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官方的宣传,在将奥地利的犹太人送到波兰的犹太人居住区去之前,他们先要就近接受身体检查。如果等待时间较长,他们还会在等待区进行一些有报酬的工作。在路德维希跟赫尔曼经过一个从中间连通的板房时,他们看到屋内的女人们一个挨着一个围绕着长桌坐着,两只手飞快的翻动以完成一些类似编织的工作。
赫尔曼不清楚是什么风把这个总是随心所欲的年轻人吹到了这里,毕竟他向来不是那种对自己工作负责到还要关心后续进展的人。尽管中尉满腹疑问,但他习惯将这些非必要的问题烂在肚子里,随后两人走进了那幢灰色的砖楼。
接待路德维希的是这里的负责人,这个略有谢顶的中年男人相当健谈,尤其是打听清楚路德维希的名字后,他与路德维希的对话就显得更加殷勤了。
“去年我们就在南边开辟了新的菜地,如果您秋天过来,我们培育的卷心菜一定会让您满意!”
路德维希当然对如何培育良种卷心菜的话题不感兴趣,但让赫尔曼感到敬佩的是,少校堪称巧妙的谈话技巧既能适时截断这毫无建设性的话题,还能使对方从内心倍感满足。
“……我记得您刚刚提到针对您管理下的犹太人有两种管理方式。”
“啊!当然,对于那些有传染病、不能承受远途旅行的人,我们会严格遵照规定进行‘处理’。”
这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坦然的对此进行了解释,他原本因为菜地里长势良好的卷心菜而显得有些兴奋的面部表情开始恢复平静,他提到了毒气室,语气轻描淡写、漠不关心。
“您在过来的时候注意到营地南边的白色房子了吗?我们就在那里对这批人完成最后工作。”
所以,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了?
屋子里的三个人,只有集中营的负责人拥有真正的镇定,与此同时他好像还理解错误路德维希的意图,他开始热情邀请路德维希与赫尔曼去参观那所每天在早晚各开放一次的“白房子”。
路德维希拒绝了,他接着拒绝了对方请他留下用餐的邀请——原本他还能故作镇定走出集中营,然而,就在他逃亡之路的前方,新的客人们来了——赫尔曼记得,同时他认为路德维希也不会忘记,这一批犹太女人与儿童的动迁令是在上个周五由他亲手签字的。
这个意料之外的狭路相逢好像将法肯豪森少校彻底的冻住了,他就那样目瞪口呆、一动不动的站在道路的正中央。直到走在队伍前端的犹太老妇人放缓了脚步,她对这两个拦住所有人去路的英俊青年投来困惑的目光,赫尔曼才不得不抓住路德维希的胳膊将他拉到路边。
这个不合时宜的忐忑亦或是惊恐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给赫尔曼带来困惑,路德维希难道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吗?他批准并下达抓捕命令时冷酷无情,在远处观察人们被送上卡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