旬章摘下眼镜放在桌上,说:“如果累了可以去休息。”
赵旬章的木屋是为了研究建造的,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个人居住,所以理所当然只有一间卧室。
温里将在手中渐凉的茶水放下,昏黄的灯光下,狭长的眼角扬起,他问:“那你呢?”
“我没关系”,赵旬章拍了拍身下的沙发:“我睡在这里就可以。”
“不可以”,温里下意识拒绝,骨子里alpha的保护欲涌起:“我是alpha。”
赵旬章久违地心跳加速了一瞬,刚被放下的眼睛重新戴起,遮住眸色变幻。
他身子后倾,目光自然落在温里惨不忍睹的腺体上面。
原本光滑的皮肤,如同荆棘抽鞭过,未愈合的新伤,半覆盖着坚硬的结痂。
一个被人操熟了的alpha,却在这里大义凛然地让自己去卧室睡。
赵旬章收回眼神,眸子中的幽暗一闪而过,又立马恢复成了温里最熟悉的柔和。
“我只是希望你舒服些”,赵旬章伸手抚摸温里的发尾,掌心难以避免地触碰到因受伤而异常敏感的腺体。
温里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被赵旬章捕捉到,他腺体难以抑制地燥热起来,快要压制不住时才缓缓收回了手。
温里的身体,对他还是有着本能反应的。
毕竟无论温里被别人操过多少次,他的内心的恶劣不再被压制,疯狂曼长,形成一层保护色的外壳,让他在温里面前,永远扮演着知心的角色。
温里缩了缩脖子,将自己藏在宽大的浴袍中。
白色似乎象征着光明,温里被白色包裹住,玫瑰的尖刺扎进柔软的棉布,只露出沾着水露的花苞。
浓雾般的玫瑰花雾不自知地泄露出来,赵旬章嗅到那诱人的香味,只觉得喉咙发涩,身体被信息素刺激的火热起来。
温里的整个人,他强势的信息素,他肆意生长的眉眼,以及被掐的青紫的腰,手指进的深了一点便难耐的呻吟……
都对赵旬章有些致命般的吸引。
他面色不变地移开视线,坦然地站起身,自然道:“小里,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早点休息。”
温里凝视着赵旬章隐去边缘,逐渐被黑暗吞噬的背影,只觉得物是人非。
年少时扬言要改革贵族统治的alpha,被他口中所谓的贵族压的直不起腰。
而一直陪在他身边的beta,反而变成了最自在洒脱的那个。
沙发不算大,消瘦的alpha勉强能睡在上面,温里蜷起身子,将自己陷进满是木质素香的梦里。
而睡熟了的玫瑰,周边的信息素被满屋子的木质香冲淡,将玫瑰整个包绕其中。
温里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被手指耐心地抚平,随后顺着脖颈向后按压在腺体上。
凹凸不平的触感像是粗糙的树皮,手指控制着力度揉捏起来,温里动了动身子,手指与腺体错开。
手指的主人适时的收回,他并不急于一时,玫瑰的成熟需要长久的爱惜。
等到带着晨露的木质香味彻底消淡,温里在黑夜中睁开了眼。
他轻轻触碰刚才疼了一瞬的腺体,整个人都变得冰冷起来,原本的温馨如同预料不及的寒潮,席卷温里的全身。
他尝试着放松下来,活动自己僵硬的手脚,然后起身换上浓重龙舌兰味道的衣服,忍着恶心感,放松脚步向木门走去。
现在大致凌晨两点,赵旬章应该已经睡熟。
无心去想赵旬章的动机,温里绝不可能再让自己陷入困境之地。
只是刚摸到门把手,猛烈的木质香便从身后袭来,将温里压迫地闷哼一声。
他识人不清,一个强大的alpha,却被他当成了普通的beta,他活该走不出这间屋子,也活该被骗到死。
可温里不甘心。
他不顾腺体的撕裂疼痛,用尽全力迸发出与之相抗衡的玫瑰信息素,然后重新握住门把手。
他马上就能打开那扇意味着自由的门。
可后颈传来的电流刺激,顺着骨骼,将温里整个人麻痹的动弹不得。
下一秒,屋顶的灯被打开。
头顶昏黄色的光,由门旁的玻璃窗投射到森林中,看不清轮廓的树,在黑夜中有了独一无二的狭长影子。
温里的手指已经痉挛,他知道自己走不出去,反而诡异地平静起来。
人的情感都是有界限的,赵旬章的背叛,成了让温里彻底枯萎的最后一滴毒药。
他只是颤抖着手,在脚步声响起时,伸到那束并不明亮的光下,手指纤长的影子映到窗外的地面上,跟树干紧紧交织在一起。
温里想,他的影子逃出去了。
头顶是流窜在整个房间的木质信息素,温里厌恶地闭了闭眼。
衣服上残留的酒味,跟赵旬章的信息素味道混合在一起,如同腐朽的枯褐色木头渣,掩埋在尸体的灰烬里。
赵旬章将温里横抱起,不再掩饰自己的语气,他有些惋惜地问:“小里,为什么要走呢?你本来可以拥有最后一个美好的夜晚。”
温里抿唇,脸色如同白色的丙烯画:“为什么?”
“抱歉”,赵旬章轻笑着表达自己的歉意:“我也是没办法,小里,陆家是研究所的投资人之一。”
“他想让我怀孕”,温里伸手抓住赵旬章胸前的衣服,揉成皱皱的一团,他看着那一片褶皱,继续道:“替他生下一个alpha,在他结婚之后,继续当他的情人。”
赵旬章呼吸有些急促,可他却仍旧和声笑着,他像小时候帮温里整理头发般,哄骗着将他推下地狱深渊。
他说:“小里,别怕。”
“现下最先进的生殖腔,也只允许培育一个胚胎。”
“我是你的主刀医生,会在生殖腔扎根期间,无时无刻陪在你身边。”
指尖攥得泛白,听到这些话,温里陡然放手。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想通了什么,手指向上覆盖赵旬章的腺体。
微凉的指尖在腺体上抚摸,赵旬章的身体瞬间紧绷。
温里眸中冰凉,他抬头吻了下赵旬章的下巴,面无表情地问他:“像以前那样陪着我吗?”
“会寸步不离地陪着你。”
赵旬章低头,眸光中映着温里冷淡的眉眼,缓缓吻了上去。
温里并没有躲开,反而等赵旬章吻够了瘾,才浇了他一头凉水:“寸步不离的只能是陆回,旬章哥,真可惜。”
赵旬章的瞳孔在黑夜中缩小,他沉声笑着,胸腔的震动传到温里身上,让他有种自己的骨骼和血肉也在低笑的诡异恍惚感。
“没关系,你会明白的”,赵旬章长舒了口气,将温里抱到那早有预谋的双人床上,将温里搂抱在自己怀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温里面无表情听着赵旬章誓言般的告白,在赵旬章靠在自己肩头企图寻求信息素的安抚时,温里无情地将自己的味道全都收敛回去。
“生气了?”赵旬章察觉温里的动作,无奈舒了口气:“小里,别对我这么苛刻。”
“我只是太想念你的味道了”,他将自己埋的更深,贪恋地轻吻温里的锁骨。
温里压住喉口的干呕感,将赵旬章推开,语气如同隔着万里之遥般:“你对我的腺体做了什么?”
“提前适应一下”,赵旬章一手抚在温里的后脖,一手掐住温里的腰,将他禁锢在自己身旁:“植入生殖腔后,能让你少遭点罪。”
“电击芯片,定位系统”,温里一个个点明,他对上赵旬章玩味般的眼神,继续说:“还有什么?”
“性别转化诱导激素”,赵旬章并未隐瞒,反而详细介绍起来:“脉冲式药物释放系统,能让你蜕化的子宫,在一周内被识别后攻击并进行吸收,为人造培育器提供位置。”
“同时少量多次注入alpha的体液,进行排斥反应的脱敏治疗。”
温里只觉得漆黑一片的夜晚,变成了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而触手可及的赤诚的白昼,也只是黑夜换了伪装的惺惺作态。
喉咙像是被灌进了大桶的苦瓜汁,苦涩的汁水顺着喉管呛进肺叶,将盛满新鲜空气的肺泡侵占。
“那我呢?”温里感受着赵旬章的手掌摩挲自己的腺体,他开口问:“让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吗?”
赵旬章的手停顿一下,随后释放出安抚信息素,温里紧绷的身体并未放松,反而反射性地抖栗起来。
赵旬章脸上的笑僵滞,下一秒便收回信息素,他问的问题,简直让温里觉得可笑至极。
“他经常用信息素压制你?”
温里没回答。
赵旬章却如同得到答案般自言自语起来:“怪不得连安抚信息素都接受不了。”
“小里,其实我更喜欢你当一个alpha”,见温里沉默不语,他将深深扎入温里血肉的刺拔了出来,在鲜血喷涌中说起腻人的情话:“但活着才最重要,将孩子生下来,我会让你自由的。”
“有了孩子”,温里的声音有些喑哑,他艰难地开口质问:“我还怎么自由?”
“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赵旬章不以为然,他见温里情绪低落,思索几秒重新开口:“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们之间也可以有一个。”
赵旬章根本不理解温里到底在害怕什么。
生了孩子不会让陆回网开一面放过他,反而会以此为借口,变本加厉地囚禁他一辈子。
可温里此时孑然一身,只能向或许还对自己留有旧情的赵旬章寻求合作。
“生完孩子,你帮我逃走”,温里拧皱着眉头,忖度了半秒后终于开口,他将自己置身悬崖之上,向前一步是平地,后退半步入深渊。
赵旬章似乎要的就是温里这句话,他眉目舒展,笑意从眉梢眼角溢出,道:“当然。”
温里,这次是你主动走向我的。
赵旬章在黑暗中描摹温里的额骨,然后向下,是鼻梁,嘴唇和下颌。
如同一幅鲜活的画,在赵旬章身边呼吸生长。
陆回来的很快,温里甚至还睡在赵旬章的怀中,便被一阵大力从床上扯了下来。
晨起的冷风刮在皮肤上,像是锋利的尖刀削掉一层皮。
陆回将温里裹进自己的风衣,眸色深的摄人,他扶住由于电击而浑身发软的温里,目光中弥漫着漫天的杀气。
“你跟他睡了?”陆回阴沉的怒斥:“操了一晚上,腿都站不直了?”
听着这些侮辱的话语,温里心中早已麻木,就像细刺戳在他早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上,不过九牛一毛。
温里只觉得穿过窗缝溜进来的晨风,带着早露的清香,只不过龙舌兰傲慢的酒香,顷刻间就将自然的浅淡芬香绞杀的一干二净。
温里沉默不言,陆回目光落在悠悠从床上起身的赵旬章,冷冷讥笑:“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赵旬章坐在床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眉梢一挑,淡淡勾起唇角,说:“温里跟我在一起,很开心。”
话音刚落,房间中假似宁静的气氛终于被打破,冷冽的龙舌兰猛烈地朝赵旬章发起攻击,而赵旬章舒适地坐姿也变得挺拔起来。
俩人的信息素在空中撞击,形成势均力敌的两个空间,而温里被裹在陆回怀中,被湿润的酒雾熏的快要喘不过气。
他急促地喘息着,双手不自觉地攀附住唯一的支撑点,他紧紧抓住陆回的衬衣,让陆回有种被正在被温里依赖着的感觉。
他低眸冷冷暼了一眼赵旬章,随后用手掌护住温里的腺体,在他身周形成一层保护层。
随后龙舌兰的攻势陡然增强,狠辣的化成一根冰刺冲向赵旬章,而赵旬章面色沉下去,被高他一级的信息素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竭尽全力只能转动脖子,稍稍避过那冲着眉心而来的攻击。
透明的冰刺在赵旬章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他似乎被遏制住了喉咙,呼吸开始不流畅,缓了许久才勉强抬起头,偏过脸从容不迫地吐出一口鲜血。
陆回见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又低头凝视着正抱着自己的温里,满心的怒火被这没由来的愉悦冲淡了几分。
他蔑视地看向赵旬章,羞辱般地收回压制,看着赵旬章嘴角又流出血来,才嗤笑道:“一个a级的劣质alpha,连腺体都发育不良的废物,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赵旬章”,他居高临下地如同唤狗施舍般喊了声他的名字,眼色骤然变得犀利:“要不是有那帮老头子护着,你以为你有本事活到现在?”
陆回已经带着温里走远,而赵旬章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痕,在早阳微薄的阳光下,鲜艳的如同欲开的玫瑰骨朵。
他看着食指上的红,胸腔肋骨断裂的疼痛似乎变成他那圣明的爱的象征,他大笑起来,牵动伤口又难以抑制地剧烈咳嗽。
陆回将温里抱回自己的车中,冷风像刀子般剜在温里的皮肤上,而车像是一个保护罩,形成一个温热的温室,与外界彻底隔开。
可陆回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的信息素,却让温里喘不过气,似乎又回到了那日被陆回狠狠按在车里操的样子。
他甚至闻到了令人恶心的精液的腥臭味。
“不解释一下?”陆回转头看着裹在自己风衣里的温里,嘴唇白的像是枯槁色的石灰粉,粉涩而厚重地裹在嘴唇上。
“解释什么?”温里嗓子干哑,脑子被木质香和龙舌兰混成的信息素冲击地有些混沌:“不是你让他来的吗?”
“我让他来跟你搂搂抱抱滚在一张床上?”陆回伸手捏住温里的后颈,拇指按在他的腺体上,语气中多了几分压迫:“温里,你想逃走,就是为了这么一条走狗?”
温里低头,由于一夜难眠而眼睛发涩,施害者来向受害者要说法吗?
还真是他们这些列鼎而食、奢靡腐化的贵族一贯的作风。
“走狗,垃圾”,温里缓缓抬起眼皮,直盯盯地看着他:“不就该是天作之合。”
温里感受着陆回压在自己腺体上的手指越压越重,他扯起嘴角,对陆回露出一个浅笑:“陆回,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陆回紧抿着唇,眼角由于压抑的怒意而挑起:“他会是陆家的长孙,是陆家未来的继承者。”
听到这话,浅笑逐渐放大,温里大笑起来,他讽刺地看着陆回,字字诛心:“他们连我都容不下,会接受一个流着下等血液的孩子当继承人?”
“陆回,你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决定”,温里面色冷得如同冬野的风:“有什么决心和能力,认为自己能够掌控我的一生?”
“陆家需要的是一个乖乖听话的陆回,而不是他上不得台面的情人和孩子”
温里话只说了一半,便被陆回按在了椅背上,陆回逼近,抵住温里的鼻尖,热息铺洒在温里的脸上,烫的他下意识地想要逃开。
而陆回将温里死死按住,极尽狠厉地低声道:“早晚有一天,我会把那些乱叫的狗,一个个拉下台,温里,我们可以试试,看最后到底赢得是谁。“
说完,陆回松开温里,理了下自己的袖口,声音却没有丝毫感情:“你逃走,我可以既往不咎,接下来两个月,我会一天操你三次,直到胚胎成功植入。”
“你就是个疯子”,温里面色有些僵停。
陆回斜睨着他,语调不带任何温度:“那你就当我是个疯子。”
温里被陆回彻底地囚禁了,除了陆回,他只能见到赵旬章一个人。
腹中的子宫已经被植入,而赵旬章笑眯眯地恭喜他“十分成功”。
他说:小里,恭喜你变成了一个可以怀孕的alpha。
腺体开始慢慢萎缩,玫瑰地浓郁香气却愈发浓郁,像是有一把难以忍耐的火,从小腹燃烧起来,将他烧得大汗淋漓。
温里躺在床上,一手捂住肚子,眼神空洞地看着冰冷的屋顶,心想:不是可以怀孕的alpha,他现在被改造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oga。
腺体的酥麻,腹部的烫热,以及开始流水的后穴,无一不在赤裸裸地向他揭示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进入了只属于oga的发热期。
小腹像是膨隆起来,里面空缺出一块专属于alpha、能够来抚慰他的东西。
温里难以抑制地喘息起来,从喉腔溢出的低吟似乎将小腹的火热带了出来,温里觉得自己呼出了一口口滚烫的岩浆。
赵旬章像是一条专门为他而生的狗,时时刻刻围在他身边。
温里撑起上半身,斜倚在冰冷的墙壁上以求降低难以驱除的热意,而赵旬章不慌不忙走上前来,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如今这一幕的发生,甚至是无比期待着它的到来。
赵旬章伸出手,带着消毒水味的冰凉指尖扫过温里的额头,温里内心立马生出一种无法遏制的追赶上去的欲望。
他抬起被汗珠压的沉重的眼皮,眼角由于情欲而变得殷红,像是熟透在枝头的樱桃。
赵旬章弯腰垂眸看着温里,身上还穿着未来得及脱下的实验服。
温里吐出一口热气,像是夏日沉闷的风扫在赵旬章的脸上,带着玫瑰独一无二的沁香。
“旬章哥”,温里伸手抓住赵旬章的头发,随后猝不及防地将他往下拉到自己面前,于是像是陷入一片玫瑰花田,赵旬章感觉自己坠入让人沉耽的花海中。
温里急促地喘息着,衣服湿成一片贴在皮肤上。
“好难受”,温里仰起头,难耐地喘息不止。
赵旬章托起温里的后腰,将他额前浸湿的碎发往后撩去,他低头轻吻着温里,感受着空气中波澜起伏的信息素浓度,知道温里已经快到极限。
一个alpha和一个oga的做爱,总是带着些顺理成章的感觉。
温里只觉得赵旬章触摸到的每一个地方,清凉了一瞬后,袭来的是更加恐怖的火热。
他喉咙干渴的厉害,身下却不断地在流水,他的身体形成了两个极端,就像他沉沦又清醒的思想。
赵旬章插进来的时候,温里本能地绷直了身子,甚至在赵旬章往外抽离的时候,情不自禁地追随过去。
不同于跟陆回全是痛苦的做爱,温里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摔进了棉花里,他看着面前的赵旬章,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赵旬章以为温里是来索吻,顺着他垂下头,而温里只是将唇贴在赵旬章的耳边,轻问:“你要射在里面吗?”
温里睫毛上挂着汗水,汗水顺着睫毛的弧度划下,酸涩的刺激感让温里不由自主得闭了闭眼,赵旬章并未回答,只是伸手替温里轻轻揩去。
而温里只是盯着他,随着他的力度而低喘,过了几秒,温里才又开口:“我会怀上你的孩子吗?”
他说:“我和你的孩子。”
赵旬章抵住温里的额头,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汗水与汗水交融,他看着温里轻笑:“怎么办?小里,我需们要的是陆回的孩子。”
温里伸手将赵旬章推开,空气灌进两人之间,温里闭上眼,于是赵旬章进入他后穴的声音愈加清晰。
他细细感受着,似乎除了不痛苦,跟陆回做爱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温里又睁开眼,与赵旬章对视:“旬章哥,真狠心,幸好我不会喜欢你。”
赵旬章一愣;“是吗?”
他轻念道,面上并无愠色,甚至落下细碎的吻,来安抚快到高潮而开始轻微痉挛的温里,身下却突然变得截然不同,一下下狠重地撞进了温里的身体里。
温里手指抓紧身下被汗水湿的一塌糊涂的床单,紧皱着眉头,他的意识模糊起来,身体却异常清晰地感知赵旬章操自己时的每个细节。
赵旬章将下巴抵在温里的肩头,一声声喊着温里的名字。
两人都即将到达高潮时,却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随后赵旬章就被人从温里身上扯了下去。
温里低促的呻吟出声,在陆回暴怒的目光中射了出来。
让他头晕迷蒙的木质香瞬间撤离,鼻尖的味道淡了下来,温里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泡进了木屑中,周围的木香被自己一点点吸收,而自己成了一棵树的最中心。
白浊射在温里的小腹,黏糊糊一团,几滴迸溅在黑色的床单上,刺得陆回眼疼。
而温里正沉溺于高潮之后的恍惚,他细细喘息着,在看到陆回怒气难忍的神情时,仍旧毫无反应。
甚至抬起手,由着身体的欲望驱动,向着站在床位的赵旬章伸出手,想让他将自己抱住。
咫尺之间,温里在触碰到赵旬章的前一刻,却被突兀伸来的手紧紧攥住腕骨,温里抬眼,胸口还在起伏,面色潮红如同泼在皮肤上的鲜艳红漆。
温里机械般扭头,饱含暧昧的眼神逐渐暗淡,似乎由于陆回的到来而变得清醒许多:“陆回,你的信息素,现在让我觉得非常恶心。”
“恶心?”陆回发出一声冷笑,随后看向挑衅地凝视着自己的赵旬章,他只觉得胸口处被人用钝刀一下下戳出一块空洞。
而温里,用一句”恶心“,亲手将他的心挖了出来。
狭窄的封闭房间中瞬间席卷而来满屋的酒味,抢占领地的龙舌兰极力将木质信息素从温里体内驱散,可孱弱的玫瑰素却在帮协着木质香在自己的领域肆意妄为。
温里的面色开始变得苍白,刚刚恢复正常的呼吸又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赵旬章不慌不忙地穿好衣服,上前捏住温里的脚腕,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跟陆回相抗衡,安抚被折腾的小腿痉挛的温里。
他温柔开口:“小里,放轻松些。”
说着用指尖轻揉起温里的小腿,陆回抬手向赵旬章发起进攻,而赵旬章不躲不避,任由裹挟着怒火的狠招直中自己的胸口。
赵旬章闷哼一声,偏头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后退两步,指尖从温里小腿撤离,安抚信息素的传输也因此中断。
于是难以忍受的痛苦又再次化成低吟,从温里唇齿间溢出。
陆回知道赵旬章什么心思,不过借自己之手,在温里面前洗清他的形象。
自己做得越过分,出手越狠,他就越得意。
陆回低睨嘴唇快要被咬出血的温里,深的如同刺身的吻痕烙满温里的全身,陆回松开手,温里便无力地仰倒在床上。
陆回弯腰,掐着温里的后颈,将他捞到自己面前:“温里,我反悔了。”
温里呼出一口热气,带着恶心的木质味扑在陆回鼻尖。
陆回清楚,这是温里在变相地向自己示威。
陆回吻住温里的下唇,撕咬出血痕。
然后才又将温里狠狠地摔回床上,陆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一字一句道:“我以后会24小时不停歇地操你,操到你一直高潮,痉挛着被我射满生殖腔。”
“等你怀上孩子宫口缩小变得更加敏感,我会一寸寸顶进去,在这间屋子里装满镜子,让你看清楚我操你时,你哭着求我停下来的样子。”
说完陆回目光中弥漫着漫天的杀气,阴沉地看向赵旬章:“至于你,赵旬章,我会用你的头骨,给我们的孩子做一个宠物项链,当作他的生辰礼。”
赵旬章斜倚在墙边,听陆回说完这句话才淡淡抬起眼皮,不见任何畏惧恐怖之色,他直起身,甚至对此给予鼓掌表示赞同:“陆公子,主意不错。”
随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赵旬章笑着跟温里告别:“小里,好好休息。”
赵旬章被人拖走了,陆回不会轻易放过他。
温里躺在床上,静静地想,但这些都跟他没关系。
只要赵旬章不会死,那么一切都无所谓。
他知道,至少在他安全地生下孩子之前,陆回绝对不敢对赵旬章下狠手。
赵旬章被压着跪在陆回面前,抬头笑着问他:“不是你让我把温里变成oga的吗?怎么,现在又不乐意了?”
赵旬章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漫不经心的点破陆回的心思:“还是因为温里从只属于你一个的alpha,变成了所有人都可以拥有的oga?”
“闭嘴”,陆回冷笑道:“不过一个小小的研究员,赵旬章,你真以为我缺你不可?”
赵旬章摇头,看着陆回叹了口气,嘴上说着不敢,却假似恍然道:“陆公子当然不会把我放在眼中,两个月后与温家长女成婚,自然呼风唤雨,而温家作为嫁妆的的顶尖生化研究所,肯定都是陆公子的囊中之物。”
“是我妄自菲薄眼高于顶”,说着,赵旬章露出颇具深意的笑容:“只可惜,即便小里怀上了你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培育成形。”
赵旬章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十分坦诚:“生殖腔的运行程序,被我设置了密码,而装着密码的芯片,就在这里。”
“没有密码,任何人都无法对生殖腔下调指令,而吸收母体营养而不断生长起来的胚胎”,赵旬章用手指比出一个狭小的圆形:“只能一点点被压缩在无法扩张的人造生殖腔里,最后变成一团血肉模糊的死胎。”
陆回脸色阴沉,从桌上拿起手枪,直直砸在赵旬章的太阳穴上。
赵旬章被砸得偏了头,再抬起脸时,涌出的血盖了赵旬章满面,顺着眼角流进眼窝的血,让赵旬章难以睁开右眼。
他听见陆回暴躁地开口,似乎真的起了杀心:“那我就让人砸碎你的头骨。”
“很可行”,赵旬章慢悠悠给出评价:“可惜只有密码还不够,寻里只能识别我的语音。”
他说着,淡悠悠勾起唇角:“哦,忘了告诉你,寻里是我给生殖腔起的名字,是不是很合适?”
赵旬章成功地给自己铸造了一张免死金牌,即便陆回再想杀了他,都必须为了温里忍下去。
而这就是赵旬章一直以来不择手段的唯一目的。
陆回眼神骤然凌厉又犀利,他像看垃圾一样看着赵旬章:“一只野狗,你也配?”
说完,陆回双眼翻涌起寒意:“把他的腺体剜掉四分之一,提取信息素纯化后交给我。”
剜掉腺体的痛苦,像是将四肢浸泡在厚冰下的海水,皮肤被一寸寸侵蚀,血液被凝固成带着腥味的冰渣,最后四肢从分界明显的冻口断裂,只留下血淋淋的躯干。
所有被冰化的痛苦凝聚,甚至也达不到腺体受损的疼痛阈值。
而赵旬章只是沉默几秒,诚心实意地回答:“如果只剜掉四分之一,我会认为得到温里轻而易举,你剜掉一半,或许这样才能让我印象深刻,对温里敬而远之。”
陆回笑意有些扭曲:“剜掉一半就能消了你对温里的心思?”
赵旬章旁若无人般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膝盖,像是跟温里告白一样突然兴奋起来,他挺直脊背,看向温里房间方向的眼神里充满了狂热,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你尽管试试,正好我也很感兴趣,看看温里究竟还值得我为他放弃什么。”
等温里再睁眼时,已经被陆回扔进了浴缸里。
温里伸出小臂扶在浴缸冰凉的边缘,上半身从水中挺出,哗啦啦的水声跟着温里的声音一同传入陆回耳中:“陆回,为什么不开心?我不是如你所愿变成一个可以怀孕的oga了吗?”
陆回走近,掐住温里的脖子,将他按在坚硬的浴缸上,温里没有任何反抗,只是静静看着他。
“赵旬章刚才和我做了三次,但他没射进来”,温里伸手覆在陆回的手背上,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扯了下去:“你还想跟我做吗?”
温里笑着向陆回展示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然后笑容固定,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人皮娃娃:“那就收干净你那难闻的味道,我现在对除旬章哥以外的信息素,都觉得恶心。”
“旬章哥?”陆回将温里从浴缸里扯出来,冷笑着低叱:“你倒是叫的亲密。”
温里预料不及,膝盖撞到大理石的浴缸上,立马晕出一片青紫。
陆回将温里从浴缸中粗暴地拽出来,一路拖到了床上。
后穴已经有些发肿,陆回只插进去一根手指,就感觉到穴道的狭窄。
温里被陆回从滚烫的热水中拖出来,空气变成带着冷锋的刀子,割在温里的皮肤上。
水珠从身上滑落,滴在纯白色的床单上,像是瑞年的枫雪融化成水。
手指不断增加,不容置疑地一根根插进去,本来不断挣扎的温里不知何时安静下来。
静谧的房间中传来一声声喘息,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加重变缓,温里整个人陷入床单中,身体微微蜷起。
等到陆回将温里捞起来翻过身,温里已经神志不清,没有限制而肆意释放的玫瑰信息素,浓郁到甚至让陆回皱紧了眉头。
“温里”,陆回揉了揉温里的脸,低声唤他名字。
而温里只觉得浑身焦热,像是置身于熯天炽地的熊熊烈火之中,水分被逐渐蒸发殆尽。
方才还让人厌恶抗拒的龙舌兰味道,现在却变成一种致命的诱惑,温里急促地呼吸,紧紧抱住陆回的腰,整个人迫不及待地贴了上去。
他舒服地喟叹一声,甚至仍不满足地牵引着陆回的手,伸往自己的身下。
陆回默然地看着指尖的水渍,目光移到温里看向自己的痴迷眼神,穴道由干涩变得湿润柔软,穴道不断的收缩,将自动分泌出的润滑液体一点点挤了出来。
陆回插入三根手指,异常地顺利,甚至没有任何阻碍,温里直觉身子一紧,随后快感传至全身,他舒爽地喘息起来,动了动身子想让陆回进的更深。
陆回抽出手指,将不满地温里禁锢住,他钳住温里的下巴,问他:“爱我吗?”
温里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脑中像是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将他的所有理智包裹成团,藤蔓的尾端分泌出透明的液体,将他清醒的意识,一点点吞噬完全。
陆回看着温里被自己要破的嘴唇,这一刻似乎觉得答案也没那么重要。
他将性器缓慢地插入温里的身体,感受温里穴道的褶皱为自己一点点撑开的舒爽,温里往后仰头,喘息声不再同以前那般闷在口中,反而是尽然喊出了声。
跟赵旬章的那场激烈的情事,耗费了温里大半的心神,有些沙哑的呻吟,像片羽毛,挠得陆回心痒。
陆回被温里浓郁的信息素恶意地将生殖腔设置的极为敏感,陆回插进去的瞬间,温里便不住地发抖起来。
腔中的软肉将陆回的性器紧紧包裹起来,温热的触感让陆回难以自持地开始抽插。
他每动一下,温里便急喘着瑟缩,想要仓皇地逃走,却被陆回摁住大腿压在床上,被陆回进得更深,似乎两个人要在汗水的交融中,彻底融为一体。
陆回舔舐着温里的腺体,玫瑰味萦绕在鼻尖,让他忍不住张口咬了上去。
温里似乎察觉到陆回的意图,晃动着脖颈想要逃离,却被陆回掐住脖子,拉到他的唇边。
牙齿深深地嵌入腺体,而性器也开始射精,龙舌兰味的信息素像是蛇毒般大股地注入温里的身体,生殖腔快要被浓盛的精液填满。
温里发出一声低惨的叫音,意识在腺体被穿透的剧痛中开始苏醒。
他缓缓睁开眼,后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白,而熏得人发晕的陈厚酒味,正在向他热烈地宣告他正在被陆回永久标记的事实。
温里抬起无力的手,在陆回沉溺在射精与标记的快感中时,毫不犹豫地抓起一旁的台灯砸在陆回的脸上。
玻璃灯罩破碎,洒在两人赤裸的身上,陆回的鼻梁被划出一道血痕,渗出一滴滴鲜血。
陆回大掌收紧,将温里死死按住,射完了最后一滴精液。
但标记还未完成,他像是一头凶猛的老虎,死死叼住自己的猎物,信息素源源不断地输注进温里的身体。
而渗出的鲜血,顺着挺直的鼻梁滑下,在鼻尖处汇成血滴,要砸进温里的右眼里。
温里下意识的闭上眼,那滴血便砸在方昕的眼皮上,将他纤长的睫毛染成了血红色。
他摸索着在床上找到一块碎玻璃,径直的插向自己的胸口。
即将割破皮肤的玻璃硬生生在空中停住,陆回终于直起身,强硬地将温里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他将玻璃碎片从温里手中夺过来,狠狠砸在地上,而陆回鼻梁上的血跟温里手掌的划痕,将温里的唇映衬得更加苍白,就像是昭告陆回失败的一面白旗。
“温里”,陆回将性器从温里穴中抽出,他听见温里低促的喘息:“现在还讨厌我的味道吗?”
温里细喘着,手掌的划痕密密麻麻流出一滩血,他将手掌上还未凝固的血,一并抹到陆回脸上。
陆回的信息素进入温里腺体的事实无法逆转,他现在真的变成了一个被alpha标记的oga。
他开始喜欢陆回身上那以前让人觉得恶心的味道,甚至想要陆回抱紧自己,像刚才那样粗暴地插进来,然后酣畅淋漓地操自己。
温里攥紧左手,伤口的疼痛勉强让他维持正常,尽管只是最简单的临时标记,也因为oga对alpha服从的天性,让他难以自持地疯狂地企图靠近陆回。
温里向后挪动身体,被灌满的后穴立马流出几滴白浊,顺着温里挪动的方向,绘出一条白色的半透明湿痕。
逼仄的房间中充斥着难以逃离的酒香,温里觉得自己被让人窒息的海水包围,他半垂着眸,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陆回的问题,有些迟钝地摇了摇头,声音轻的快要被未平息的低喘吞噬:“喜欢。”
话罢,他抬起头,看着陆回满是魇足的神情,眉唇都坠下来,像是满缀槐花最终不堪重负的枝。
“我以后会喜欢上每一个操过我的人。”
温里淡淡说,陆回阴着脸俯视温里,手掌上沾到的血早已经凝固,就如同他们昙花一现的水乳交融。
陆回伸手轻抚温里的额头,随后一点点向下,最后落在温里被定植了生殖腔的腹部。
那里柔软又湿润,像是聚集成一团的云,将人紧紧吸附其中。
“那把你锁在这里怎么样?”陆回像是开玩笑一样说出口,语气中却满是冰冷和威胁,他指着床边的空处:“在这里放一台新的台灯。”
随后手指点到窗边:“换一个山茶花样的窗帘”。
房间几乎要被陆回的空想填满,他才终于收回手,紧握住温里的手腕,缓缓而言:“我还会为你定制一条金色的手铐,很长,可以走到浴室和客厅。”
温里安静地听他讲着,似乎并未意识到陆回的不悦,等到陆回没了声音,又开口触到陆回的另一个禁忌:“旬章哥呢?”
陆回的力道收紧,温里由于手腕的疼痛而皱起了眉。
“赵旬章被我剜掉了半个腺体,扔到实验室里等死”,陆回没有隐瞒,他恶劣地开口,矛盾地希望温里为自己而有所波动,却又不希望他们之间的主角变成一条不知所谓的烂狗:“我会让他活到我们的孩子出生,用他的骨头做一个漂亮的训狗棒。”
温里眸色有些发红,蔓爬着几根血丝,像是秋末伶仃的几棵枯褐色爬山虎。
“那我呢?”温里问他:“你要把我的骨头做成什么?”
陆回心抽动了一下,面色变得扭曲起来,他额头青筋微微暴起,藏匿在胸口的怒意,被温里的这句话打开阀门,倾泻而出。
他伸手将被汗水黏附在温里额头的碎发粗鲁地向上撸去,高窄的小窗,吝啬地抛洒进几缕不太明朗的光。
温里微微眯起眼,陆回在他眼中压缩失真,整个人糊成一团,像是燃起的白色火焰。
“你不知道”,温里轻声开口:“如果真成了训狗棒,说不定旬章哥会很开心。”
“你不了解他”,温里连呼吸也放得轻缓,他看着陆回,似乎在炫耀两人间的熟知,和那段陆回永远也无法抹杀和插入进去的那段过往。
“我了解你就够了”,陆回手上使了力,温里被迫使地仰起头,陆回一字一句慢慢回应温里:“我了解插多深你叫得最狠就够了。”
陆回脸上的血已经干涸成枯黑色,在鼻梁一侧打落阴影,他转头看向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缓缓起身。
“温里,你不用故意激怒我”,陆回上身下沉,伸手捻了捻温里睫毛上的血:“赵旬章暂时有用,就算只剩半个腺体,我也能吊着他一口气,让他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陆回自以为是地认为,温里与他相互试探这么久,不过是因为想知道赵旬章的现状。
于是这样不值一提的甜头,陆回再次慷慨地给了。
而温里只是撇过头,沉默地看向那扇被封死的窗。
“想出去?”陆回从抽屉翻出一盒烟,光着上身倚在墙边,吐出一口白烟,看着温里抬头望向狭窄的外面。
而那烟顺着温里的视线缓缓而上,将窗模糊成墙壁一样的白色。
温里忽然觉得胃中一顿翻涌,那烟味呛得他有点恶心。
于是他撑着床半坐起来,像陆回一样倚在墙边,冰冷的触感紧贴在脊背上,他嘴唇有些干,浑身赤裸着被陆回的血溅了一身。
温里伸手摸了摸陆回的小臂,然后动了动腿,将有些凉意的脚塞进了陆回怀里。
陆回叼着烟,伸手拢了拢温里的双脚,往下拉放到自己温热的小腹上,跟自己还在半勃着的性器只有一步之遥。
陆回深吸了口烟,低头尽数将烟雾吐在了温里的脚背上。
温里厌恶地皱起眉:“陆回,真恶心。”
陆回听闻并未生气,反而笑出了声,他掐灭已经燃了一半的烟,随手扔到了床下。
他再次问:"真想出去?"
温里沉默片刻,才正眼瞧他:“我能出去?”
陆回暧昧地揉捏起温里的脚趾,反问他:“出去见赵旬章?”
温里感受着逐渐升温的拇指,整个人僵直了一瞬,随后慢慢地摇了摇头:“想透透气。”
“可以”,陆回答应地爽快。
温里心跳忽地加快,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回,谨慎道:“不怕我逃走了?”
陆回笑了起来,嘴角拉得直直的,像是还没有开刃的钝刀:“只要你逃得出去。”
很快温里就知道了陆回这么痛快的原因,还没来得及踏出房间一步,他就被套上了一个电子脖圈。
像是狗绳一样,外面还点缀着一圈扎眼的装饰,让他看着更像一只上流贵族娇养的宠物狗。
陆回满意地看着温里的脖圈,像是奖励他一样,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脸:“温里,你比我更知道这东西的用处。”
987号电子枷锁,温里在心中默念。
里面镶嵌着纳米级的追踪晶体,当佩戴活体距离母核超过100米,会触发电流和警报。
解除器统一封存在中央军队。
晶体在他脖子上,而毫无疑问,母核被陆回戴在了身上。
在学校里,温里只在电子屏幕上见过它的介绍,没想到有一天,这东西像狗圈一样带在了他的脖子上。
陆回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银项链,中间镶嵌着一颗蓝色的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温里知道,母核就藏在那里面。
在温里尖锐的目光中,陆回将那项链带在了自己脖子上。
陆回俯身,吻了吻温里的唇角,随后抵住他的额头,牵住他有些凉意的手,覆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看着温里紧绷的样子,闷笑起来,淡悠悠地勾起唇角,说:“温里,想逃出去,那就杀了我吧。”
感受着掌心下跳动的血管,温里慢慢攥成拳,随后猛地一下向陆回的脖子砸了过去。
只不过他的身体虚弱,拳头被陆回截在了半空中,陆回顺势攥住温里的手腕,将人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陆回感受着怀中的温暖,长长地喟叹一声,笑着开口:“就这么等不及啊。”
陆回将温里带到了实验室里,正在调试设备的背影听到脚步声转过了头。
赵寻章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实验服,看见温里,苍白的面容多了几分笑意,他脱掉手套,将眼镜摘了下去。
他微笑着看了温里许久,才开口说:“小里,怎么瘦了。”
温里听到这话只是沉默,他皱眉绕过陆回,走到赵寻章身旁,看着赵寻章脖颈后面几乎要溃烂的伤口,眉头皱的更加厉害。
被剜了一半的腺体,只是被敷衍地撒了些药粉,过了这么多天,肉色的切口仍然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丝毫结痂的迹象。
“你不是说会给他治疗吗?”温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回。
陆回不以为意地将温里从赵寻章旁边拉回来,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嘲讽:“畜牲都命硬,他死不了。”
赵寻章看着两人之间紧张的氛围,适时的开口:“小里,别担心,他说得对,我暂时不会有事。”
温里听到这话,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甩开陆回的手,躺进了检测仓中,想要尽快完成检查离开这里。
赵寻章重新带上手套,回到电脑前点击了几下。
随后检测仓中便释放出一团紫红色的气体,没过几秒,温里就闭上眼睛,沉睡了过去。
赵寻章看着电脑中呈现出来的三维影像,看了眼检测仓中的温里,有些惊讶地问陆回:“这些天你没操他吗?”
不等陆回回答,赵寻章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他干裂的嘴唇向周围拉开,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陆回,你操了小里这么久,生殖腔也只成熟了10%”,赵寻章将电脑转过去朝着陆回,指着腹部那团阴影说:“你跟他匹配度太低,按照这个进度,起码再过一年,小里才能怀上你的孩子。”
陆回抬眼看着检测仓里的温里,语调不带任何温度,他威胁般开口:“你最好有其他的办法,赵寻章,你剩下那半个腺体,我也能剜下来煎熟,让你一口一口咽下去。”
面对陆回的威吓,赵寻章没有丝毫的恐惧,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含糊地说:“倒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法,就看你能不能承受的住结果了。”
温里并不知道赵寻章的心思,温里猜不透他,也没想猜透他。
他这种变态,古怪的思维就像是缠绕着藤蔓的长廊,那被打烂了七八的实验室中扯出来,罕见地将他带了出去。
带着些阳光味儿的空气,柔柔暖暖地萦绕在温里周身。
似乎见了太阳,陆回的心情也回暖起来,他摸了摸温里想要逃走的脑袋,说:“要不要吃甜筒?我记得你以前喜欢这种东西。”
温里知道陆回是因为自己刚才屈服于他而产生了把控的成功感,温里攥紧手心,只觉得头顶的手掌像是一张铁网,连带着脖子上的项圈,将他死死捆在陆回身边。
“不喜欢”,温里看着他,眼神没有因为陆回的这句话出现一丝的松动:“我从来没说我喜欢。”
“那是我记错了”,陆回笑起来,嘴角向上扬起,他道歉快得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但温里永远忘不掉。
以前陆回将他栓在屋子里,日夜不停地操他,然后施舍给他一个半化不化的甜筒,让他像口交一样舔舐。
那时候陆回,就跟现在一样,好像温里就应该为他的奖赏,而感恩戴德。
陆回带着温里去了学校,温里看着熟悉的一切,站在校门前停下了脚步。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运转,而他却像一滴廉价的墨水,不知天高地厚地踏足了不属于他的地盘。
见温里停下,陆回揽住他的肩膀,将有意疏远他的温里拉近,说:“怕什么?”
说着,带着温里往里走,他将温里抱在怀里,毫不掩饰两人的亲密。
课堂上老师讲的内容已经变得陌生,温里即便拿出十分精神去听,也是云里雾里。
温里不知道陆回带他来学校的目的,让他重新回来上课?
不可能,温里几乎立即在心中否决了这个可能。
陆回现在只会做一件事:疯了一样地操他,把精液射进被强植在他肚子里的生殖腔里。
温里不愿意来学校,不愿意面对他以前所能拥有的一切。
炽热的目光带着无穷的爱意,像是一把甜蜜的剑,刺向温里所在的方向。
温里甚至不用去看,就能猜到是谁。
白枫在半路就跟了过来,跟着温里上了快半节课的原子物理。
白枫对这些绕人的东西一窍不通,时隔那么久,只看了一眼仍旧念念不忘,让他难以自持地跟过来的,还是那个人。
陆回转了转手中的笔,随意地往桌子上一扔,“啪”的一声,清脆地落下,精准地指向右前方的角落。
他撑着下巴乐道:“那小oga对你倒是情深义重。”
温里没有向白枫投去哪怕一个眼神,他转头看着陆回,说:“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陆回笑得更加厉害,他的眉峰弯起,眼中却没有什么笑意。
“你当然不能跟他有任何关系”,陆回拍了拍温里的脸,低声一字一句道:“当初在城外,抓住的要是你们两个–”
“温里,我早就把你操死在床上了。”
“我没想逃”,温里静静看着他,好像陆回的怒火不是因为他般无动于衷:“我一直在你身边,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陆回的占有欲太重,似乎因为事情的源头是温里,所以也要在温里这里结束才罢休。
又或者,陆回要的只是温里一个确凿的态度,但这又恰恰是两人最大的矛盾之处。
“为什么要生气?”温里伸手抵住陆回,将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身体隔开一定的距离。
只有几厘米,却让从没关紧的窗户溜进来的风,肆意地来回闯荡。
这近在咫尺的机厘米,却让两个人的心隔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知道那个胆小的oga喜欢你,每次一见到你”,陆回似乎想起什么般,厌恶地骤紧眉头:“他那恶心的信息素就止不住的往外溢。”
“像没有提纯过的糖精”,陆回满是轻蔑地说:“带着一股廉价的塑料味。”
温里没有说话,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陆回的反应,他等到陆回发泄完才轻轻开口:“你因为别人喜欢我,所以就要惩罚我吗?”
陆回看着温里仰起的脸,在阳光下变得有些透明:“他不配成为我们之间的理由。”
陆回嗤笑出声,将温里松开,往后退了几步倚在桌缘:“我承认是我错了。”
“赵旬章说得对”,陆回唇角仰起一个刻薄的弧度:“我是不该太可怜你。”
“你喜欢那oga也无所谓”,陆回冷凝的眼神聚集到温里的腺体上,像是要把他穿透般锋锐:“你现在闻到oga的信息素就会恶心吧?被我操的多了,只有在射进生殖腔的时候,才能尽情地高潮。”
“温里,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厌恶他了。”
在温里的记忆里,白枫是枫糖的甜,滚烫的糖浆将他空缺的心脏修补完全,只是脆脆的一层糖壳,却将温里的血肉紧紧包裹起来。
“白枫很好”,温里直起身,后背从墙壁上抽离,冰凉的触感逐渐消失,好像那块糖补的缝隙由里而外的生出热来,让温里莫名有了反驳陆回的理由。
“我以前很喜欢他”,温里整个人放松下来,语气不自觉多了几份柔和:“无论未来我们的关系变成什么样,他都是一个很好的人。”
“即使像你说的”,温里直视着陆回,绷直了脊背:“我的身体开始厌恶他,那也是我的原因。”
“陆回,我早就放弃跟白枫在一起的念头了”,温里看见陆回动了动脚,接着说:“你何必因为这个发火。”
陆回又恢复了那副事无所谓的荒唐样:“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说着,陆回走近温里牵住他的手,像是来时一样变得体贴起来:“回家吧,这口气也透的够久了。”
温里知道,这不是回家,而是回到那个破开他的肚子、放进人造生殖腔的实验房。
“你总是朝着最狭窄的那条路一意孤行”,温里抬眸:“你想要所有人都陪你走到路的尽头,这是不可能的。”
陆回低头对上温里的目光,眼神逐渐暗沉,像是暮山落日的光,洒在死气沉沉的谭,一层黑绿的水,将谭中的一切都遮掩起来。
手指收拢,温里被握的更紧。
陆回说:“只有你。”
温里抿唇,轻声回:“不止我。”
回去的氛围变得沉重起来,或许这种氛围一直存在着,如今才真正地化成实体,无声地昭示两人关系的进一步下沉。
车窗将路边的景色映成灰色,突兀的嗡嗡声响起。
陆回接通,眉头逐渐紧皱,听到最后却忽然轻笑起来。
他挂断电话,偏头看着温里,用一种诡异到死寂的眼神扫视起方昕,由下至上,最后定格在温里后颈的腺体上。
“为了你”,陆回伸手握住温里的脖子,威压在逼仄的车厢中瞬间迸发,陆回声音低沉下来:“赵旬章跑了。”
“跑之前还删除了所有的实验数据”,陆回闷声笑着,带着难掩的嘲讽:“温里,你觉得他跑得掉吗?”
“我不知道”,温里摇头。
“他为了你甘心留下来”,陆回手指收紧:“现在你还在我身边,他能跑到哪里去。”
“旬章哥,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温里开口,呼吸平缓下胸腔的起伏,让陆回的手掌感觉到一种肌肉的收缩感。
温里:“他不会毫无理由地做任何事,即使受益的对象是我,也没有不同。”
听到这话,陆回松开温里的脖颈:“我倒是忘了,你看人一向不准。”
温里没有回答,过了许久,陆回才自言自语一句“算了”。
车窗紧闭下车厢逐渐升温,闷燥的空气让人头脑昏沉,温里手心沁出汗来,口袋里不知道何时被赵旬章放进去的纸条,像是一块烙铁烫的温里心神不安。
而纸条上的地址,墨印在了他脑子里一样,像是活了过来,浮在温里眼前来回浮动。
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温里轻呼出一口气,说:“我想下车走一走。”
“可以”,陆回并没有拒绝,他打开身侧的车门,刚欲起身,便被温里出声拦住。
温里:“我想自己一个人。”
怕陆回不同意般,温里又道:“我喜欢一个人。”
陆回哪里不知道温里的心思,但他往往多疑却又猜的浅显,他回道:“你不是喜欢一个人,你只是不喜欢我,温里,以后演戏不要演得这么假,才能让我稍微开心一点。”
陆回坐了回去,没有过多的刁难,陆回想要温里忘掉刚才不愉快的过去,于是再次选择给予温里短暂时间的随心所欲。
他总是这样自负又没有长进,似乎觉得温里脖子上的项圈锁住了温里自由的同时,也锁住了他对自由的渴望。
在温里的心里,陆回的家世和s级的等级,远远超过这个人本身的能力。
温里下了车,心脏才如雷般轰响起来,离开陆回将近50米,温里压抑住指尖的颤抖,在987号电子枷锁上输入了四位密码。
随着滴的一声。
电子枷锁像是电池耗尽一样,彻底静息。
温里猜对了,密码是1027,他跟赵旬章初见的那一天。
但温里并没有因此而松懈,因为赵旬章给他的只是三十个松缓密码中的一个,这种密码不能彻底解锁,而是只能让987号丧失信号三分钟,而他则需要利用这仅有的三分钟,到达相隔两条街道的福利院后山。
等到陆回发觉不对,温里已经没了踪影。
陆回浑身冷气迸发出来,他没想到,温里在吃了那么多次失败的苦之后,仍旧敢逃。
因为无法忍耐的怒火,信息素也随着陆回的怒气越来越浓,整个车厢中像是酿酒的地窖,司机握住方向盘的手开始发抖,豆大的汗珠逐渐汇聚在下巴,他整张脸被陆回的锋芒压的发白,哆嗦着声音才勉强说出一句:“少爷,我马上派人去追。”
窗外砖砌的墙像是一面打不破的屏幕,黑色的车窗让人眼前蒙上一层可见的灰,陆回降下车窗,新鲜的空气争涌而入,那墙也变成了夺目的向阳红。
风绕过枫叶闷头扑上去,哗啦啦作响间,被撞得悄无声息地向四面散开逃匿。
他看着那面墙,缓声道:“就算是风,我要他停,他也得停。”
陆回下了令,将所有巷口封锁,只要人没死,都要抓回来。
陆回做出决定只需要三秒钟,而温里也只有短暂的三分钟能够逃走。
已经亏空的身体和被强行逆转的信息素,此刻都变成了阻止温里前进的累赘,温里已经累到脚步发软,可也仅仅只穿过了区区一条街。
正当温里到达街道尽头,已经看到福利院的时候,忽然有一队人从远处围了过来,将出口牢牢封住。
温里心停跳了一瞬,他立马躲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家店里。
店员看到他立马迎了过来:“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温里急促地喘息着,他站稳身形,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自己逛逛就好。”
这是家女装店,听到这话,店员的眼神变了几分,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
温里向里走去,四面看了一周,除了店铺门,没有多余的出口。
余光瞥见搜查的人每一家店开始地毯式寻找起来,刚才围住街口的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店门口,温里别无办法,只能随便找了间试衣间躲了进去。
嘈杂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温里躲在厚重的帘子后面,澄黄色的散灯从头顶洒下来,将他的鼻梁映出坚挺的阴影。
如果来人不多,他或许能够强攻出去,只是那也只能让他最多逃出这家店,而街上,肯定会有更多陆回的人在等着他。
温里像在学校进行的作战演习一样,给自己规划出几条可行的计划,每一条成功率各不相同,最低0,最高5%。
但可惜的是,无论计划是否可行,他的时间已经到了。
987的存在,让他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红灯开始闪烁,像是炸弹爆炸前昭示着死亡的倒计时。
温里在心中默念起最后五秒钟,与外面的脚步相得映章般为他谱出一首蓝调。
脖子上的987似乎将他死死勒住,将他全身的力气都抽取,让他无法呼吸。
温里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被捕。
可就在最后一秒钟的时候,手指多了一枚戒指,试衣间也闯进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两人不尽相同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冰凉的金属感让温里的手指微颤,他差异地看着面前的人:“你”
只是话刚出口,就被对方抱着拉弯了腰,对方因为匆忙而急促的呼吸声将周遭的一切杂音都盖了下去,他带着哭腔和庆幸道:“终于找到了。”
温里不知道白枫是怎么找到的他,对方苦着一张脸,似乎自己再说一句重话,他就要掉出泪来。
“你不该来找我”,温里轻声道,看着自己无名指上泛着光泽的戒指,将人推开:“你从哪里弄来这东西?”
精致又强劲,只能是政府专供用来屏蔽敌细的专用仪器。
白枫没有回答,整张脸苍白地像是泼了一层白漆,他似乎有意遮掩戒指的来处。
“学长”,白枫憋住酸涩的泪意,颤着声音说:“我只是想帮你。”
白枫看着温里神色未变的样子,只觉得满腔热情迎面撞进一盆冷水里,变成了无尽的委屈,眼眶再也承不住凶猛的泪水,一滴滴从脸庞滑落。
温里沉默着,伸手将他凝聚在下巴的泪水擦去,他偏过头声音强硬了几分:“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为什么总要说这种话”,白枫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温里的手指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湿漉漉的。
“我知道自己胆小又一无是处”,白枫带着哭声断续地说:“我没本领又干不了什么大事……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些。”
白枫细数着自己的缺点,哭的快要喘不上气,温里忽的就心软下来,他声音不自觉柔和,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枫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温里的思路,而试衣间外的脚步声却没有停留,变得越来越近。
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但白枫不行。
温里放缓了声音,试图劝说白枫:“跟在我身边很危险……”
只是话刚出口,就被白枫打断:“我不怕,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来的。”
见这招行不通,温里只好换了话术:“你先带着戒指离开,我马上就去找你,好不好?”
白枫闻言抬头盯着温里,似乎要从他眼神中找出几分欺骗的痕迹,可温里沉静的神色,却让白枫无功而返。
正当温里以为白枫要松口时,却被人忽然环腰死死抱住。
温里:“白枫,你……”
白枫声音闷了起来,似乎因为听了太多次而变得敏锐:“不要,他说过了,我不能离开学长一步。”
白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噤了声,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温里,却还是被识破。
温里一愣,道:“是谁?”
可无论温里再怎么问,白枫确是执拗地不肯再开口了。
温里对于白枫毫无办法,他只好妥协:“你去外面拿几件衣服进来。”
987的威胁既然已经消除,那么现在就只剩下避人耳目。
温里消瘦了不少,即使骨架还在,却因为包裹的血肉太少而显得薄削,穿上女装戴上帽子倒也不是太过突兀。
温里将自己的整张脸藏进帽子里,对白枫说:“你的手机呢?”
说不定能打通赵寻章的电话,将火引到他身上去。
谁知白枫动作一顿,确是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温里,只是小声回答:“来的太急,路上丢了。”
白枫太干净纯粹,撒谎的时候像是一个只开通了一半系统的智能机器人,看着机械又用力。
脚步声即将抵达,温里来不及多想,握住白枫的手将人牵了出去。
白枫的手纤小,柔软地像是柜台里的布偶娃娃。
温里停在全身镜前,极力压低嗓音,问道:“好看吗?”
恰好搜查的人从旁边经过,温里感觉到白枫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他安慰般捏了捏白枫的手心,接着说:“就这件了,好吗?”
白枫这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回答起温里的上一个问题:“好看的,学长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说完这句话,白枫整个人又忽地僵硬起来,像是在储藏室里放久了的木偶,被圈禁的灰尘吞噬掉太阳的温度,白枫指尖的凉意透过紧贴着的皮肤传到温里手掌。
敢帮温里逃走的人,数来数去不过两三个,白枫自然也在其中,陆回肯定不会遗漏。
刚从两个人身边经过的几个人,听到白枫对温里不合时宜的称呼,又警觉地转了回来。
领头的人狐疑地打量着半低着头的温里,似乎不太确定般往前走了一步。
温里听到白枫紧张地小声呼吸,在那人往前想要看个仔细的时候,动了动身子,将自己挡在了他的身后。
白枫个子小,挡在温里面前,像是试图隐藏大块食物的蚂蚁,多少有些欲盖弥彰。
白枫抬头对上来人的目光,强硬地说:“你们要干什么?”
“例行检查”,那人说的官方,可动作却一点都不客气,边说边示意身后的人去将白枫拉开。
在那些人即将碰到白枫的前一刻,温里伸出手,紧紧箍住其中一人的手腕,白枫只觉得一股浓香从身后袭来,随后就听到一声惨叫,人直接被踹飞了出去。
下意识的动作让温里自己也有一秒钟的停顿,等回过神,那人已经呻吟着摔到了地上。
内心深处的枝桠,在重新见到白枫的那一就开始疯长,吸食他的骨髓当做养分,从心脏破壁而出。
他的身体,他的情感,都在重复着:白枫,白枫,白枫。
远离一个人,并不是忘掉一个人的良径。
现在就算不能确认温里的身份,两人也没办法装成路人安然无恙地走出这家店了。
陆回手下的人,大多都是从陆家调过来的,贵族的走狗,最次也是军校里的头等兵。
他们身上统一的军装,是南城特有的形制。
而南城,正是陆家的辖区。
如果真硬碰硬,温里没有一定的把握能赢。
温里把白枫半搂在怀里,露出一截的脖颈如同无暇的玉石,腺体就这么赤裸裸地映在温里眼里。
如果释放出信息素,或许还能跟他们一搏,但这样必定会让白枫强制发情,在一屋子alpha的情况下,温里不敢冒这个风险。
被强制发情到失去理智的oga,对于成年的alpha来说,就像是沙漠中的一捧甘露,会让他们变成一群狂热的疯子。
“你躲在我身后”,温里轻声说,然后闭了闭眼,将自己的目光从白枫的腺体上移开。
两人一前一后,试衣镜斜倚在墙角,将温里和白枫的身影拉长,像是重叠在一起般,只能看到相交相知的十指垂在身旁。
温里试图跟白枫交换位置,可白枫却抓紧了温里的手,执拗地回道:“不要。”
他声音坚定:“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
见白枫没有退让的意思,领头的人态度也变得强势起来,声音加大,带着不言而喻的威胁,再次重复道:“例行检查,不要妨碍公务,否则我们有权利将你一起逮捕!”
“什么时候例行检查,也敢查到白家人的头上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明明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无尽的威压。
温里抬头望去,对上一双带着寒意的眼睛。
白枫听到熟悉的声音,也惊讶地循声望过去,随后又反过味来多了几分退怯,在极具威慑力的注视中,白枫最终没抗住压力,小声嗫嚅地叫了声:“哥。”
冰山般刺骨的寒意,随着这句脱口而出的称呼而消散了大半。
温里这才意识到来人的身份,他跟白净光的,温里被抱到了床上。
“啪”的一声,温里费劲全身力气打开的灯,就这么轻易地被关掉了。
遮住眼睛的手掌也顺势抽离,温里却仿佛得了依赖症般,伸手追了过去,试图捉住那来之不易的可以让他舒服的东西。
但对方似乎并没有跟温里调情的意思,他的目的明确,即便信息素已经失控,但仍旧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
裤子被脱掉的刹那,空气搔刮着温里被淫水泡软的皮肤,对方没有给温里反应的时间,一根冰凉的手指就带着粘腻的润滑液插了进去。
没有任何前奏的扩张让温里有些不适,但手指插进后穴的满足感,远远遮盖了这微不足道的异样。
两种信息素交织交融,清苦的味道将浓郁的花香冲淡,似乎又回到了温里还是正常alpha时候的信息素味道。
后穴顺从地吸附着逐渐增加的手指,穴道开始变得更加柔软,指尖偶尔剐蹭到敏感的地方,淫液变回不受控制地淋在指尖上,顺着指缝滑到了床单上。
一点点绽放开,如同浓墨入水,如同枯褐的花蕊。
oga在发情期对alpha的依赖感,在温里身上恰如其分地体现出来。
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双手,想要得到对方的回应。
不是所有alpha都像陆回一样,但现在,对于温里来说,所有alpha就只是alpha。
双手没有着力点地在空中摸索,对方的手指已经插入了四根,空余的一只手按在温里的腰间。
他垂眸看着有些焦急的温里,面无表情地将手指抽出,他放在鼻尖嗅了嗅。
有些腥味,但更多的是让人快要失去理智的甜腻的玫瑰香。
他将温里不安分的双手一齐握住,反按在枕头旁。
温里喘息地越来越快,他微张着唇,吐出的热气被空气溶解。
“抱着我”,温里只觉得眼皮沉的要命,眼尾像是火烧一样,烫的他睁不开眼。
黑暗让温里的不安翻倍,他跟alpha的接触,只有紧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散发着凉意的手。
对方听到这个要求,似乎有些不耐地将温里压的更死。
强大的威压袭来,空气被冷风挤走,温里只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不等温里有所反应,alpha就直接插进了后穴里。
被扩张好的穴道温暖的像是春末的花房,alpha长舒了口气,一下进入了半截。
而温里被突如其来的插入掐断了嗓音,刚才还难以压抑的细喘,被alpha有节奏地抽插变成了断断续续的低吟。
温里适应的很快,穴道又逐渐流出水来,让性器进入的更加顺利。
粗长的炽热在穴道摩擦,温里觉得自己由里到外都彻底热了起来。
一下比一下更深的撞击,将温里的声音装的破碎起来,alpha的性器像是没有尽头的豌豆巨蔓,在不断地开拓中直达宫口。
宫口被性器顶到的瞬间,温里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
宫口被撞击的感觉无法言喻,像是八分的疼痛中夹杂着三分的酥爽,而这仅仅占了三分的酥爽,却是温里在发情期最大的支撑力。
意识到已经到达了宫口,alpha直接将性器抽出半截,然后猛地插了进去,似乎不想在这个环节浪费时间。
温里的脑子空洞了一瞬,随后猜想到对方的意图,身体本能地挣扎起来,却被腰间和头顶的双手死死地禁锢在床上动弹不得。
宫口被撞出一个小口,将性器顶端卡了进去,那里头似乎更加柔软,引诱着alpha想要进地更深。
被插进宫口的感觉,就像是独占的领地被陌生的外来者粗暴、蛮横又凶残地侵占,巨大地恐慌感席卷了温里的每一寸皮肤。
可是牵制住他的强劲的手掌,如同融化着的高温金属,炽热的液体从手掌处发源,将支撑着温里的信念烫的面目全非。
一进一出间,温里觉得自己就像个人型的容器,一点点地烂掉了。
子宫的激素让他的身体坚信不疑地释放着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熟悉的、未知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这一刻,尽情地侵犯他。
身体的本能反抗,让温里快要被淹死在情欲里的意识被捞上来几分,他额头疼的快要炸开,像是对他私自清醒的惩罚。
他好像一座藏在巨大阴影里的雕塑,让温里看不真切,可一下比一下凶狠的撞击,又将温里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带着凉意的信息素,像是一团浓厚的迷雾围在温里周围,清苦的味道如同具有麻醉作用的中草药,将温里的神志压死在柔软的床上。
他的目的很明确,即使是被信息素干扰的温里,也能察觉到他要进入生殖腔的决心。
但他跟陆回是个截然不同的人。
陆回是个疯子,比他更凶更狠,每次都要把他揉碎一样,死死抱着他。
陆回想要的从来不是所谓的生殖腔和孩子,而是温里的自由和归属权。
他不一样,他只想进到温里的子宫里,然后满满地射进去。
射进去的那一瞬间,他冷漠将难受的想要起身的温里直接地按了下去,抽身更是毫不留情,在性器抽出来的那一瞬间,压制和安抚温里的信息素直接消失的一干二净。
温里大汗淋漓地喘息着,他肚子里全是浑浊的精液,alpha的信息素很淡,让温里本就浓郁的信息素瞬间就溢满了整个房间,如同暖春充满盛放玫瑰的花房,刺眼的红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曝光。
oga的信息素像是无头苍蝇般在房间里乱撞,试图寻求alpha的安抚,可对方只是干脆利落地起身,然后离开了房间。
在脚步声渐远中,温里只觉得头痛欲裂,额头的青筋没有规律地乱跳着,好似扰人心烦的没有节奏的钢琴。
这一觉温里睡得很不安稳,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下体的胀痛感让温里意识到昨天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他缓缓坐起身,温凉的液体顺着大腿根流到了床单上面。
温里抿着唇,面无表情地伸手将后穴撑开,直到所有的精液都流干净,才将手收了回来。
床头的桌上有张纸条,熟悉地字体潦草地写了两行字:
学长,这里很安全,等我回来。
白枫留。
温里将纸条放回桌上,浑身的疲软让他的大脑有些迟钝。
脖子上的电子锁里圈已经被温里的体温暖热,温里相信白枫不会害他,但他这样一个人,除了白枫,不会再有其他人愿意义无反顾地包庇他。
按照白枫的性格,没能等到温里醒过来,只留了一张简短的字条就慌忙离开,温里不敢深想为了保住自己,白枫用什么做了交换。
他的命不值钱,但白净光的弟弟不一样。
一天一夜未进食的饥饿感,像是火焰一样,烘烤着温里的胃部。
他伸手按住喉咙,喉结上下滚动间,干涩的吞咽好似刀子削刮着食管。
穴道的精液已经快要干透了,像是风干的白石灰,在温里穴道的内壁上结成一层坚硬的痂。
房间里还未散尽的玫瑰香,昭示着昨晚的激烈。
温里沉默了几秒,才站起身往浴室里走去。
房子很大,一共有三层,温里醒来的房间在二楼的最里间,他顺着栏杆一直向前走,直到走到楼梯旁,也没有遇到任何人。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旧的不行了,被随便脱下来扔到床上的白t,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干成一块块的精斑,把衣角撑得硬挺起来。
房子很空,但家具很全。
温里慢吞吞地下楼,走进厨房,里面很干净,东西也齐全,只是冰箱里跟这座房子一样空空如也。
温里试图走出大门,可门是智能锁,温里靠近的瞬间就会自动关闭,而当温里离开门的周围,它又会自动打开。
温里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秋末的风已经不算温柔,温里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手肘处被冻得有些发红。
温里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个饮鸠止渴的小丑。
傍晚开始下雾,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了,温里才起身回到一楼的客厅,他坐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垫像是要把温里吞进去一样往下凹陷。
胃里的灼热感像是化成了具有实感的剑,顺着口腔向上刺进温里的太阳穴里。
空旷的别墅里,温里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几步远处的落地窗,银色的月光肆意地闯了进来,自由自在地覆盖在客厅的每个角落。
在月光洒落开拓的小道上,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传来,温里忽地警觉起来,攥紧了从厨房里挑出来的折叠刀。
随着脚步到来的是智能的开灯服务,刺眼的光让温里避不可及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在一点点小三的黑暗里,温里抬头看到了一个高大身影。
白净光看着缩在沙发一角的温里,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将手中的包放到桌子上,才终于冷漠地开口:“以后少到一楼来。”
听到这话,温里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动了动刚才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的小腿,说:“我想吃饭。”
白净光想要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温里会说出这样的话:“什么?”
“我饿了”,温里抬起头,借着灯光对上白净光深邃的瞳孔,他苍白嘴唇由于缺水而有些起皮:“我要吃东西。”
直到这里,白净光才想起因为白枫离开,他房子里所有人都解聘的事情。
白净光吐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问他:“想吃什么?”
“鸡蛋面。”
白净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随后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他眉间流露出几分疲惫,似乎因为温里的要求而变得更加明显:“在这等着。”
说完,白净光就直接上了楼,十分钟左右,再下楼时已经换了套衣服,头发尖还有些湿漉漉的,他十分轻松地走出了大门,回来时手里拎了份打包好的面。
热腾腾的,还冒着热气。
温里拆开筷子,将鸡蛋面吃得一干二净。
白净光就坐在一旁,看着温里吃完,温里知道白净光不喜欢甚至是讨厌自己,碍着白枫这层关系才勉强保护自己。
所以他想说清楚,他不需要这种交换人情的保护,不需要白枫为了自己而去牺牲什么。
于是温里开了口:“白枫在哪儿?”
白净光看着眼下一片乌青的温里,只觉得心烦,他语调不带任何温度道:“白枫是蠢,看不透你这些把戏,怎么现在他不在,倒装起真深情了。”
白净光嗤笑一声,像是扫视物品般,物化的眼神从上到下审视了温里一遍,冷蔑地给温里贴上了标签:“不过一个让人操烂的oga。”
温里的手指猛地收紧,他看向白净光,灯光的阴影将他的脸庞分成阴暗两面,锋利的眉骨顺着下垂的细长眼尾往下落,在夜晚的柔化下,温里从白净光的脸上,竟看出几分白枫的模样。
温里看着他眼中毫不掩盖的讽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只是将用过的筷子跟餐盒一齐扔进垃圾桶里:“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
温里的声音淡淡的,像是深夜的月光一样,带着天然的凉意。
“如果有可能,我想活着”,温里语调平淡:“但是活着也不是一件必要的事。”
听到这话,白净光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你活不活着,我也不在乎,但你不该拉白枫下水。”
“白枫吗?”温里的尾音上扬,似乎想起了许多事,但这些都不能成为束缚他的理由。
“我没有强求他为我做任何事”,温里声音低缓却慷锵有力:“我不需要他的付出,你强加给我的保护更不是贬低我的借口。”
白净光眸色深的摄人,他觉得温里这话可笑极了:“南城的人把辖区翻了一遍,找你都快找疯了,你踏出这里一步,南城立马就能把你抓回去。”
“我不怕陆回”,温里低眸,伸手按在脖子上的锁,抬眼看向白净光:“也不怕这个。”
“alpha,oga,没什么不一样”,温里的脸在苍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透白:“被信息素支配的人,都在牢笼中。”
“人的一生不应该被性别区分”,温里直直地看着白净光:“他是一个oga,他在发情期,这不是oga活该低人一等的理由。”
这种话,像是荒诞滑稽的笑话,白净光的傲慢毫不隐藏地袒露出来,他的眼尾上挑,有些可笑地看着温里:“oga?不一样?”
“你知道吗?”白净光眼神凛冽,低缓而又强势的开口:“帝国所谓的oga保护法条款,都是我们编纂出来的,你以为除了繁衍,oga还有什么用处?”
“稍微说句好话,你们就像狗一样黏上来”,白净光居高临下地看着温里,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温里细窄的脖颈:“政府需要你们,alpha需要你们,简直太可笑了。”
白净光黑色的双眸映出温里苍白的面容:“他们真正需要的,只有你肚子里那廉价的生殖器官。”
“白枫是一个oga”,温里清冽的音色仿佛白瓷撞冰,他瘦削地下颌骨微微抬起,泼了白漆似的脸上,镶着一双黑漆漆的透着亮光的眼睛。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并非质问,似乎只是再陈述一个平静的事实:“我不知道你在毫不犹豫地贬低oga的时候,有没有把自己的亲弟弟算进去。”
见温里提到白枫,白净光并没有任何转变:“如果他不姓白,你以为他跟你有什么区别。”
“他比你迟钝,又比你懦弱,要是像你一样出生在贫民窟里,下场只会比你更惨”,白净光毫不避讳地细数白枫的缺点。
温里安静地听着,手中的小刀硌得掌心有些发疼。
明明是善良、审慎,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了迟钝和懦弱。
所以政府,才如此不可救药。因为在他们眼中,人与人天生不一样。
即便他在学校里门门满绩,成为梦想中的精英战士,也不过是蜉蝣撼树,自不量力。
他所生所长的帝国,从根就已经烂透了。
温里站起身,波澜不惊地脸上终于浮现出几分怒意,他可以接受帝国存在陆回那种势权而贵的贵族,但像白净光这样,身为上位者、执法者,却心有偏倚、理所当然地将弱者永远压垮在最底层的行为,永远无法被原谅。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温里,但只需要一个白净光,就能让无数个温里努力了近二十年的人生,变成一吹即散的泡沫。
“作为白枫的哥哥,你应该很庆幸”,温里细眯着眼看他,气得有些微颤,他咬着牙缓缓开口:“即使你再怎么恶劣、不堪,他依然变成了一个温暖的人。”
“因为懦弱愚蠢的从来不是白枫,而是狂妄自大的你”,温里炽灼的眼光像一把锋利的刀,狠扎在白净光身上,顺着皮肤的肌理向下划开,然后一层层去皮断筋、抽皮割肉,将他的最深处剖析出来。
月光和灯光混合,一起照耀在白净光有些僵硬的表情上。
他依旧冷着张脸,丝毫不避讳与温里的对视,即使对方的眼神中饱含对自己的厌恶。
成功把温里惹怒之后,白净光反而平静下来。
“所以说”,白净光不再咄咄逼人,语气平淡:“白枫不适合跟你在一起。”
他转变地很快,像是舞台戏中情绪收放自如的表演老师。
他站起身,眼眸下垂看着方昕:“明天我会买菜回来。”
白净光将生活和剧情区别的泾渭分明,映照的温里就如同迷失在理想与现实主义中的疯子。
温里看着白净光上楼的背影,手掌才慢慢放松,他将手摊开,上面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压痕。
就像是白净光刚才的一番话,将温里的心脏,撕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温里的房间在长廊最深处,激烈情事下失控释放的玫瑰香,一点点从门缝中逃逸,直至灌满了整条长廊。
白净光踏上最后一层阶梯,鼻尖萦绕着甜腻的气味。
他皱了皱眉,扭头看了眼在沙发上重新缩成一团的温里。
他的信息素简直浓的不正常,像是被人提取后浓缩再重新往外释放。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白净光屏住呼吸,加快脚步上了三楼。
温里在客厅找到了一个毛毯,上面是一只吐着舌头大笑的金毛,裹在身上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蜜糖味道。
第二天再睁眼,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放了一套全新的睡衣。
白色的,但是不透,像不远处随着风飘来飘去的窗帘。
厨房能够放东西的地方全都被各种食物堆满,好像童话故事里面神奇的魔法屋。
吃过早饭,温里将整栋别墅逛了一遍,仍旧没能找出破解大门电子锁的方法。
但他意外找到了白枫的房间,在三楼的正中,最大的一间。
朝南面阳,拉开窗帘的时候,有种生活在太阳中心的错觉。
接近12点的阳光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刺眼,白净光笔直地站着,一束阳光直愣愣地照在他的脸上。
他沉默了许久,才向刚提出不合理要求的对方做出了回应:“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一旁盘腿坐在沙发上的人笑呵呵地反驳。
白净光斜睨着提出这种荒诞计划的始作俑者,含着冰霜的眼神快要变成尖锐的冰锥,将他的身体穿透。
对方却毫不在意地往后倚在沙发背上,舒服地喟叹一声,从下而上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勾出一抹笑,十分真诚地说:“啊对了,祝你成功,白上将。”
三楼的视野很开阔,只是阳光活跃,没有几分钟,就刺地温里眼睛有些酸涩。
他平视着前方,眺望远方,那里是漆绿的荒野,在温里到达不了的自由地里,长着满满的碎花,将野连成一片的园。
冰箱塞得很满,温里拿出来的时候有些费劲。
胡萝卜整齐地排列在冰箱的第一层,温里抽出最边上的一根时,带动另外几根一起咕噜噜地逃了出来。
圆滚滚地萝卜借着掉落的力往外跑,温里感受着手中冰凉的触感,看着萝卜越滚越远,直到被门槛挡住,最后戛然而止地停下来。
温里长舒了口气,将怀中的菜放到了一旁高到大腿的悬浮台上。
他弯腰将胡萝卜一个个捡起来,捡到第二个的时候,一只匀称修长的手,在温里之前捡了起来。
目光落在手背突起的青筋上,缓缓向上游走,肌肉流畅的小臂被包裹在卷起几圈的衬衫袖子里面。
只停在他脖子上若隐若现的大动脉处,代表的生命力的血液充盈在动脉管中,时时地跳动着。
温里没有再往上看,烂俗的剧情像是从冰箱里逃出的萝卜,在细微清风里解冻。
停顿了一秒,温里忽的站起身,跟弯着腰的白净光拉开了距离。
家里有oga的成年alpha,不会这么没有原则性地管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像是草药一样清苦的味道,瞬间溢满了厨房,温里皱眉看着白净光。
注意到温里灼热的视线,白净光将手中的胡萝卜放在桌上,看着温里有些难忍的表情,白净光才退出一步,表情冷淡地说了句:“抱歉”。
平白无故的恶意向温里袭来,让温里对白净光的厌恶又加一分。
他捂住口鼻,转身想要开窗通风,手摸上玻璃,才意识到窗户是闭死的,没有白净光的指令,他没法打开。
厨房里的信息素被限制在狭窄的地方而显得更加具有攻击力,温里从一开始就感受到了白净光的不对劲。
小小的插曲并不会对温里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更像是一种捉弄人的把戏,看着对方因此面红耳赤、局促不安才心满意足。
白净光就这么看着温里一系列的行为,直到温里绕过他离开厨房,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温里重新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厨房跟客厅碍着,但好在客厅很大,从玻璃门缝中露出的丝丝信息素,被客厅的空气冲淡后,变得不再有威慑力。
在温里擦肩而过的下一秒,白净光嘴角本来就算不上真诚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捏住萝卜的手由于用力而有些泛白,他垂眸看了一眼胡萝卜,毫不在意地扔到了桌子上。
他没办法若无其事地对待温里,在所有人都只是一颗棋子的房子里。
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勾住门框轻轻拉动,厨房的门砰地一声关紧。
温里坐在沙发上,目光被响声吸引,不可避免地落在白净光身上。
白净光食指和中指微微拱起,敲在玻璃门上发出闷闷的脆响,他问道:“不是要做饭吗?”
温里面色不变,抬头望向他:“厨房里都是你的味道。”
指节跟玻璃碰撞发出的声音截止,白净光眉尾轻轻挑起,音调像是清晨大雾中承着露水的花茶尖儿:“我的信息素很好闻。”
“你是alpha”,温里眼皮抬起看着他。
白净光眉梢降下来,嘴角向一边拉平:“我知道。”
–我知道–
温里不清楚他的知道有几层意思,白净光对他的敌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生根发芽,随着接触的深入而茂盛起来。
可又没有落到实处,好像白净光随处不在的恶意外面,被他别扭地塑了一层罩子。
迫不得已痛下杀手的执行官,在行刑无辜的替罪羊的时候,被逼迫的不忿的其三,变成了对罪犯的埋怨。
白净光过于莫名其妙,让温里没有再理会他的欲望,于是温里偏过脸,把视线转移到阳光充裕的室外。
意识到温里故意的忽略,不同于之前的疏远和冷落,白净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主动地向温里靠近。
软的像水一样的沙发,在压力来临之后,识趣地往下凹陷,连带着温里也不受控地晃了下身体。
白净光肩膀很宽,像是覆了层白雪的嵩山,将洒过来的一片阳光挡了个严实。
他好像在扫兴这一方面情有独钟。
温里皱了皱眉,视线跟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持平,他闭了闭眼后转过头。
白净光却在这个时候轻声开口:“我不觉得白枫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到你。”
白净光很聪明地主导了话题,他们之间的交集只有白枫,所以在绕了几千米的圆圈后,他又重新回到了。
听到这话,温里的眉头皱的更加深了,细长的双眼微微下塌,刚才遮住光的山,像是又压在了他的眉中间。
“他不需要吸引任何人”,温里反驳他。
白净光眼角的肌肉在植物神经的牵引下,不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你看,白净光心想,他只是坐在这里,说了一句话而已,温里就像是饿狼一样,撕咬上来了。
白枫的吸引力,就在这里。
将温里激怒的问题,答案就藏在他本身。
“不”,白净光缓缓开口:“我的意思是,现在,oga不能吸引你。”
温里跟白枫纯洁的交往中,硬生生被白净光切开一道口子,将alpha最引以为荣的性插了进来。
温里手指收紧,猛地站起身,他低眸有些憎恶地俯视白净光:“你究竟把白枫当成什么!”
白净光静静地看着升起情绪的温里,往后靠在沙发侧背,像是黑漆漆地摄像头,把温里整张脸都收了进去,他的声音有种魔力一样,让温里的脑子变得乱哄哄起来:“你把白枫当成什么?”
白净光重复了一遍温里的问题,却更像是一种变相的质问。
白净光看见温里由于生气而耸起的肩膀,像破了洞的气球样泄了气,于是继续说:“你跟他过去发生了什么我没兴趣,白枫对你情根深种,跪着求我救你。”
“我养了快二十年的亲弟弟”,白净光的手背在光照下变得有些透明,他的声音好像也随着空气渐冷:“就为了这个–”
朝上的拳头伸展开,手掌中赫然躺着一枚戒指。
泛着银色的光芒。
白净光冷冽的目光从戒指上移开,落到温里的脸上。
他的眼神像是被层叠高树藏起来的一口古井,黑绿色的水靠着井口,把自己装饰成圆润的形状。
温里望着那双眼睛,像是望着井中生长了几千年的潮湿青苔。
“就为了你”,白净光隔了好几秒,脸上露出一种难辨的笑,似乎是在心中说服了自己无数次,才接着说出这句话:“他竟然跪下来求我。”
当一个人的好,超过对方的承受阈值,就会变成一种负担。
即使这种好,是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甜味的蜜糖。
喜欢是相互的,喜欢的下一个阶层是爱,但爱又不止包含喜欢。
温里对白枫的感觉很复杂,曾经难以抑制的喜欢像是白枫身上那无法祛除的信息素味道,在他的心中形成了一个坚硬的盒子。
盒子的材料,是温里的自卑和陆回的执拗。
盒子里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大,大到温里快要控制不住地爆炸。
那盒子里的,所滋养的,所生长的,所疯狂的一切。
温里知道,但又不知道。
温里苍白的抉择,得到了同样苍白的答案:“我不知道。”
事情没有办法逆转,他能从陆回那里逃出来,是因为白枫。
而白枫的亲哥哥,在温里逃出来的第一个晚上,又把他拉回了跟陆回一样的床上。
温里矛盾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承认:
他厌恶陆回,厌恶跟陆回做爱,厌恶被陆回插进去、射进去的那些瞬间。
所以他逃走了。
在逃走的第一个晚上,他以为得到的会是自由,却没想到是一肚子的陌生精液。
陆回的味道太容易辨认了,跟白枫简直是天壤之别。
它带着苦味,又凉的厉害。
握住温里腰部的手,像是屋檐下滴水成的冰,细针一样扎在皮肤上。
手指被握住,像是浸泡在冰水中。
温里想要抽出,却被抓得更紧。
戒指被拇指和食指捏住,顺着温里的无名指尖,一点点往上。
带着金属触感的戒指,逐渐抵达最靠近手掌的手指横线,像是把温里框在了一个圆柱形的管道里。
“像不像求婚?”
白净光仰视着温里,面无表情就像是中心广场伫立的石像,说出的话随着钟声的敲响而砸在温里心上。
“白枫所期望的,我替他做到了”,白净光说这话时如同一个发病间歇期的疯子:“我操了你,跟你求婚。”
白净光松开温里被捏红的手,一字一句地说:“然后接着操你。”
不,他就是一个疯子。
温里一只手被坐着的白净光狠狠攥住,他的眼神像是温里口袋中的那把刀,锋利的刃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温里闹哄哄的脑子根本来不及多想,白净光的禁锢像是巨大的牢笼,让他怎么也逃不出陆回的阴影。
他几乎是一瞬间拿出口袋中的刀,朝着白净光的手上划了一下。
横着的刀痕像是一条贯穿好几条青色血管的裂谷,随着血液的溢出而逐渐充盈起来。
血液如同倒在大理石台面上的葡萄酒,顺着瓷滑的手腕,一滴滴淹没在沙发上。
即便如此,白净光依旧没有送开抓住温里的那只手,反而更加用力,温里感觉自己的手指几乎就要血液倒流。
食指长的小刀,被温里握在右手,他的左手跟白净光紧紧连在一起,血液黏在手掌中。
看着逐渐暗下来的血滴,温里胃里开始翻涌。
他举起手中的刀,向白净光手背上扎了过去。
白净光向后撤走,温里的刀扑了空。
温里轻甩了甩被捏的苍白的手指,举起刀尖对着白净光。
白净光的眼神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割破了真皮,血液透过筋膜急涌而出,像是他浑身炽热快要压制不住的信息素。
他们很精明,专门挑选自己的发情期,费劲心思地想要让他失控。
白净光看着面前满是警惕的温里,心里压抑的情绪,穿梭几十年的时间,在这一时刻,不再掩饰地释放出来。
浓到一定程度的清香就变成了极致的苦涩,白净光眼尾有些发红,喉咙干涩。
他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觉得手背上的红色有些碍眼。
伸出拇指狠狠地按了上去,汹涌的血流被外力截停住,苍白的伤口多了几分血色。
温里被动地掩住口鼻,浓郁的alpha信息素像是条蟒蛇把他缠住,勒的他无法呼吸。
白净光的信息素,对温里来说是无法拒绝的催情剂,抵挡不住的味道一点点入侵他的身体。
眼睛由于烫热而变得有些模糊,握住刀的手指开始不自觉地发抖,温里像是个逃兵,在白净光的面前一点点卸甲弃盔。
白净光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像是一位无礼的老绅士,用傲慢的眼神审视着被诱导发情的温里。
随着“啪的”一声,刀从温里的手中脱落,跟白色的地板发出针锋相对的响声。
温里脑中最后的那一根弦,也跟着刀的脱落而彻底崩断。
alpha的信息素,像是1000c的火焰蒸汽,将温里烘烤地睁不开眼,他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所有的思考路径都被堵住。
汗水铺满额头,温里整张脸都红润起来,他抖着手弯腰想要捡起掉落的刀,却因为脱力猛地一下跪到地上。
身体也因为惯性前倾,双手下意识地往下想要撑住歪倒的身体。
刚才掉落的刀在地板上翻滚几下,最终停留在温里的脚尖之间,温里向下想要按住地板的手,直直地冲着锋利的刀刃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