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陆陆续续来的差不多了,吉时一到,路子闵便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一众伴当,敲锣打鼓地出发去付家接新娘子去了。
路子昕站在人群后面,看着自家二哥满面春光,一张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气洋洋,心中却突然有种陌生而遥远的感觉袭来。
这一幕何曾熟悉。
只是当时她是个娇气性子,什么忙也帮不上,看着娘亲和大嫂忙的团团转却什么也不会。
忽地又想起爹爹被人构陷入狱,大哥也被撸了官职,当时她只会躲在房中自怜自艾,二哥在屋外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便只知道给母亲难受罢!”
当时她还怪二哥冲动辞官,连个为爹爹说话的人都没了,现在才明白,他若不辞,路家只会更惨。
现在这个少年又要娶亲了,真真切切地,不再是梦里。
她也不是那个一味娇纵的姑娘了。
日头已经升了上来,暖洋洋地,路子昕以手当帘,遮在额上,看着迎亲的队伍敲敲打打地往外走去。
忽然有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眉眼清润而又深邃,勾着唇角,好看的薄唇虽然抿着,眼底却满满都是笑意。
韩均与路子闵是好友,又是准妹婿,自然要做伴当。
他看着廊檐下那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她也在笑,眸子里却有着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
小丫头是哭了吗?
见他看着自己,路子昕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这人怎么每次都这么凑巧。
再转过头,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给韩均看。
马上的少年不管何时总是挺直着背脊,鬓若刀裁,分明是极清冷的模样,却总对着他露出最温和最宠溺的笑来。
犹记得当时初见,她一见倾心,可做了那个梦之后,便不敢再接近他分毫,躲着避着,韩均却追着缠着。
也是像今日这样的好天气,钱雅姝出嫁那一日,他骑着马陪王大郎来迎亲,那天夜里在王家,是韩均第二次与她表明心迹。
想起他咬牙切齿地问自己“为何不信”,路子昕笑的更深了些。
一个家世人才相貌都好的世家公子,在见过寥寥几面之后,便告诉他“我心悦你”,当时自己除了羞和喜之外,更多的是惊吧?
后来爹爹告诉她,韩均也做过和自己一样的梦,路子昕才开始愿意相信,或许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她倾慕他时他冷冷清清,她决定放手了清醒了,他又跑过来一再地撩拨她……
路子昕看着自己越走越远的迎亲队伍,看着那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笔直的背影,身边齐氏正同几个妇人说说笑笑,大嫂秦氏也抱着茅哥儿招呼客人,孩子咿咿呀呀地说着,“二舅,骑马,二舅母!”
何其有幸!
☆、213迫不及待
一夜的热闹喜庆过后,留下的是奇异的静谧。
还有小厮婆子丫鬟议论的声音、收拾时杯碟碰撞的脆响、大门外宾客告辞寒暄的客套,都在路子昕的耳边略过。
她站在穿堂处,身后是一座十六开的琉璃屏风,将宽阔的厅堂隔开。
今夜月色清朗,皎洁的星空中并没有几粒星子,路子昕却微微仰着头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修长纤细如玉般的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