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表现得就像一个不服管教而离家出走的纨绔子弟,他一面恬不知耻的享受家族给他带来的诸多便利,一面又惺惺作态的控诉家族加诸在他身上的枷锁。在那个让他受伤虚弱的夜晚,赫尔曼从路德维希身上隐约感受到的那种蓬勃向上属于青年人的朝气只不过昙花一现就销声匿迹,简直让人怀疑那是否真的存在过。
但不管怎样,赫尔曼依然在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并且他认为就目前所获的材料而言,或许已足够拟出一份较为可信的报告。然而,在某种他自己都说不清的直觉作用下,他又自作主张的将这个汇报期限稍微往后推延了。
关于他的自作主张,赫尔曼很难保证自己从未有过后悔,但他却自始至终都不认为那个迟延的决定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唯一需要承认的,事情正是从那个夏天开始失控的。如果一定要一个更为精确的时间点,赫尔曼认为要从他与路德维希以及其他几个的党卫军同事去费希特休假算起。
在真正踏上这趟旅行前,赫尔曼照例对上面进行了请示,而他所得到的回复也一如既往的只是几个让他注意情况的暗码。赫尔曼清楚的记得,在39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任何新的任务指令,在最开始他认为这或许是情况变化后需要他保持隐蔽的一种惯常处理模式,但后来他越来越清楚自己的价值就像奥地利对他祖国的价值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无足轻重起来。
路德维希他们受邀前往的是维也纳郊区的费希特庄园,原本是一所荒废修道院的费希特被某个犹太富商改成了夏季别墅,现在这里属于一位高级军官的情妇。为了将党卫军的军官们一起送到目的地,他们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辆改造过的敞篷汽车,赫尔曼负责为路德维希他们开车。
这辆印有纳粹标志的黑色汽车一旦驶离城区,车上的年轻人们便开始肆意嬉闹起来,仿佛他们一个个都不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盖世太保或者秘密警察,只是一群普通的正在郊游的大学生。汽车在有些颠簸的乡间小路上行驶,晨光连同树影一并落在这些男男女女的身上,一个大胆的女军官解下了系在自己脖子上的丝巾,她站起来高举起自己的手臂让迎面而来的风将手中的织物扬成一面斑斓的旗帜。
这种热烈而欢快的气氛,在下午由另外一群从附近集中营赶来轮休的男女看守们推向了□□,而当年轻人们终于挥霍完无尽的精力重新聚集在庄园宽敞的的大厅里闲聊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一位来自集中营的医生正在向围坐在他身边的女士们发表关于高等人种的演讲,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矫健的体格和英俊的外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充满自信,整个大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经过一系列极有成效的实验,我们得出的结论是雅利安人在人种上与其余人种适宜进行区隔,雅利安具有巨大的无可比拟的优越性。”
“我想,您的研究一定让您获得了更为直观的证据……我是说,您能稍微对我们透露一些吗?”
发问的是这名医生的助手,她正一脸崇拜的看着这个男人,坐在她旁边的几名女士看向那名医生时脸