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手机,她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这是她给自己最后的希望,如果他打来,如果他说出会留在日本,让自己等他的话,她会答应。不管前面的路是不是真的那样坎坷,只要他说,她就会走上去。
只要他肯说。
电话她是等到了。中午,手机响,那边蓝狄说,施男,生日快乐。
施男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用尽量愉悦的声音回答,谢谢。却再也多说不出一个字。
她等他再说话,他没有,似乎信号的问题,电话在沉默中竟然断了线。
一下午,直到大家都收拾东西回家,她还在等他再打过来,可是他没有。
施男对大家勉强笑笑,说我留下加班。
他不会像以前那样意外地出现在她面前了,她知道,他打过电话,就不会来了。
大家三三两两都走了,程斌从办公室走出来。
“今天生日,怎么不出去庆祝,留下加班作什么?”
“过一岁老一岁,没什么值得庆祝。”施男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心情不好?”程斌看出她的不愉快。
“或许我是该回家。”施男怕自己失控,起身要走。
“我送你,”她摆手说不,他补上一句,“施男,别逞强。”
她终是点点头,掩着面,眼泪簌簌落到手帕里去。
施男从小到大都没像现在这样脆弱过。小时候她是比男孩子还调皮的一个,摔得多重,出多少血,都没哭过。
记忆里这样的哭,是爷爷去世的时候。从小便给她讲小日本很坏很可恶的爷爷。
程斌不再说什么,只给了她一个拥抱。
施男没拒绝,埋在他怀里掉泪,不出声儿,极力抑制着双肩的颤抖。她只需要一个安慰的,家人的怀抱,她此刻才能站得住,不倒下去。
蓝狄坐在飞机上,感觉非常忐忑。
刚才在候机厅里,没理由地,突然想给施男电话,尽管几个小时以后,他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他祝她生日快乐。这样,她是不是会以为他不回去了,再看见他,她会惊喜的吧?----如果她眼里还有着他。
可她只淡淡一句谢谢,便无它话。
他先前的惊恐越发强烈起来,不好的预感。
车到了她的写字楼下,正是下班时间。他边看楼层指南,边注视出来的人流,怕错过她。一人经过,问他,“你找什么公司?”
“xxx。”
“哦?我就是xxx的,你找的人具体哪个部门?”
“hr。”
“12层,出电梯左转。”
蓝狄道谢,直奔电梯。门开,向左,不知怎的,心跳得激烈。这不是他第一次突然回来见她,可为什么会这样?
大玻璃门前,他猛地站住。玻璃后的大办公室里,几乎没人了,除了一男一女。
他们站在离门最远的窗边那角,女的偎依在男的怀里。
那纤细窈窕的身影,不是他日思夜想的施男还会是谁?
五秒后,他离开。
程斌叫施男休息一天,施男说好。
可她一夜都没有睡着。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合了眼,刚睡着就做梦,梦里是蓝狄。
他说,施男,我可能毕业后,就留在日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